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的短毛隐隐竖起,在阳光底下闪动出一层层银亮的健康色泽,威风凛凛中杀气不断,警告着不自量力的对手:若敢进犯,必死无疑。
是一只白底黑斑的雪豹。
鼻尖的肌肉隆起褶皱,露出一口森寒的锐齿,突出的獠牙像两把尖刀,看得舒然忍不住摸上自己的脖子。
好、好凶悍。
舒然呆呆的坐在那里,没注意到粉雕玉琢的娃娃因为太过惧怕,昏倒在自己的怀里了。
雪豹和独眼怪再次正面冲突,双方前肢猛的腾起,扑向各自的要害。
但是,独眼怪没有猫科动物的爪子,於是它右胸被划开几道长长的口子,瞬间皮肉外翻。
“嗷吼──”它哀嚎一声,竟让舒然的心脏有种被揪了一下的惊跳。
它.....似乎很悲伤?
舒然立刻甩掉这可笑的念头,它可是刚才差点吃了她的独眼怪!
独眼怪粗喘着气息勉强站立,胜负已定,生死由命。
雪豹反而不再进攻,静静的护在舒然她们面前,那高大的身姿,带来一种安心。
独眼怪也渐渐平静,舒然忙去细瞧它,丑是丑了点,但也是难得一见嘛。
它其实有点像犬科,只是耳朵紧贴脑後不易发现,浑身黝黑壮实和狮子一般大小,最让舒然吃惊的是,原来独眼怪的眼睛是个装饰,一个圆形的黑白肉球含在额头的皮毛里,它真正的一双眼睛却紧闭成线,莫非.....是这里独有的品种?
可能是她目光过於“赤诚”独眼怪的头一下子转向了舒然。
明明是看不见的,它靠什麽确定的目标呢,算了,反正这个世界已经不可理喻了。
她如此安慰自己。
“呜呜呜──”雪豹拉开架势,再次呲牙警告。
独眼怪还是默默的,最後才一瘸一拐的转身离开。
雪豹直至闻不到它的气味才回首望向她俩。
红宝石的兽瞳,闪烁着一丝新奇,它慢慢的走近几步,微微压低脖子,看了看舒然,试探着抽抽鼻尖,想知道她是哪个族群的雌性。
原来.....刚才那一个摔跤,让舒然的脸上沾满了泥巴,瞧不出真正的模样了。
一缕甜甜的香气让雪豹微怔,它摆一摆毛茸茸的圆耳,又凑近几分,这味道真好闻。
舒然强忍着没去摸上那带着黑边的白色耳朵,和眼前的大猫对视,它眼头的位置延伸两条黑色的毛发,是猎豹特有的“泪腺”标识。
不知怎麽,这红色的眸子有点眼熟。
忽然,脖子传来一股湿热的舔舐,她倏的硬如石块。
雪豹舌头上的小倒刺,刮过那软嫩的肌肤,带出一片红痕,它眨下眼,又舔了一下。
野兽满是雄性张扬的味道围绕在她周身,舒然脑子开始晕乎乎的,它.....不会是要吃了我吧。
可是野兽除了舔弄并无其他动作,反而是鼻息越来越重,大有扑倒舒然之势。
扑、扑倒?!
她不好重口味的!!
一个激动她抬手去推,可是雪豹不死心的调过脑袋去品尝另一面的雪白,拉拉扯扯间,她已经裸出大半的香肩。
“不要......”舒然被添得呼吸不稳,娇躯微颤,甜糯的声音有点哑,是道不明的动听感性。
雪豹晃动耳朵,红眸染上一层浓郁,到底是哪一族的雌性竟这样诱人?
长长的舌头顺着她的脖子,一寸一寸的往下舔,这样的娇弱让它恨不得立刻与她交配,可是也正是这样的娇弱,让它忍着冲动,只想温柔爱抚,多麽柔媚的身体,生怕弄伤一点。
一只健壮的豹子正将一名女子纳进自己的胸前抚弄,那场景实在是香艳刺激。
“叮铃铃~~”铃铛的声音像盆冷水浇醒了雪豹深陷的神志,他恍然一惊,身体向後一撤,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丧失了警惕,如果刚才有敌人或低等兽埋伏的话.....
舒然慌忙将上衣拉好,到现在还有点不可置信,自己被只野兽非礼了~~~~
女孩睁着眼,手腕上的心形铃铛,精致小巧。
她直勾勾的看着它,直把雪豹看得如坐芒刺。
然後它再次上前,用嘴轻轻刁起女孩背部的衣角,仰头一甩,让她骑到自己的身上。
咦?他们认识?
雪豹又深深的看着那脏污的小脸,眼里是点点星芒。
就在舒然要起鸡皮疙瘩的时候,它忽的转身,一个帅气的跳跃,就到了十几米远的山坡下,毫不迟疑的跑掉了。
那只雪豹,是个兽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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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矫健的影子飞快的穿梭在树林之中,当杂草遮盖的路慢慢变成人为修葺的石子路再到平滑的公路时,雪豹知道目的地就要到了。
果然,不过十几分锺,一排三米高的铁丝网,矗立在一座水泥钢筋的围墙外,它纵身一个灵活的起跳,便翻越过去,升降式的城门旁,一排哨兵见到它,抬手敬礼,雪豹减慢速度,微微颔首後又继续自己的奔跑。
穿街走巷,行人没有多看它一眼,倒是它小心翼翼的躲着正道,间或停下看看背上抱紧自己脖子的女孩,确定无碍,又绕了两个胡同,来到一栋白色的三层别墅门前。
镂空雕花的拱形铁门虚掩着,它举起肉肉的爪子推开,扭身缓步进去。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中间六芒星的花坛,里面正开放着色彩斑斓的植物,香气扑鼻,它忍不住扑哧的打个喷嚏。
太浓了,马上又想起干才山坡上那个雌性的淡淡味道,禁不住心摇神驰下。
明明离开不久,它却开始想念她了。
别墅的石阶上分站着两排身穿黑色制服的军官,严谨端正的一动不动。
临近它的那名军官露出一丝笑容,唤道:“上校.....”
