舒然请求探望轻寒,因为她听说了,行政区已经派来人,准备接走她和茗苏。
想不到他们动作会这麽快,一切也不过是两天内发生的事。
“你觉得,奥雷德会是谁杀的呢?”
舒然一边把头发高梳,一边问着坐在床上的茗苏。
“当时在大厅里,除了轻寒就是莲佐,谁更值得怀疑,你还没数?”
她说完,咬一口白色的圆果,
是啊,莲佐那个怪胎凡是和他相处过,肯定都会觉得是他做的,但是为什麽?奥雷德不是他的盟友吗,死了,对他有什麽好处呢。
“喂喂,你是在担心那匹白马吧?”
茗苏瞄瞄她。笑得很贼。
舒然嗔怒道:“什麽马,那是神兽好不好。”
脚下生花,这种赐予生命的魔力,不是神兽是什麽。
“那你是要当神兽的妻子了?”
“咳!你越说越不像样了,我和轻寒是很纯洁的战友情!”
她急的从镜子前转回身,一张玉面粉嫩精致。
茗苏看得眼睛发直,随即酸溜溜的感叹:“哎,怎麽你穿过来後,好像更漂亮了,化点淡妆都媲美那些浓妆艳抹的了。”
“你不也是,一会沐飞会接我,回来後我就去找你,在哪见?”
茗苏微撅红唇,想了想:“中庭的花园吧。”
“好。”
敲门声适时的响起,她正转身走过去开门。
茗苏望着重新关上的门,一脸的轻松变成心事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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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打扮的不错啊,心里乐的开花了吧。”
在车上,沐飞冷不丁迸出这麽一句。
身旁的女子,草青色荷叶衬衫佩一袭长长的白裙,显得如此素雅静好。
头发简单的扎一个马尾,露出了玉润的脸型,那双水雾蒙蒙的眼闻言睇向他,绒绒的睫毛轻轻忽闪一下,他的心也随着跳快一拍。
“不妥吗?再说这和开不开心有什麽关系啊。”
她皱皱眉,低头看着自己的衣着。
沐飞握紧方向盘,喉咙动了动,低声嘟囔着:“不开心,又干什麽精心装扮呢。”
二人开车驶向政府大楼,路上鲜少有行人,听沐飞说戒严令还没有撤,大家除非必要都会选择待在家中。
“那第二区现在岂不是处於瘫痪中?”
“确实如此,行政区这次的另一个目的就是解决二区的现状。”
舒然点点头,女菀预言的事都在逐步实现,想来二区的执政官,说不定真会......
她一直不语,沈浸在思绪中,连到达目的地後都没有回神。
“喂喂,到站了。”
沐飞好笑的把手伸到她面前。
两人下了车,二区的政府大楼的宫殿式大门遥遥立在高高的台阶之上,水花型的标徽石刻在门顶,两排卫兵分立两侧。
“跟紧我,我现在就带你去见轻寒。”
沐飞攥住她的手,淡淡的看着前面说。
这样的他,让人很安心。
舒然微笑的点头,这时的她觉得沐飞会像哥哥一样永远守着自己,可是却忘了,这世间本就没有什麽是原地不动的,万事总要有结束的时候。
“呦,这不是我们高贵的人类吗?”
这声音.......
舒然皱眉望去,六七个军官正拾级而下。
为首的正是被关数日未见的莲佐。
而护在他旁边的是......
逆光在他们身上打了一层暗影,仿佛巨大的翼,撑开後又慢慢收拢。
她心跳突然快了起来,强烈的熟悉感阵阵涌上胸口。
莲佐的旁边有一位军官。
纯白的军装,灰蓝的发色,军帽下那双冰灰的眸子盈满流光,烁烁有神。
“铎克......”
“你认识他?”
舒然没听到沐飞的疑问,怔怔的,与他遥看。
沐飞眼里快速的闪现沈郁,他探手扶住她的肩,再次唤道:“舒然?”
她恍惚一下,转头向他,墨瞳里还带着些迷茫。
远处的铎克盯着那双落在舒然身上的手,面无表情,辨不出喜怒。
莲佐挑眉,玩味的笑:“是来瞧那个辅佐官吗,他可能还要在关几天,应该.....无法和您道别了吧?”
她冷静下来,瞟都不瞟莲佐,提着裙角,慢慢踩着台阶往上走。
莲佐微微侧身,挡在了他们的面前。
“这样冷淡,不会是在嫉恨我那一脚之仇吧?”
舒然蓦地看着他,连沐飞的眼神也是一变。
“很惊讶吗,我也是,怎麽也想不到那种卑贱的身躯下,会是如此......”
他抬手欲碰她,眼里的笑意浓郁,但又伴随着奇怪的扭曲。
沐飞拦截住,立刻横在二人中间,铎克见状把手上的琉璃军刀也抬起护在莲佐的身前。
舒然皱了眉,铎克,是在保护他吗?
