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CHANCE☆ — 6.婚約公開,有點曖昧?

6.

这里是夏家牧场惊吓之旅的隔天。

一大早,教室外面就挤满了校刊记者和一大堆纯粹凑热闹的路人ABC。

他们会出现的原因我完全了解,只是不想理会和张扬。

偏偏就有一个非常大嘴的记者开口了。

「2A的丁以盼同学,听说你和3A的夏天同学有婚约关系?」

外头是一堆抽气和惊呼声。

啊啊——这下事情大条了。

不用用到大脑也能知道是谁爆料的,除了吕绮他们还能有谁?

而且她和夏天不久前就分手了。

「盼盼!真的假的,竟然是豪门婚配吗?」前助选团成员马上挤了过来。

「盼盼,这是真的吗?」榷乙也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我。这也难怪,毕竟我只有告诉过乐乐而已。

事情都发展到这地步了,没有让我否认的余地;但我也不想承认,索性保持沉默。

「这是事实,有意见的找我。」一道低沉嗓音插入了话题。

所有人同时转向声音来源,只见夏天一脸淡漠地倚在2A教室门旁。

「这就是你和吕绮分手的原因吗?」白目记者1号马上拿出麦克风冲过去。

「那女的,不过玩玩而已。」说完,转身离去,让人无法明白他来这里的目的为何。

全场顿时鸦雀无声。

夏天那张嘴永远吐不出什麽好话。吕绮是个相当自负的人、而且离她败选学生会长也还没多久,那句话无疑会重重打击她的自尊。

我只从心底开始觉得不妙。

再次打破沉默的是那群校刊记者,「快!回去写头版!」

「盼盼...你还好吗?」本来很热情的前助选团一群人,一看到我马上担心的问道。

我知道自己的脸色一定好不到哪去。

「不用担心,休息一下就好了。」我安抚着他们,或许也是在说服自己。

没事的,什麽都不会发生。

今天的课就这麽浑浑噩噩的上完了。

拖着沉重的步伐来到学生会专用教室前,缓缓打开门——

夏天已经坐在里头的会长位,专心看着手上的东西。

那是带着眼镜,更显气宇非凡的夏天。

我微微睁大了眼。

夏天似乎察觉有人进来,抬头看清後,道:「丁以盼?」

第二次听到他叫我的名字,全身又是一阵不自在。

真是奇怪了,最近只要和他一起、我就老是不对劲。

「你……戴眼镜?」他有近视吗?

「这个啊,」他摘下眼镜仔细端详着,「我没近视,这是平光眼镜,戴着能提高我的专注力。」

「这样啊……」我也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开始看学生会的资料。

「你脸色很不好。」一抬头,便对上重新戴回眼镜的夏天。

也是,前助选团都能察觉,心细的会长大人又怎麽可能没发现呢?

「大概是…有点累了吧。」我有些心虚的移开眼。

就在夏天似乎想开口时,学生会的门又被打开了。

「阿天…还有学妹啊。」来人是秦文学长,脸上挂着友善的微笑。

「什麽事?」夏天问,不是平时的冷冰冰,而是很普通又有些随意的语气。

果然是死党才会放下那堆面具。

「吕绮…想找你谈谈。」秦文学长正色看向夏天,我也往他那看去。吕绮想谈什麽?和夏天分手的事吗?那人应该不会想谈吧。

「没什麽好谈的。」瞬答,果然。

「但她说,如果不谈,会後悔的是你。」背向秦文学长的我没看见他的眼光飘向我这。

夏天似乎是理解了什麽,再次摘下眼镜後不耐烦的起身,「去就是了。」

待学生会的门被重重关上,秦文学长冲着我又是一个笑,「阿天真是好人。」

好人?哪里像?

我一脸茫然,逗得秦文学长轻笑,「学妹的反应还真直接啊。」

「看不出他哪里好。」坦白回答。

秦文学长拉了我旁边的椅子坐下,「学妹觉得夏天怎麽样?」

「……」这问题我才被依芙问过。说到她就想到夏天家的牧场,又会让我想起在牧场池子边的事…

糟糕我在想什麽!摇摇头,把在脑内奇怪的感觉也甩出去。

「不用太在意,我只是纯粹想知道而已。」我的沉默似乎让秦文学长误会,以为我碍於他们是死党而不敢开口。温和的笑容,却看不出情绪。

好吧,就照心里的声音回答。

「不是很喜欢,也不是很讨厌?」太过不确定导致我的话是问号结尾。话说原来这是我的心声吗!

