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窗边,看着底下马路上奔驰的车辆,尽管已是早上十点左右,车辆依然众多。
来来去去,突然想起了我认识的每个人,每一个都是我的贵人,
是我不争气,是我太软弱,才会害得每个人都受伤,
那麽如果没有我呢?如果没有我,是不是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如果是这样,就好了。
「你又在胡思乱想什麽?」走进来的男子皱着眉问我。
「没有,你怎麽会来?是报告出来了?」不意外他的到来,我从眼前的玻璃反光看见他的,算算时间,他是该到了。
「没有?那你脸上的泪痕是什麽?妃妃,你只是轻度忧郁症,会好的,别乱想,也别想着自杀,你难道舍得丢下我们吗?」费德有些惊慌的看着我,同时又戳中了我的软肋,我舍不得任何人。
「不说这个了,这份报告,必须连萨特跟亚堤斯都知道。」在费德讲这句话的时候,我心中有不祥的预感,因为他的声音有点颤抖,像是害怕失去什麽,但是我又平静了下来,因为最糟的情况,也不过就是死亡而已,还能再糟到那里去?
然後等到他们两个进来之後,费德打开了牛皮纸袋拿出报告,他们细看了一会,忽然亚堤斯一脸愤怒、不敢置信的将报告书从费德手上抢走揉成一团,丢向一旁无辜的玻璃後蹲了下去肩膀很明显的在抖,是哭了吧。
然而我看着他,也只想哭但是我不能,因为在他丢出去的那瞬间,我懂了。
亚堤斯向来把情绪隐藏的很好,萨特也是,费德也是,但是他们都哭了,为了我。
所以我更不能哭,哭了谁来安慰他们?
我缓缓走过去准备拿起已经揉成一团的报告书,左手却被亚堤斯拉住,我对他们说「没事,我现在还好好的,不是吗?」
我稍微看了一下,真的最糟的情况只是死亡而已,怎麽我的双手还是在颤抖……
2014.9.10病患菲丝娜•杰得,诊断出以下症状:
脑部有恶性脑瘤,因以压迫脑神经,不建议动手术,手术成功率5~10%,约略估计存活时间半年。
病人也患有轻度忧郁症。
恶性肿瘤……吗?难怪,难怪我睡着的时间变长了…10%成功率,不赌了,半年也够了。
我轻轻的笑出声脸上却带泪,我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了,这不就是我要的吗?怎麽又舍不得了?不是说不能哭吗?哭了怎麽安慰他们?
他们大概也被我吓到了,但是我还是提起精神说「阙哥,下令封锁一切报告书的内容,别外漏出去,然後费德跟学长就先离开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费德是离开准备回医院了,但是学长还是伫立在一旁。
「学长,我是不是恶人有恶报?」我自嘲。
学长却走了过来将我拉近他怀里。
「妃妃一点都不坏,别把自己说的像是十恶不赦的大坏蛋,你很乖的。」
学长哽咽的安慰着我,然而我只知道是我把学长变成这样的,我真的很坏,让他们为我如此伤心。
「学长,这些年谢谢你,也对不起,一直没办法回报你的感情,但是真的很谢谢你在我身边陪我,我知道我这麽说只是让你更难过,可是我真的喜欢着你,可是我也放不下我爱了那麽久的他。」他是我来到美国的根源,是我最爱的那一个,最放不下的也是他,我伤最重的也是他……
「我确实难过,但是至少我现在知道,你心里有那麽一块小小的地方是属於我的,这样就足够了,好了,别哭了,妆都哭花了,你晚上不是还有爱莉卡的结婚喜宴?眼睛哭肿了怎麽面对他们?」学长把我拉离他怀中低下头看我擦去我眼角的泪,轻笑着,但学长的声音还是很难过。
「学长,真的谢谢你。」我对他的感谢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说的清的。
学长对我笑了一下後便离去。
我回头看着窗外,思绪飘荡。
是放手还是放弃,不管选什麽,最後都还是死亡,那就放弃吧。
最终我仍旧负了学长的一片心意。
绪下辈子,不,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永远也不要相见好吗?
我想留给学长完整的我爱他而不是喜欢他。
如果大家都能幸福,那我就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