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狂奔在寂静的街道上,终於安全的她们,浑身瘫坐在椅上,想起刚刚惊险的一幕还心有余悸。
“说吧,你知道了多少。”
舒然开陈不公的对上正在驾车的沐飞。
这小子十有八九是知道自己是谁了,但是还是选择了救她,舒然对他多了好奇。
沐飞眼里的光明灭变化,最後一笑。
“你为什麽总不按我想的去问呢,舒然。”
果然,确定他知道了反而让她松懈了紧绷的神经,她向後面看,茗苏已经累睡过去。
“喂喂,怎麽发现我的?”
“这还不简单,本大爷有透视眼,你现在穿什麽颜色的内衣,我都知道。”
他很猥琐嘿嘿笑了几声,舒然抬手捶打他的肩,就听沐飞哎呦一声,整张脸都扭成一团。
“你受伤了!?”
是什麽时候的事都没有发现,太不小心了。
她一边责怪自己,一边要查看。
沐飞却腾出左手轻轻握住了她的皓腕。
“担心我了,嗯?”
“你还嬉皮笑脸,快让我看看。”
“没事的,轻寒没下重手,就是淤血。”
她的动作一顿,不可思议的抬头:“轻寒?为什麽又扯上他了?”
沐飞盯着前方的路,慢慢回忆着下午的事情──
轻寒把他叫到办公室,面无神情的只是盯着他瞧,瞧着沐飞心里直发毛。
“长官,我的性取向是正常的。”
“这个我不怀疑,但是你的身份是不是也正常呢?”
沐飞翻翻白眼,就知道这是只狐狸。
轻寒把一份文件扔到桌子上,眼底夹着碎冰射向桌前站着的男人。
“整个二区都没有你通行的记录,别告诉我你是飞过来的。”
“有可能啊,也许我是羽族呢。”他开始胡诌。
“沐飞,你给我老实点!”
他语气一变,蓝色的眸子沈郁成墨蓝,一股股无形的海浪般力量压迫向沐飞。
“你这是动用私刑啊。”
他还是用闲闲的语气说,但是双腿已有弯曲之势。
好厉害的威压......
轻寒见他强撑的模样,慢慢的瞳孔恢复了平时的状态。
沐飞喘着气,不悦的瞪着他。
“我不想管你是谁,如果想活着离开这里,就照我说的去做。”
轻寒拉开抽屉拿出了一株红粉相间的艳丽非常的花枝,浅绿的叶子上有银色的脉路,金色的花芯,丝丝缕缕,惹人欲夺。
“婴螺花!”
沐飞震惊的张大双眼,一刻不离的看着那朵金枝玉叶。
“这是你要的报酬,作为交换带那位尊下和如花离开这里。”
轻寒把婴螺放到他面前,郑重的说。
“我没听错吧,你要私放人类?”
轻寒推开椅子坐下,冷冷的回道:“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静默在他们之间流转开,沐飞带着少有的严肃望着坐着的军官。
“我不赞同,你这和自杀没有分别。”
轻寒一笑,换成他满不在乎:“在我眼里,死,从来不可怕,其实,活着,更困难吧?”
沐飞一动不动,脑子里不停的回放他落下的话。
这才是轻寒真正所想的吗?
他打算继续反驳,但是,面对男人坚毅的目光,他忽然发现自己只能选择他说的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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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蛋!”
玻璃杯砸到额头时,应声碎裂,鲜血顺着男人的脸蜿蜒而下,滴落在白色的瓷砖上。
“你是要背叛我吗!居然敢放走人类!”
奥雷德的颈边暴跳着青筋,在偌大的厅堂里回荡着他的喊声。
莲佐坐在沙发上,从容依旧,右手食指轻轻摩挲着蝴蝶面具的边缘,淡笑着看着好戏。
轻寒的军装已经被扯掉了好几个纽扣,双手反剪绑在背後,屈辱的跪在他们的面前,他咬牙忍受,不言不语。
奥雷德越看越是怒火中烧,抬腿狠狠踹了轻寒的胸口,兽人失去理智是不可想象的,他用了蛮力,轻寒倒地的同时,只觉喉咙上涌腥甜,猛地一咳,吐了一滩血。
“你要是把他打死了,谁替下这罪,派人追了吗?”
