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舒然再次打开手里的纸条,一排刚劲的字体,跳了出来。
“想要东西,就留在第五区。”
是谁呢,早上醒来的时候这一团纸就在枕头边,那人怎么进来的?门口有守卫,楼下面也放了一只大如藏獒的狼犬,该说此人能力彪悍?不,阴谋的味道实在是太重了,会不会是青月祭后就
消失的雪和霁呢?也不可能,纸条上的信息,表明“他”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甚至极有可能,东西就在他的手上,以此要挟她,说明他的阴谋和自己有关,或是需要她......啊~~~这五区,
一点也不太平啊。
话到这了,就不能不提提舒然这些天的美好生活。
她是不知道那些个皇室公主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但是她相信,眼前堪比外交大臣的保护体系,让她快要疯了。
“那个该死的执政官!”
青月祭的当天她就被接到这栋三层别墅,伊贝纱为了照顾铎克,不曾再露过脸,至于那个叫烈蒙的执政官——
记忆倒带————
“虽然也有少数人类种群遗漏在外,但是,没想到会有像您这般的佼佼者。”
这是他以物品评价的眼神看完她后的第一句话。
“伊贝纱和你约定的事情我听说了,那种幼稚的交换,请您尽快忘了它。”
什、什么?!
舒然从对方那彬彬有礼却冷漠的眼神里看不到一点感情波动。
在他交代完一位军官安排好自己的房间饮食后,拢拢他那俊挺的黑色大衣就要出门。
“给我站住!”舒然十分气势的吼道。
他依言站定,微微转身侧目看她,红色的发丝随一荡。
“因为你是执政官就可以随便决定这个取消那个?伊贝纱答应过我,只要照顾好她亲戚小孩,就会给我‘月神之泪’的,你凭什么来指手画脚!”
原来,舒然那几天辛苦寻找伊贝纱说的发光的石头时,就被伊贝纱发现了,那石头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月神之泪,不知道这世间有多少,却唯有邬司山出现过。
女头领年幼时,曾向自己的母亲索要,有幸寻得一枚,据说正是六芒星的样子。
舒然当时就以为自己的希望在呼啦啦的飞往自己的手里,结果峰回路转,数年前,伊贝纱把石头当做贺礼送给了一对新人,正是那名亲戚。
“如果你能帮到那孩子,我的亲戚,一定会满族你所有的条件,包括,你想要的月神之泪。”
现在算怎么回事?空欢喜?不行,绝对不行!
烈蒙淡金色的眸底,飘着凉凉的疏离和不解,就他的想法,这个女性人类的古怪更甚上一位。
“我可以决定,因为我就是伊贝纱说的那位亲戚,而那名孩子,她很正常,不需要任何帮助。”
倒带完毕——
“啊——我要疯了!”她挠挠头发,心绪如同乱糟糟的发丝。
至此那位高贵的执政官把她关在这间走梦幻公主路线的卧房后没再出现过,她必须想办法留下,不论纸条是怎么回事,这第五区一定有一枚星辰勋章!
也许是上天真的可怜了舒然,又或者是烈蒙太糟人嫉恨?
时隔两天后,咱们的执政官如以往回到自己的府邸,却突然遇到抢袭,那手法极准,若不是胸前的军章挡偏了子弹,现在烈蒙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
“微......薇安......”这是陷入昏迷时,他最后的遗言......不不......是留言留言。
舒然的保护更加严防死守起来,短时间内应该没人能决定她的去留,因为烈蒙还未及时将舒然的事上报首理行政区,是以她可以安心的留在五区一段时间了。
三天后
她坐在仿制鸟笼形的玻璃温室花房中,那高高的穹顶上挂着一个白色的六芒星,那是五区的标志,因为烈蒙是红鸮嫡系的后裔,传说最早的鸟类便是由红鸮进化来的,而六芒星就是它们供奉
的图腾。
“传说、传说,怎么会有那么多的传说,难道科学只是摆设?”