“阁下,我们的探视时间到了,请您让路。”
沐飞语气强硬,直视着对方的目光里凌厉非常。
莲佐不在意的扬唇:“您有一位不错的骑士,那麽,我期待下次的见面。”
言毕,走下了台阶,众人随他离开,而铎克从始至终未看她一眼。
时间好像回到了七区时,被他发现的那晚,小心翼翼,怜惜心疼的护着自己,如今,是发生什麽事,才让他这样冷漠自己吧,不过,也没什麽不好,她不去管,就这样一直,一直,然後忘记。
“你又发傻了。”
沐飞叹气的话响在耳边。
舒然摇摇头勉强笑道:“我们走吧。”
禁闭室很现代化,到处都是钢铁组建,自动门的开合声,让她知道终於到达目的地。
虽说没有窗户,但室内被灯照的很明亮,轻寒从床上起身,有点意外的看着他们。
“我先出去。”
沐飞转过身,留下二人独处。
“怎麽突然来这里?”
“我担心你啊,怕去了行政区就没机会见面了。”
许是和他熟稔,说话也没多少忌讳,倒是想起那个行政区,便一个头两个大。
轻寒拢拢眉心:“想不到首理大人动作这麽快,你的打算呢?”
“什麽打算,去呗,我现在逃是不可能了,你不知道啊,明的暗的,就是现在也有人在监视我呢。”
说完就扫视周围,满脸的郁怀。
他颇无语半天,心想这女人来这真是担心他吗,不像啊。
“那你看也看了,回去吧。”
“喂,你也太冷淡了吧,我们总算也是同生共死的战友啊。”
她拦到他眼前,双手一叉腰。
轻寒失笑:“那麽,我的战友,你跑过来到底是有什麽事?”
舒然听了这话,反而安静不少,她扭捏一下,从裙兜里拿出了一条绳编手链。
他奇怪的看着,然後说:“什麽东西。”
“是许愿绳,只要虔诚的把愿望寄托给它,等到断开时就是愿望成真的时候。”
她笑若甜蜜,献宝似地平摊向他:“我亲手做的,已经许愿了,保佑你一定平安无事,戴着吧。”
轻寒愣愣的看着她手里七扭八扭的像蚯蚓的细绳,沈默许久道:“你确定......这是要戴的吗。”
舒然点点头:“是啊,怎麽了?”
“好丑.....”
“轻寒!”
她一怒,脸色透出红润,憋气的就要把绳链揣回去,真是浪费了她的人力物力,虽说是不太美观,可是她真是很用心的做了嘛,算了,不要拉倒。
轻寒看她来真的,急忙伸手抢回,紧紧的把它握在手里。
“哪有送别人东西还收回去的道理?”
“你不是说不要吗。”
“我哪句说不要了,真是小气的女人。”
轻寒一边瞪她,一边将绳链戴在手腕上。
两人又聊了几句,只闻舒然叹气一声。
“你说我会不会老死在行政区啊。”
他纳闷的瞅瞅她:“说什麽傻话呢,那又不是地狱,至於吗。”
“我这样的美貌,进去了还有出来的日子吗,可怜岁月是把刀,刀刀催人老哇~~”
“停停停,什麽跟什麽啊,还美貌,你真是......”
舒然双手捧颊,故作可爱的眨眨眼:“真是绝色无双,单纯可爱是不是,哎呀,轻寒你这样说人家,我会不好意思的。”
轻寒不忍目睹的别过头,额角一阵抽搐。
他们就这样旁若无人的打打闹闹,似乎从未遭受过苦难。
一切尚没到需要她去做决断的时候,只因,他们的心思亦未明朗,那些星辰下的故事只会继续,不会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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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佐被送到一个临时住处,一座独立的小二层楼,外面围了两圈的护卫,全部是三区的白衣军装,在艳阳下照出刺骨的森凉。
等到其他人离开,铎克才漠然的说:“首理大人命我必须亲自带你前往行政区,你先准备准备吧。”
“你在生气,我猜是因为刚刚那个人类?”
他以打趣的口吻,笑问对面的人。
铎克淡淡的,甚至可以说连一丝情绪起伏都没有,他敬了礼,就要走。
“我可是你许久不见的哥哥,不想念吗?”
“我记得我们并没有血缘关系。”
莲佐这次笑出了声:“哈哈...你还是那麽倔,对了,还记得七岁时你因为打碎养父心爱的花瓶,被罚的事吗,我替你求情结果......”
“你要说什麽。”
铎克转过身,直视向他。
“你走的时间够长了,该回来了。”
他略收敛唇角,干净的俊颜难得流露一丝祥和。
铎克眯下眼,眸底更冷,却不言语。
两个男人对立而站,一样的出色,渲染了小小的房间,只是那股不寻常的气氛破坏了美景。
“是你毁了最初的和平,如果你一意孤行,我只能选择离开。”
“你觉得什麽是和平,难道现在我们生活的还不够卑微吗,兽人,人类,到底分别在哪?为什麽我就不能登上那个位置!为什麽当年你我会成为试验品!”
“够了!”
铎克厉声打断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如刃的射向他。
“无论你怎麽挣扎,都改变不了既定的事实,还是停止你疯狂的脑子吧,执政官阁下!”
说完便迈开腿离开,甩手关上门时发出一声巨响。
莲佐瞅着门,慢慢的扬唇,愚蠢的家伙,首理的位置本来就是他的,谁都不能反抗,包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