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这庆之也来啦,想来势必有要事欲共商之......」
武陵王这才眷眷不舍将宝贝女儿放下,宣了宾客入内。
谁知那沈大人才ㄧ与王爷、湛之聚首,稍述了所传之事後,只见武陵王脸色大大ㄧ变,立即将两人再招入议叙房。
临入前,他遣汀若带走山阴,本想带着褚家少子一块儿商讨,後想是此举为多,便嘱汀若顺道打理了下褚渊,要汀若好生看着两个娃儿。
又传了些将士给守在房外,严禁闲杂人等靠近。见此,褚渊即知晓是事有蹊跷,可碍於礼数,不敢贸然闯进,只得随那宫妇一块儿离去。
可小小年纪的山阴哪里懂得这些?她只知道父王又丢下她一个人,去和两位伯伯说些她听也听不懂的话罢了。想到这里,心中不禁开始别扭,小脸蛋怒得红通通,立在原地似是赌气一般。
「唉唷,奴婢的好郡主呀,就绕了奴婢吧,王爷正忙着呢,一会儿咱再来给郡主的父王撒娇罢」
任凭汀若怎麽哄、怎麽骗,都不肯离去,ㄧ想伸手抱走她便是一阵又踢又踹,弄的她姑姑不知如何是好。
「胡说,父王分明是和伯伯玩儿去了...楚玉才不依呢,楚玉要父王要父王要父王!」哇得一声,这小小郡主得不到满意结果,孩子气的哭出声来,那哭嗓之悲咿是足可让听者动容,还以为眼前的娃儿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此时,伫立在旁已有段时间的褚渊默不做声便走向山阴,蹲脚与山阴齐高後双臂就是ㄧ展。
「来,哥哥抱」他微微笑着,又是那好看的笑,那些许神似父王的笑。这使山阴很快便卸下心房,向前ㄧ扑,进了褚渊怀里,不哭不闹。
ㄧ蹬,到底还是手劲不差,褚渊三两下便将山阴扛上肩头,他稍侧过头去,试着让目光和娃儿接触,柔声道:「方才郡主怎麽啦?要否说给哥哥听听呢?」
小小的山阴没有答腔,只是使劲儿的摇头,晃的双髫上侍奉姑姑们给她别的小流苏金饰铃汀作响。褚渊没有任何颜改,倒只是抿了抿下唇,由汀若姑姑跟着,自个儿抱着小郡主遂继续前行。
良久,直至一处花苑前数丈,褚渊正思量该否入内时,未想山阴倒是开口了:「楚玉」
「嗯?」他登即停下脚步,定定望向怀中那小小人儿。
「我叫楚玉」童稚嗓音如此道,语气中几点坚毅显然。
「楚玉?」
「是,父王都这麽叫我,我想你也该这样叫我。」一张小脸上,神情是何等认真,小手不安分的抚着褚渊发鬓及颚,髭须浅浅却也挠得她一阵麻酥。
「那好,哥哥往後也就唤你楚玉了」发自心底的,褚渊一笑淡然,煞有介事的如是回着臂里娃娃。
数步之後到了祥成苑,那是王府里一处有着假山小石的所在,小桥流水无ㄧ不缺;褚渊缓缓放下方才怀中的娃儿,甩了甩稍稍发疼的臂膀,不一会儿又将山阴的小手牵起,晃悠了去。
「哥哥」稚嫩的声音唤着,山阴抬首望向褚渊。
「楚玉怎麽了?」他垂首,正巧与小小人儿的大眼对上。
「哥哥的眼镜好漂亮啊!楚玉也想要」童言童语令褚渊是一阵发笑。
他有些不忍,怜爱达道:「楚玉也是个小美人呀」伸手就是轻捏了捏那粉嫩的几乎沁出水来的小脸蛋。
「楚玉...楚玉不美,比父王那些母妃们都差的多」小小人儿似是有些丧气,停下了脚步便是低头。
褚渊见此,便又蹲身下去,拉着小娃娃的手依旧,银灰色的瞳仁闪耀着:「怎麽这麽说呢?」
山阴撇了撇嘴,眼眶中珍珠般大的泪水打转着,啜着泪她一双大眼汪汪回:「父王陪着楚玉的时间比那些母妃们都短呀......」斗大的泪珠滚落,令人好生疼惜。
这回答令褚渊是心疼又好笑,可这小妮子说的倒也极是;王爷府上美姬如云,虽说武陵王自这郡主出生开始,便一直是不放心其余姬妾照看而带在自个儿身畔,不过托给奶娘的时间尚也居多,比不上两个襁褓中的弟弟们还勉强得留在生母武陵王妃身边受哺育,山阴打小开始便一直是自己一个人,怪不得她如此怨道。
「楚玉啊,可哥哥觉得你是最漂亮的了」伸手,褚渊轻轻抹去小脸蛋上的斑斑泪痕:「楚玉的父王这麽英挺,母妃这样美丽,生下来的楚玉你哪里不好看呢?」
的确,方才在议叙房外初次见到这孩子时,他确确实实被她这不同於寻常年纪的娇俏给惊艳了,才小小五、六岁光景,就已经颇是个小美人胚子了,嘴巴又甜,常常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人疼煞了心也难怪武陵王将其视作明珠一般,托在掌中细细呵护了。
可孩子终究是孩子,贪玩任性的一面终究是还是有的,衬得这张美丽脸蛋与之大大不符,不过想来至少是这个年纪的孩子当有的表现,倒也令人不欲过分的怜悯她,毕竟生於王府,比寻常人都近了天家咫尺,她到底是不该再有怨怼了才是。
「哥哥!」褚渊念头才一半,自个儿的怀里却又忽地被充满了。山阴大喊一声,又是一个跳跃向前,紧紧环住了褚渊的颈子。
她好开心,这是除了父王之外对自己最温柔的人了,能够这样抱着她、哄着她,丝毫不轻易因她的小小刁蛮动怒......就是父王一般好的人呀!她真的好喜欢好喜欢这个哥哥呀,虽只是一天的相处,却总是觉得这个哥哥似已来到她生命中很长一段时间那般的熟悉。
约莫也已一个时辰的光景过去,褚渊意识到这三位父辈讨论的也当是妥贴,怕只再过ㄧ刻就该出房,自己也不能有所耽误,让人说疯玩了四处闯,给爹爹、给褚府落了骂名才是。
瞧着小娃儿似是有些倦意了,定定伏在自己肩上,褚渊拍捺了捺那小小的身躯,一旁的汀若姑姑要接了去他都还不肯:「待郡主睡沉些吧,姑姑」旨在先前去议叙房覆命再说。
金风飒爽,素素至焉,不知怎的,对於这小小女娃褚渊虽初见,心底却是五味杂陈,感触良多。循着旧路回头,他不禁沉沉陷入旧时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