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於她突来的崩溃,袁政不知道该如何反应。虽然他不了解这个女儿,但他知道她的性格一向冷淡,像现在这样的情况,是有史以来第一次。
同时,一旁的王秘书则是瞪大美眸,完全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
「王秘书。」他转头看向她,低声道,「请你帮我办出院手续。」
「……」王秘书先是一愣,但在看到袁政的眼神暗示後,她连忙点头,「是。」
在王秘书离开後,病房内只剩下他们两人。她撇过头,似乎不想让他看见自己哭的模样,但是抽泣的声音却在空旷的房间内,显得格外大声。
「嘉静。」良久,他才低声道,「……别哭了。」
闻言,她回眸瞪了他一眼,并粗鲁的抹去脸上的泪水。
她根本不想要在他面前展露出自己最脆弱的一面。
自从母亲去世後,她开始适应一个人的生活。同时,她也学会了不让别人看透自己的内心。然而,偏偏在这个时候,她却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她觉得她快要疯了。
「我知道我没有给予你一个父亲该有的关爱,尤其是在你妈离开之後。」他缓缓的开口,低沉的嗓音流露出一种陌生的柔和,「我也知道,你一直都在等我和你解释有关於你妈的事情。」
他沉默。
「我只是……不知道该怎麽做。」他起身走向病房的窗户旁,背对着她。
病房似乎位於较高的楼层,由窗户看出去,底下的事物都成了一个小点。窗户上依旧留着未乾的雨滴,大马路的颜色也比平时暗沉,大雨结束似乎才刚过不久。
「你们从来就不在我的人生规划当中。」
闻言,她的心脏彷佛漏掉了一拍,并停止了哭泣。
父亲所谓的「你们」是指谁?
她?佑钧?母亲?还是全部?
望着父亲的背影,她顿时觉得好陌生。
小时後,她总是一个人站在学校门口,看着其他爸爸带着小孩离开的背影,自己心知肚明她的父亲永远都不会出现。
父亲的背影不像她小时候以为的那样壮硕,而是高瘦型的,可是肩膀的宽度却给人一种稳重的安全感,只可惜那是她从来没有享受过的。
「我的爸妈,也就是你的外公外婆,在我十四岁时便因为一场空难过世了。」他闭上眼,回想起那段他几乎已经完全遗忘的回忆,「当时我还是学生,对於这个噩耗根本不知道该怎麽办,最後只能投靠在一个远亲的家中。」
他平淡的语气中多了一丝愤怒。
「可是那个亲戚却因为生意上的失败,骗走了在那场意外後保险公司和航空公司所赔偿的庞大金额,然後和他的家人远走高飞。」他说道,「从那时候开始,我变得无法相信任何人。我唯一的目标,就是靠自己成功。」
他停顿了几秒。
「爱情、亲情……那些从来就不在我的规划里。」
他低头看向左手无名指上的结婚戒指。
「然後我在Stanford念书时,遇到了你妈。」他苦涩的笑了。
如果没有遇到她,那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