这时一阵微风顺着别墅的方向刮来,他脸色立刻闪出古怪的表情,不止是他,其余的守卫也都身子轻颤一下,眼睛开始往雪豹身上瞄。
它毫无所知,点下头,拾级而上,消失在了别墅的门内。
有人轻呼口气,似是解除了某种压抑。
那名和雪豹打招呼的军官忍不住拽了拽领带,胸口因突然闻到长官身上的甜味而升出的热烫,让他无所适从,长官是去了什麽地方,沾上这种气味,从来没闻过呢。
一时间,竟出了神。
别墅里面装饰豪华,却不是那种奢侈,偏向素雅的色调让整体显示出清冷的高贵。
雪豹没有往楼上去,走到正厅摆放着能容两人横躺的沙发,抖一下背上的肌肉,女孩就躺在了那宣软里。
任务完成。
“辛苦你了,龙迪。”这音质就像冬日初融的泉水,叮咚悦耳,配上男子成熟的声线,悠悠扬扬的化去了室内那份薄凉。
雪豹退到一边,低着头伏下前身致礼。
“不必这麽拘谨,你把薇安带回来,我感激不尽。”
黑色的高帮军靴从楼梯口走了下来。
往上瞧,笔挺的墨色军装上,袖口领口缀了金色的六芒星,同色的丝穗流苏从左胸口的双翼金属徽章搭在肩章下环绕着静静垂在主人身侧。
男人没有戴军帽,红色的头发,热烈如火,唯有额前的刘海稍稍卷曲斜在脸庞,隐约挡住了右眼的视线。
他坐上沙发时,举止静静,望着女孩沈睡中也不安稳的模样,眉头聚拢一点。
“她这次是跑去了哪?”
雪豹蹲坐在二人身前,尾巴轻甩,指指沙发扶手上雕饰的人首双翼兽。
“伊贝纱的领地?我就知道。”男人无奈的揉揉太阳穴,忽的,空气里飘过丝缕浅香,带着微甜。
男人金色的瞳孔猛地一缩,他熟悉这味道,这是......
他看向雪豹而对方的红眸坦然透亮。
男人的嘴角弯出弧度:“下去休息吧,那麽远的路程,我再次表示感谢。”
望着它悄然无声的离开自己的府邸。
男人眼中才撤下平静,那浮出的苦涩,缠绕上他的俊脸。
刚刚的香气,让他再次忆起曾经过往,女人的一颦一笑直至现在仍是心底的痛。
他抚摸女孩的发,低声喃语着:“越来越像你的母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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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归来的伊贝纱很不寻常,她如同相似甚久的闺蜜般挽着自己的手臂不放。
“什麽味道?”她忍不住抽动鼻子。
她本能的想到那只雪豹,洗了这麽多次居然还会被闻到。
舒然满头黑线。
伊贝纱倒也不在追问,毕竟她有更重要的事情和舒然说。
两个女性挑了个僻静的地方,伊贝纱甚至脱下自己的外套扑到草地上,邀请她坐下。
事有反常必为妖!
舒然不动声色的顺着她坐下来,想看看她到底在做什麽打算。
起先,伊贝纱就是看着她笑,笑得风和日丽春光明媚,差点闪花了舒姑娘的眼。
然後是重复的审视,从上到下从左到右,连头发都拿在手上盯了许久。
“你.....在看什麽?”
“你没有头虱啊。”
这话雷得她一阵抽搐,不要误会,她是在愤怒。
“我得脏成什麽样能生出虱子啊!!你到底有什麽话,快说!”
伊贝纱闻言反倒露出一丝羞怯,见她如此,舒然只觉得心惊肉跳。
铎克已经进入第五区了。
想起早上烈蒙告诉的事,她是喜忧参半,看来他是真的会把这人类救回去,可是她能留住他吗,那次的射伤,是因为他全部心神都在别处让她有机可趁,论实力,她不是他的对手。
可是伊贝纱真的好喜欢好喜欢铎克,每当那双冷漠的灰色眼眸看着她时,她必须用尽力气才不至於扑进他的怀里。
“伊贝纱?”
舒然疑问的把手放到她肩上,那双夜色的眸子轻轻泛着光亮,一点迷蒙一点柔。
她不是坏女孩,自己甚至有点喜欢她那种偶尔的可爱,所以才总是逗她。
“舒然,我不和你拐弯抹角,有件事,我想请你帮忙。”
她看着伊贝纱严肃的蓝眸,反倒不紧张了,原来是有事相求。
虽说自己是被掳来的,但伊贝纱并没有对自己做过过份的事,短短几天舒然也有些了解她爽快的性格。
“说说看。”
“你会哄小孩吗?”
舒然一睁眼,想了一会,最後吭吭哧哧的应道:“还.....还行,怎麽?”
伊贝纱眼里冒出一丝精光,说:“那你一定也知道怎麽管教孩子了?”
孩子就没有一个是好管教的,吃力还不讨好,这是舒然第一个冒出的念头。
“伊贝纱,你要我帮的忙到底是什麽?”舒然问。
她闻言沈吟良久,最後才下定决心的说:“我有个远房亲戚,他的孩子有点怪,我想身为人类的你或许有办法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