舒然坐在椅子上,手托着腮,又向外瞧,多壮观啊,一群荷枪实弹的战士,围着花房里三层外三层,还保护呢,说监管重犯还差不多。
舒然撇撇嘴,正要拿起圆桌上的茶杯,就见一抹白色的小身影,远远的向这里跑来,奇怪的是,士兵们没有阻拦她,直到最后一层关卡。
那个叫龙迪的上校亲自再和小姑娘说着什么,一脸为难。
这个世界说大不大,但也不该这么小,穿越来的第一天,见到的红眸军官不正是他。
那日认出他时,舒然还暗暗吃惊好久呢。
在别墅待了几天,也没见着一个孩子,众人又敬她,十有八九,是烈蒙的女儿了,那个原本是她的任务,舒然分析着。
小女孩不顾龙迪的阻拦,硬是闯进花房,她水灵灵的碧眼焦急的扫视,那担忧的神情有点早熟,不太适合女童的年龄。
终于,她在繁花锦簇的树花后,见到了那优雅端坐的女性,白色的长裙,衬得她曲线修长,黑发散在身后,有些慵懒的意味,镀上玻璃外的金白色暖光,就像一幅定格的画。
她小心的走近舒然,眼里有丝不安。
“叮铃铃、叮铃铃......”她腕上的心形铃铛随之响动。
舒然尽量让自己的嘴角不要抽搐,这样貌.....她不就是前些天在山坡上遇到的娃娃?
顺便也想起了那只流口水的独眼怪,OMG,舒然沉痛的扶额。
“您......您不舒服吗?”薇安轻声问道。
“开门见山的说吧,找我什么事?”舒然直奔主题,又不是不认识,何必拐弯抹角。
察觉到她的不快,薇安抖了一下肩膀。
舒然皱起眉
“请....请你.....救救.....救我的爸爸......”一句话似乎费了她很多的力气,紧张的鼻尖也冒出细细的汗珠。
嗯?
“你叫什么名字。”舒然认真的问道。
“微.....薇安。”
“好吧,薇安,在我答应你的请求前,你先跟着我说一段话。”
小女孩不明所以,只能点点头。
舒然清清嗓子,樱口一张:
“小猪扛锄头,
吭哧吭哧走。
小鸟唱枝头,
小猪扭头瞅,
锄头撞石头,
石头砸猪头。
小猪怨锄头,
锄头怨猪头。”
薇安震惊了,呆呆的让小嘴呈“O”形敞开。
“来,你重复一遍。”她无限柔和的笑道。
可是小薇安,试了几次都没成功,最后急红了脸,眼看就要哭起来。
“不许哭。”舒然淡淡的说。
见她很乖的听了话,舒然继续打量她一会,道:“你.....是不是语言上,有些吃力?”
闻言,薇安瞬间白了小脸,咬着唇,握紧小手,耳边的心跳如擂鼓满脑都是以前被羞辱的情景,她会讨厌我吗,就像那些人类女性一样的讨厌我,像那些孩子一样不喜欢我?
薇安被那股熟悉疼痛攫住,她想逃,逃到哪里都好,逃,逃......
“薇安。”一道柔软却清亮的喊声,令她猛然一醒,她抬起头,那里有一双灿若星光的眼眸,有些凉,有些距离,但是却倒映着她的脸。
她是在认真的看着我。
舒然见她状态有些恢复,稍稍安心,这还是个好哄的,自己的女儿有这么个大障碍,还说什么不需要帮助,死要面子活受罪,舒然骂了烈蒙一句。
“你刚才说,要我救你爸爸是怎么回事?”
薇安吸吸鼻子,舒然顺手递给她一块桌上的帕子,让她擦擦。
“我.....我去医院......听到医生.....医生说.....要如子果、果,才能.....能.....救爸爸。”
舒然捋捋鬓角的发丝,耐心的引导懵懂的女孩:“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如子果......只能......只能人类.....摘......龙妖......只.....只敬......人类。”
貌似已经明白了大概的意思,可是......她还是疑惑不解啊。
等等,我帮她,是不是会有应得的回报呢,不过这事还是要和大人谈,省得日后,那个自视甚高的执政官找麻烦,说她诱骗儿童。
舒然满心欢喜,唇畔带笑,脸色也跟着红润不少。
“薇安,带我去见你爸爸,好不好?”
“不行!”