「哈哈!学妹真的是个很有趣的人呢。」学长手撑下巴看着我,「我可以直接叫你盼盼吗?」

这是…神马情形?太自然熟了吧?虽然我是没关系啦……

「都可以。」

「真的吗?」秦文学长一脸惊讶,彷佛是没料到我会这麽快答应,「那就请多指教罗,盼盼。」

看着秦文学长难得脱离温和,而纯粹是开朗的阳光笑容,我竟然觉得这笑、似曾相识。

我在哪里看过?没印象了……

「怎麽了?」

一只手在我眼前挥了挥,我才回过神来、连忙摇摇头:「没什麽!」

这时,学生会的门再次被打开,进来的是夏天。

「阿天,怎麽样了?」秦文学长起身问道。

夏天在看见我和秦文学长时,眉头似乎皱了皱。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原状,时间短暂得让我认为那是错觉。

「她要求复合。」

「预料中的事呢。」秦文学长一样是笑容,「你怎麽办?」

「拒绝。」果断。

「你不怕她?」挑眉。

「怕什麽?」反问。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最後夏天闷闷地开口了:「…我会想办法看好她。」

哇喔,这是我头一次看见像在赌气的夏天!虽然不懂这两人在打什麽哑谜,不过看见夏天认输也值了。

接着,夏天转过来看着我。这也是我第一次看他这麽正经。

「你之後,不要让自己落单,不管去哪里。」

……

落日西下,湛澄的余晖将每个归路人的影子拉成细细一长线,颇具诗意。

……本应是如此的。

「我说…为什麽你要跟着我回家?」我无奈的看向身边盖过我的影子——走在我右手边的夏天。

因为我家要朝南走,所以夕阳照在夏天身上。比我高约半颗头的他,影子让我好有压迫感,嗯…或许还有一点可靠感吧。

「刚才不就说了,你不要落单。」

「我是说,也可以找乐乐或榷乙陪我回来啊。」我皱眉。

「不行!」夏天讲完才像是意识到自己反应太大,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陈悦乐一样是女生,不安全;至於....你是我的未婚妻,总不能随便让其他男的送你回家吧。」

怪了,我怎麽觉得未婚妻三个字讲得有点别扭?

而且榷乙和我又不是什麽不熟的人,我们和乐乐三人从小就常一起回家,这事早就是家常便饭了。

「该不会是二少先喜欢上小女子我了吧。」我挑眉,半戏谑地道。

「怎麽可能。」不屑的秒答,外加冷哼一声。

我一个踉跄,「喂,少女心不带这样伤害的吧?我是不是真的那麽没魅力啊……」

看到我的反应,夏天好笑的一手拍上我的头。

「你也不是那麽没魅力,不过就是有点……」讲到这,夏天突然停住了。

「有点?」我等他接下去,一双眼就这麽盯着他瞧。

他的手由我的头顶移向肩膀,将我带到他身前。

夏天低头、我抬头,花了好些意志力才让自己止住想後退的脚步。

总觉得,在这里退了就是输了——尽管两人的距离有点近。

「你什麽时候才要改称呼啊,我的名字有那麽拗口难念?」

「你转移话题了。」

「有吗,我以为我们一直都在讨论这个。」你再拗啊。

无言看着眼前这个明明是高中榜首,现在却像小学生一样在瞎扯淡的人。

我推开夏天,离约一步远看着他。

他的面具依旧戴得很牢,我看不清真正的他。

在这看似短暂却又漫长的对视中,先动摇的也许是我、亦或是他。

「夏天。」我转过身,面向返家的路途、跨步向前。

他似乎是愣了会,接着大步跟上来、再次替我挡住了夕阳光。

「…盼、丁以盼。」很阳光的嗓音、和以往的都不同。

为什麽呢,我明明没有抬头,却知道:他现在勾着笑,勾着那抹可以迷死一堆花痴女的笑。

或许是因为,我也在笑吧?

不知不觉中,家门就在几步远。

「明天见。」站在我家大门前,夏天道。

「嗯。」我将书包交给前来迎接的管家後,转身对夏天。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顿时觉得离情依依。

——会这样才有鬼。

身边突然冒出三抹气息,外加三双闪闪发亮的眼紧盯着我。

「盼盼——进展不错呦——」我家老爸老妈和姊姊三人异口同声,语气是道不出的谄媚,然後连推带拉把我送入家门,一家四口就这麽坐在大沙发上。

顺带一提,我们丁家和夏家都是大公司集团和财团,但没有大门和大宅距离一公里以上这种夸张的事,顶多只隔了一个庭院而已。车库则是在大宅後方,至於司机专人接送这事,基於丁夏两家父母达成协议,必须锻链家中未成年子女以免宠成大少爷和大小姐,自然就没这好康了。也幸好学校不远。

「盼盼,怎麽样?有感觉了吗?」老妈再次黏上我的手臂。

「夏天是个好男人对吧?」老爸照例黏另一只手。

「果然让你们去游乐园和牧场是对的……」姊姊已经开始用手帕擦泪了。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说到底为什麽搬出去和姊夫一起住、而且听说怀孕了的姊姊会回来啊?

