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莱吃力的将被反绑在背後的双手缓缓压近脚踝,一点一点的松开脚踝上的绳结。
她蹲伏在角落没有动静,只是尽量维持四肢的灵活,不停思索着逃出的方法。一如过往陷入危机的关头那样冷静而有耐性地等着最佳时机的来临。
雪莱的等待并没有持续太久。
就在伊莉莎白起身准备叫醒鬼鴞而稍微放松戒备的瞬间,她一跃而起,猛的扑倒重心不稳的伊莉莎白,一边用脚尖将比首踢到她伸手可及的范围外。
都只是一瞬间的事。
本来就是刻意的攻其不备,何况是受过各种搏斗训练,实战经验丰富的军人对上没什麽正规训练的情报员。
滴答。她接住一记实在不怎麽有力的左贯拳,轻松的纂住手腕。
滴答。一记鞭踢毫不留情地招呼在对方肚子上,引起一声闷哼,也惊动了鬼鴞。
滴答。
三秒过後伊莉莎白优雅细白的颈子就被她紧紧勒在胳臂里,动弹不得。
她熟练的踢起闲置一旁,对方从头到尾都没机会抅到的匕首接在手里。
而被惊醒的鬼鴞只来的及跳下床,目瞪口呆的看着那锋利刀面轻轻划过伊莉莎白的脖子,就像是正常的人质会遭受到的待遇一样。
「把枪给我。」雪莱看着鬼鴞轻声说,握着刀柄的手稳稳的动都没动过。
见鬼鴞迟疑地望向伊莉莎白,她毫不留情地加重手上的力道,白皙的颈项马上流下新鲜的血。
那口子割的算是不浅,可以想见以後一定会留下疤痕,但还不到要害-那位置要是再深一些,被划破的可就是颈外静脉,甚至是厚实肌肉下,包在鞘膜里的颈总动脉了...
在这悬殊的状况下,即便是顽强而不断挣扎的伊莉莎白也只能选择乖乖束手就擒。
她放柔了音调,但未曾丝毫松手。「快点,小朋友。这可不是在演习。弹匣也给我。」
鬼鴞终於反应过来,听话的抽出靴子里的枪和口袋里的弹匣踢到雪莱脚边,眼里的强压不住的惊慌在昏暗之中闪闪发亮。
「还有路。把他抱过来。」她踩住枪,空出一只手来抱住襁褓里熟睡的路。「现在,把你们组长绑起来。」
饶是机灵俐索如鬼鴞,听到要把自己的长官绑起来也不免愣了一下,困难的吞了口口水。「一,一定要吗?」
「我来也可以,亲爱的,但那样一来,我想那就没那麽简单了。」雪莱冰冷但有礼貌地开口,语调里警告意味浓厚,她发现自己快要失去耐性,理智的防线就要被愤怒冲破。
「可以的话,请顺便帮我把你组长的枪交出来,谢谢你。」
一把将被反绑的伊莉莎白推往鬼鴞,她随手背起刚刚一直放在自己旁边,搞不清楚到底放了什麽的背包,将路紧紧抱在怀里。
「我实在不想伤害无辜,不过如果你不信邪,硬要跟过来的话,後果自负喔。」
她转头对鬼鴞温和的微笑,彷佛不过是平常相遇的某个招呼。
然後她对上那双正直勾勾的望向自己,即使在这状况下也没有显出一丝狼狈或惊惶的深邃双眼。
「还有你,不要再让我遇到你,否则取你性命。」她冷冷地说,然後转身打开房门,头也不回的踏进一片黑暗,长年阴湿渗水的走廊之中。
寒冷的十月底,清晨的伦敦下着绵密的小雨,刺骨的空气渗进大衣里,却冷却不了她心底滔天的焰火,清凄的街道空无一人,只有她的脚步声轻轻发出回声。
雪莱.贝德抱紧怀里的路,遁入一片黑暗之中,开始了她没有边际与目的的逃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