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在发什麽神经?」
「例行公事。」他耸肩,「一天一告白。」
「无聊。」我伸手推开他的头,「坐好,不要一直转过来。」
「可是……」
「没有可是。」语落,我站起身子,准备往教室外走去,看见他的屁股也跟着离开座位,我无奈回过身:「难道连我去厕所你都要跟?」
解决生理需求,同时间上课钟声也刚好响起,我呐呐站在厕所的方镜前,自嘲地勾起嘴角。
踏出厕所,我在门口踟蹰半晌,再次迈开脚步时,我并没有回去教室,而是笔直地朝反方向走去。
但我却不晓得该去哪里。
漫无目的在校园乱晃,一下走到空无一人的大楼後方、一下又来到闹腾的操场,最後的最後……我竟不自觉慢步到高三的教室楼层,以缓慢的速度前行,只为了看哥一眼。
傻蛋,喜欢他那麽多年了,怎麽可能说放就放、说忘就忘?
诗语学姊的座位在哥的前方,趁着老师在台上废话时,哥拿起他的铅笔,调皮地在诗语学姊的後背乱画,诗语学姊佯装生气地转过头来,脸颊刚好抵住哥悬在空气的食指,他们两人相视而笑,幸福到无以复加,周遭好似漫着光,却让我无比心痛。
我紧咬下唇,忍住差点掉下来的泪珠,一股脑儿往楼顶冲去。
邵圆圆,你真的是没事找事做!干嘛跑到他们班看他们两人放闪?有病!
鲁莽地推开铁门,像是解除警报一般,我在空旷的楼顶嚎啕大哭,止不住的心碎化成泪水倾泻而出,我靠坐在墙边,将头整个埋在膝盖间,忽地,头顶上传来一阵温热,我愣了片刻,抓下那人的外套,哽咽地道:「你怎麽会在这里?」
「厕所去那麽久,总不可能是掉到马桶里吧?」赵晓任随意盘腿而坐,他从口袋里抽出几张卫生纸,既无奈又心疼:「真的很丑欸,赶快擦一擦啦。」
我接过卫生纸,用力地擤鼻涕,还不忘还击:「我丑你还喜欢我?」
「你管我。」他拿走我手中的垃圾,见状,我赶忙阻止他:「那很脏欸,你……」
「所以呢?」他满不在乎地反问,「洗一洗就乾净啦,想那麽多干嘛?以前我还帮你清理过呕吐物咧。」
「不要再把那件事拿出来讲了啦!」
「圆圆,我们跷课吧。」
「……什麽?」
「反正待在学校你也没心思上课,还会看到邵伦哥他们,那还不如跷课,至少心里快活许多。」见我面有难色,他又另外开保证,「放心啦,叔叔和阿姨不会怎麽样的,就算会,你就说是我硬把你拖出学校外的就好了。」
「可是……」
「没有可是。」他截断我的话,一如往昔地伸手,将我的双颊往上提,「你再拖拖拉拉,小心我直接把你扛出去。」
「变态。」我无奈看向他,眼泪在不知不觉间止住,「要去哪?」
「你想去哪?」
我耸肩,「不是你提议的吗?」
「那我们回爷爷、奶奶家吧。」他果断站起来,拍拍屁股,顺手拉住我,「每次只要你心情不好,奶奶都会煮红豆汤圆给你吃,记得吗?」
「那是你奶奶,不是我的,突然跑过去不太好吧?」我扭过头,「再说了,上课时间突然跑过去,搞不好我们还会被他们骂!」
「不会、不会啦!」
他一言、我一句地对答,迟迟没有个结果,最後,赵晓任乾脆握住我的手腕,蛮横地拖着我走,一脸受不了地碎念:「你从以前到现在都是一个样。」
「什麽?」
「总喜欢在奇怪的琢磨,婆婆妈妈的像什麽样!」
「我本来就是女生啊!」
「……反、反正就是,你干嘛挑我语病!」他懊恼地啧了声,「如果面对邵伦哥你可以更加坦率就好了。」
听闻哥的名字,我倏地倒抽口气,却依然假装镇定,「坦率?」
「你有没有想过和邵伦哥告白?」
「疯了吗?」我立即甩开他的手,睁大双眼,情绪有些激动:「我们是兄妹,这种事怎麽可以……」
「可你们不是亲兄妹。」他停顿片刻,「喜欢他这麽多年了,假如连一句告白都没有,你难道不会後悔吗?」
「我知道,但是不管有没有血缘关系,只要名义上我们是兄妹,那麽这件事我就不可能轻易让他知道。」我缓和自己的内心,歛下双眼,往後退一步,「赵晓任,很多事情没有你想像中那样简单,如果我坦白自己的心意,却换来他的厌恶……我想我宁可抱持着遗憾,也不愿和哥之间有嫌隙。」
「好吧,或许你是对的,但我想邵伦哥一定不会因此疏远你的。」他清澈的眼眸坚定地凝视我,我乾涩地咽下口水反驳:「你凭什麽这麽认为?」
「因为……他早就知道你喜欢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