「姊,你不是怀孕了吗?姊夫怎麽会放你乱跑?」我问。

「想爸和妈了,就回来看看罗。当然也想盼盼啊!」……

又扯东扯西一番後,终於让我成功趁隙脱逃。

「我要去洗澡了。」挣脱三人後,快速走回自己房间。

关上房门,手机正好响起音乐声。是夏天打来的。

「喂?」

『你那边怎麽样?』他有看到啊、我被三只老鹰盯住时。

「刚脱离魔爪。」耳边传来几声他的轻笑。

不知道为什麽,我觉得夏天有些变了;或许他没变,只是慢慢的在拆面具而已。

可是,仍让人读不懂。

「我说...为什麽要我别落单?」这是今天心里的疑问。

另一头沉默不语。

「夏天……」我倒在床上,喊出他的名字。

在心里已经喊过无数次的名字,但口头上却没叫几次。

『吕绮…』他终於开口了,『她家势力其实也不算小,今天她找我谈复合也是拿你要胁我,偏偏我们现在都答应家长在成年前凡事就要开始靠自己……』

「所以吕绮要找我下手?」我有点惊讶,原来那个吕氏企业是她家阿,虽然小有名气却还是输丁夏一截,「那你为什麽……?」

为什麽要这麽护着我。

而且用我要胁夏天也太奇怪了,谁知道我和夏天感情到底好不好,就算当时在吕绮面前他搂着我,也不一定代表他看重我吧?

『因为,你是我的未婚妻。』怎麽办,这句话好像变成他的盾牌了。

未婚妻。好像很重要的身分,也可以一点都不重要。

重点在於是否以感情为基础。

这世界上没有爱情的豪门婚配多到数不尽,我们也是其中之一吗?

不知不觉中,握着手机的手收紧了些。

可能在我的潜意识里,排斥的已经不是这门婚约、而是害怕里头没有所谓的「感情」。

『……』

又一阵沉默。我原本以为他是想不到要说什麽,准备挂电话时,『…我到底要怎麽叫你?丁以盼太生疏、两个字又有点做作。不然……』

什麽啊,原来他是在思考称呼问题。的确,被他叫两个字是有点……

就在我仍分神思考着这个问题时,手机那头传来的声音让我的心脏险些漏跳了一拍。

『──盼?』

糟糕,夏天用着有些小心翼翼的嗓音、唤着我从未被叫过的称呼,竟然让我的心跳有些乱调。

我闭上眼,深呼吸,「都可以。」

声音应该没露出马脚吧?

『那好。盼、既然你也知道吕绮的事了,自己以後也提防点。』对面像是松了一口气,对话也回到原本的模式。

「知道了,我会留意。」极力想平静心中那股陌生的悸动,我连一口大气也不敢吐,就怕被手机那头的人发现异样。

我只是不习惯而已。

没错,只是不习惯,不习惯如此亲昵的称呼。

『怎麽了?』

我一惊,「什麽?」

『……没什麽,大概是我的错觉。』夏天道,『那,好好休息、晚安。』

「嗯。」通话结束的一瞬间,整个人彷佛断了线的木偶、无力地任身体深深陷入松软的床铺。

放下手机,开始觉得好像不只有夏天变了。

(夏家大宅)

看着掌上显示通话结束的手机萤幕,夏天清楚体认到自己的改变,无论是心理或是对待事物的视角看法。

真正的夏天,大概连他自己都没见识过。

刚才有一瞬间,他感觉到了丁以盼的些许不对劲,说不上来,就是奇怪。

不过好像是错觉。

「盼…」念着对方现在专属於自己的新称呼,没想到当时自己对2A助选团只是随口说说的,现在还真的这麽叫了。

只是在口中细细喃着,如温润品尝般,任那单音节在自己的嘴上、耳边徘徊着,他的胸口就如同灌注了股股暖流,滑过的是满足、是充实。

不管怎麽样,他当时只是玩心一起,才向吕绮她们公布他和丁以盼的关系,谁知道现在竟然随时可能使那小人儿受到伤害。

夏天还不知道,这感觉是什麽,能够如此紧束他的心。

他只是不习惯,他想。

他只是不习惯要去保护一个人罢了;那个人——是他的未婚妻。

似乎很重要却也可以完全不重要的身份。

他——想要的是什麽?

自家哥哥和对方姐姐是有感情的、深而浓厚的感情。在夏天的潜意识里,他可能悄悄的在羡慕着吧。

脑中一片杂乱。

当时和丁以盼打的赌,谁会赢呢?谁又会输呢?

他坐在床上,一手撑着有些无力的脑袋。

今天面对完那个缠人的吕绮、回到学生会,他没想到会看见自家死党和丁以盼并肩坐着聊天的画面。而且那距离……夏天有点无法接受,眉头也不自觉皱了皱,不过自制力让他很快恢复了原状。

心脏在那一瞬间闪过的酸麻感,又是他所陌生的。

他大概知道,秦文是对丁以盼有好感的。

原因,可能丁以盼就是秦文之前一直提起的、他去美国玩时偶遇的女孩吧。

夏天了解自己没有秦文那般温和讨喜的性子,所以他试着以自己的方式去和丁以盼相处。

想了这麽多,结果全绕着那毒舌的小妮子打转啊,还记得他们第一次不太友善的会面。

夏天没辙的笑了笑。

今天一听见丁以盼喊自己的名字,就不由自主的勾起了嘴角。夏天开始迷惑了,有关迄今所发生的事、包括在牧场那个擦过颊边的吻;他当时只是看着那张专注沉醉於大自然美景的表情,不禁想来个恶作剧。

残留的余温、还有异样的悸动,似乎都还挥之不去。

他不讨厌丁以盼。

但,这是喜欢吗?

手臂撑着身後,他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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