莲佐清凉的嗓音如水晶相撞的脆,徐徐而来。
奥雷德解开领口,缓下气息,沈声道:“欧哲尔已经带人去了,应该跑不了多远。”
莲佐望望窗外的天色,那里已然泛出了鱼肚白。
他笑了,只是多了抹诡异。
眼神深处衍生出阴狠的戾气,像沼泽里的瘴气般,弥散在周身。
他悄无声息的站起身子,右手握住腰上的象牙色军刀,刀柄上镶满了碎钻,一大把的银丝流苏轻轻滑落。
奥雷德的眼角被那璀璨的光扫到,下意识的回过头。
等待他的却是身首异处。
他甚至还没感觉到疼痛,便让喷薄而出的鲜血染红了双目。
世界颠倒,人头落地。
轻寒睁了眼,费力的支起自己的身体,看着刚刚还生龙活虎对他喊打喊杀的上司,转眼成了刀下亡魂,没有快意,倒是更多的悲凉。
他缓缓看向那刽子手,纯白的军装上,是天女散花般的血污,精致的面具也沾了一片。
莲佐手握军刀,刀身并非钢的材质,看不出是什麽做的,和刀鞘相同的象牙白,带着刺目的红,竟让人觉得十分美丽。
“你见过我的佩刀吧,血煞,是不是很特别?”
他温柔的问着时,更加令人胆寒的事发生了,那把刀发出轻微的吱吱声,覆在上面的血液仿佛被吸走似的消失了。
轻寒冷冷的看着,不惊亦不惧。
“十年前,你就是带着它和数千军士来到这里,几乎灭我全族,莲佐,你到底还想要什麽?”
莲佐收起自己的爱刀,笑意盎然,完全不在乎脚边还在汩汩冒血的新鲜尸体。
“好多呢,可是很奇怪,到手了又会觉得无聊,无聊的东西留着也没用,是不是?”
他指向已死的奥雷德,悠悠说:“他们说我没有朋友,於是我和其他区的执政官交好,就这个家夥最合心意,开始还不错,可是时间一久就不行了。”
他似苦恼似无奈的对地上的轻寒询问:“难道没有更有趣的事吗,比如......”
他弯弯唇,明媚而残忍:“像那时折磨你父亲一样的事。”
轻寒的瞳孔猛烈的收缩一点,他狰狞着面目,额头上的菱花瞬间舒展,化成奇异的纹路爬上他的双颊。
莲佐被那骤然的威压逼退几步,他不慌反兴奋的大笑出口,双目的紫色浸染了整个眼球,犬齿尖锐的冒了出来,仿佛电影里重生的吸血鬼。
二人皆是动了杀心,强大的两股威压互相抗争,漩涡状的力量横扫整个大厅,所碰之物全部碎裂,这种赌命之战搏得就是短时间谁先压制对方,可是,他们之间很难说谁胜谁败。
战况持久起来,当整个大厅已经残破不堪时,威压开始反噬,刀风割破了衣服,冒出了许多的伤痕,双方的脸色都现出了青白的虚弱。
“阁下,阁下,出什麽事了!”
门外的喊叫打乱了他们的专注,莲佐首先收回,紧接着迅速拿起血煞横劈那冲过来的无形之风,挡去了危险。
“噗──”
莲佐立刻承受不住的以刀拄地单膝跪下,生生呕出了血,脸上的面具在战斗时已经掉落。
“呵呵呵....有意思。”
他用手背抹了抹嘴角,阴森的笑着看向轻寒:“看来你还没有心死,当初留下你,就是为了以後无聊的时候有东西可玩。你说我要选谁好呢?”
轻寒的军装已经被浸湿出大片大片的暗色,紫罗兰的长发铺散在血染的瓷砖上,脸颊的纹路消失不见,他拧眉不语,仇恨的瞪着他。
他倾城的俊颜,开出了美不胜收的笑容,那诡怪的紫色眼眸竟露出单纯如孩童的光彩。
“是那位你放走的女性,还是.......那个仿生人?”
大门被撞开,紫衣军士们踩着纷乱的步子在见到眼前的景象时戛然而止。
“这......”
“发生了什麽事?!”
“阁下,阁下怎麽了?”
只见莲佐面容一改,恢复以往的人类模样,怨毒而痛苦的指着已经孱弱的轻寒说:“是他,杀了奥雷德执政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