怎么也想不到,第一个难关竟然是红眸军官,龙迪。
他站得笔直,目不斜视的守着花房门口,让舒然很想上去踢他一脚。
“你们的执政官现在生死挣扎,身为他的侍卫长,你不该做点什么吗?连我这个外人都想帮忙,你会不会太无情了?”
龙迪低下头,女子身上的甜香,让他想起那个上坡遇到的雌性,他事后曾几次回去寻找,却再无踪影,令他失落很久,从第一次看见这名人类女性时,他就被这相同的气味所震慑,莫非,莫
非是同一个人?
“喂喂,想什么呢?”舒然在他眼前一顿摆手。
“根据执政官的指示,我们不能让你离开,外面太危险。”他机械的说道。
危险?再拿不到星辰勋章我才危险呢!
“即便是因为遵守他的指令,烈蒙会死也不要紧吗?”她缓缓的说道。
龙迪的眼底闪过一丝动荡,然后了却无痕。
舒然很及时的抓住了他的犹豫。
给人方便就是给自己方便。
“啊,啊——我的肚子,我肚子好痛——”她这招是和韩剧的女主们学的,百分百的真传啊,瞧那颦皱的秀眉,瞧那虚弱的神情,瞧那摇摇欲坠的身子,何处不怜弱啊,要不说过于夸张的演
技还是有点用处的,你看,除了龙迪,众士兵不是正七手八脚的把她往医院抬吗。
他自然知道她在搞什么鬼,那慧黠的眼睛太明亮了。
“龙迪叔叔?”小薇安站在花房门口,她很想跟着舒然,但看见龙迪从未有过笑容的脸上,变得柔和,嘴角也勾了上去,让那男人味十足的模样,竟多了股魅惑的颜色。
“薇安,叔叔带你去找执政官。”
他抱起女孩,眼神却落在远处众星捧月的女子,她,似乎与其他的人类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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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蒙躺在特护病房的大床上,血色尽失的脸庞让他看起来有马上魂归西天的感觉。
他闭目休息,忽听见门口有悉悉索索的动静,只认为是医护人员照例的探看,于是在门被打开时,连眼都没睁,勉强说道:“我想静静,出去吧。”
“红鸮性情敏锐多疑,看来执政官真的伤的很重啊?”
烈蒙倏地绷紧身体,朝门的方向看去。
男人着装简单,带着一张面具,一身黑色,长长的宗发编成一股,垂在胸前,极为凌厉的气势向外扩张着。
“你是谁?”能来到他的眼前,这人的能力不容小觑。
男人一笑,从外套的内兜拿出一枚刻印着兽形的盾牌徽章。
“六区的人跑到我这做什么?”烈蒙淡问,神情自若。
“整个荣华大陆都知道,五区的烈蒙阁下是何等的英明的人物,如果能有幸与您相谈,是我区阁下的愿望。”
他以右手往左胸口拍去,那是真诚的邀请动作,只是男人的眼色诡变不定,不知真正的想法是什么。
“我对任何人的邀请都没有意思,你快走吧。”他直接送客的表现令男人眸底的凶残之气大盛,随即,有隐没了下去。
“阁下,现在的形势对哪方有力您该是清楚,尽管......首理对您有过恩惠,但毕竟已经过去了,不是吗?”
烈蒙迅速看向他,那本来半眯的淡金眸子瞬间钢锐如刀的直射出强大的威压,险些让男人不受控制的跪下身体。
他狠狠一笑,重新稳住心神,琥珀色的瞳孔猛缩成细线,顿时两股不同的气流在空中对接,弄得病房里的家具像地震似的直晃不停,并且无形的刀风在墙上砍出道道伤痕。
“请问,烈蒙执政官是在哪个病房?”
那独特甜软的音质,令恶斗的两人皆是一惊。
“看来今天是不成功的拜访啊,阁下相信我们很快就有见面的机会了。”
男人带着嗜血的笑意,身影竟然变得越来越模糊,最后消失不见,只留下地上一只不知死了多久的土鼠。
是修灵术。
可以借由死去不久的身体塑成自己的替身进行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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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撤掉变黑的符纸,略有担忧的看着在地上喘气的霁。
“你没事吧?”
霁缓了缓神,说道:“不愧是猛禽的最高一级,气势却是非常,不过他这一动,毒性应该会蔓延的更快吧?这次他除了向我们求救,就只能等死了。”
“那毒不是没有解药。”雪突然说。
霁阴翳的看着他,最后应了一句:“你认为,人类会舍弃自己,只为救个兽人?这是从来没发生过的事,以前没有,将来也不会有!”
“何必呢,你这样跟着那些疯子,迟早会出事的!”
霁冲了上来抓住雪的衣领子,眼睛亮得骇人。
“你忘了我们是怎么活下来的吗,你忘了我们是怎么走到今天的吗,我发的誓,就一定要它实现!”
霁脸上的肌肉一块块僵硬,他满目的狰狞和仇恨,就像一只人形野兽,随时等着撕烂敌人的血肉。
雪闭上眼睛,不忍再看兄长眼底深深的痛苦,那些个日日夜夜,他也很想忘记,如果这一切都没发生该多好,也许,他和他,就不过是这世间最普通的兄弟。
可惜,他们已经无法被救赎了。
舒然敲开烈蒙的病房门时,还没搞清怎么回事,只觉得头脑一阵晕眩,便被华丽丽的扑到了。
但是肩膀的剧痛和流出的鲜血,说明这场袭击是充满了危险和死亡。
她头顶罩着一个深灰的暗影,被白炽灯晃出一层层光晕,她强忍到口的惊呼,看到了那张俊挺的脸。
万万没料到第二次与执政官的见面会这么......刺激。
“烈蒙?”舒然望着他身后撕破的衣服,一对赤红的羽翼几乎占满了整个病房,它们不时煽动,却因为阻碍得不到施展。
烈蒙的模样很奇怪,他的眉毛打了一个个死结,淡金的眼睛里像是打翻了红漆,沿着瞳中的纹路染出一丝丝的鲜艳。
那样子和电视剧里成魔的主角,如出一辙。
舒然被一股可怕的压力包围,一动不敢动,他死盯着她,不停咬合着腮帮,突然,他颈动脉不可思议的鼓跳着,那些曲张的血管变成黑色和青色,慢慢爬上男人的左脸,形成状似植物根茎的
脉路,又似一副诡怪的人面彩绘。
“啸————”烈蒙的嘴裂开后发出一声即长且尖的鸟哨声,那种翻江倒海的刺耳,让舒然只觉得胸腔涌上一口甜腥,忍不住喷了出来!
随同破碎的还有病房和走廊的窗户,钢化玻璃“碰——”“哗啦——”的粉身碎骨,晶片纷纷掉在地上,场景不亚于一场灾难。
所有的士兵在那一记啸声时便被惊动,全副武装的冲上出事的楼层,他们刚到,就见执政官双手抓着人类女子,从空荡荡的窗户飞出去,血液洒在雪白的墙上,根本不知是谁的。
“舒然——!”
一位军官欲伸手拦住身体还在复原的铎克,反被一把推倒,他满目焦躁和恐慌的看向那越飞越远的两人。
因为听说住在执政官府邸的人类女性身体微恙,而送到了医院,怎么也想不到等着他的会是她的危险。
“长官......”
铎克猛地弯下腰,后背一点点隆起,当衣服撑到极致后,一声“嘶——”。
就见不同于鸟儿的柔软羽翅,带着冷冽的强风如同迎光绽放的花朵般伸展开,他来不及调整,直接振翅而飞,敏捷的追上他们。
铎克速度不停,在空中直接撞上烈蒙,强行从他手里抢下舒然,她浑身是血,容颜憔悴,一看便知身受重伤。
“啸——”烈蒙已经失去理智,仰天一叫,彻底变红的眸子恼怒的瞪着他,右手幻化成猛禽的利爪,在太阳底下闪出刀子的光泽配上那对红中带金的羽翼,仿佛从天而降的火焰。
铎克紧皱眉头,这种症状,他并不陌生,那是一年前还在三区的事,为了试验药物,那些低等兽不断的死去和变异,最后还是失败了。
对他讲是失败,但对那些人,可能是一种成功,药,如果不能救人,往往就会让人没命。
只是铎克怎么都不敢相信,他们会用在一位执政官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