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着身心俱疲的身体,等我回过神来我已经坐在我房间的椅子上,这一路,我完全不知道我是怎麽回来的,只知道很难过,除了难过之外还有几分的空白。
桌子上放的手机因为震动而跟桌面互相摩擦发出声音。
是杨光打的。
我没有接,趴在桌上,任由它继续震动。
请不要让我在这个时候听到你的声音,请不要这个时候来干扰我的心情,拜托了,杨光。
眼泪终於停止了,今天大哭一场终於有比较真实的感觉了,至少失恋的时候还有眼泪陪着我,这样就够了。
拿了换洗衣物,我进浴室将全身的湿答答冲刷乾净,天气也没有说很冷了,夏天就要来了,如果未来杨光没有调职,我就还要跟他相处一年,我的天啊,真的很折腾人。
将全身洗净,边擦头发边走出浴室,发现我的手机还在震动,它告诉我:「您有12通未接来电」,我关掉通知,打开Line,杨光传来了一个新讯息。
讯息这样写:「小馨馨,为什麽不接我的电话?我刚刚在义大利餐厅里面好像看到了你跑出去,我也看到了阎书沁,发生什麽事了?怎麽那麽急?喔,还有,有个好消息要分享给你,愈盈她答应我了,所以我们现在又变成了男女朋友,正在交往,也谢谢小馨馨你的加油,看到讯息赶快回我喔。」
我知道。
你们的谈话内容我都有听到。
我送他已读不回当贺礼,将手机关机,往书包里扔之後我就窝在床上。
或许是逃避,或许是疲惫,总之这天晚上我睡得很安稳,一觉到隔天。
头好痛,而且感觉好烫,不会那麽糟吧,昨天才淋一下雨,今天就发烧了。
很煎熬的从床上爬起来,摇摇晃晃地晃到厨房,倒了一杯温开水喝下去。
看了白墙上的挂钟一眼,迟到,八点半了。
之後我决定电话不打,假也不请,反正不重要,旷课都被记无数次了,不差这一次,简单吃了一颗退烧的成药,继续晃回房间,躺回床上呼呼大睡。
傍晚六点,耳边的水声将我唤醒,我大惊,难道是遭小偷了?为什麽什麽倒楣事接二连三地找上我,而且是接踵而来,一是失恋,二是发烧,现在是遭小偷?
喔!天啊!等我身体好一点,一定要去庙里拜拜一下。
拖着一颗昏昏沉沉的脑袋,抓起门後晒衣服的长竹竿,往浴室去准备抓贼。
我把浴室的门踹开,正准备很有魄力的把竹竿劈向歹徒,但却在举起的那一刻愣住了,我握着竹竿的手就这麽悬在半空中。
「杨、杨光?」我惊讶地大喊,为什麽他会出现在我家浴室里面?
他轻笑,嘴角感觉不出任何一丝温度,看见的是他的怒气。
「为什麽不接我电话?为什麽不回我讯息?为什麽生病不能来学校也不打电话请假说一声?既然发烧怎麽不去看医生?」
他把我制在墙上,逼我直视他,我的手被他用力握住,很用力而且到发痛的状态,我们两个靠得好近,简直没有距离,我只能低下头不让自己对上的眼睛。
见我没说话,他叹了一口气,放松抓着我的手的力道,「发生了什麽事?」
我摇头不语,他拿我没办法,将我横抱起,把我放回床上。
他拿了一条湿毛巾敷在我的额头,「你快急死我了,昨天看你匆忙的跑出去,就知道你发生事情了,你跑出去没多久後阎书沁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也跟着离开,今天早上也没吃早餐,快饿死了,到教室後才发现你没来,原本以为你只是迟到,结果一整天都没看到你。」
不要对我那麽好,不要关心我,不要为我着急,我怕我会承受不起……
「有比较舒服一点吗?」他问。
我点头。
「刚才站在门口,我一直犹豫到底要不要进来,还好我有进门,不然你发烧的事情就完全没人知道了,我带你去看医生吧!」
我闭紧眼睛依然摇头不语,此刻,他已经是有女朋友的人,我不知道该用什麽样的心情去面对他,我只能闭上眼睛将他的影像隔离,但却不能锁紧耳朵听不到他的声音。
他将我扶起来,准备带我出去,我只能使出全身的力气死赖着不肯离开。
「看医生好不好,不然你就告诉我你变这样的原因,我认识的宋品馨不是这样低沉阴森的人,你这样真的很恐怖,拜托你别这样!」杨光朝我吼,我还是第一次感受到他这样的担心,如果昨天我没听到他们的对话,没得知他们的消息,我还能耍一下花痴,庆祝自己得到他的关心,而且还能很高兴。
「我不要看医生。」我用微弱的力气发出声音终於对他说了一句话。
「好,不去,那你要吃点东西,我帮你煮了粥,我去盛给你。」
他端了一碗粥,坐在我的床沿,要喂我吃。
我拒绝了他,迳自将整碗粥从他手里端走,自己吃。
「你不去陪愈盈没关系吗?你们才刚复合,我不想扫了你们的兴。」
「不去,在你告诉我什麽原因前我不会去。」他的眼神坚定不移,似乎抱定决心就为等我的解释。
「那你就慢等吧,如果你能等到海枯石烂、山崩地裂我就告诉你。」我吃着他煮的粥,心里真的很五味杂陈,明明就有女朋友了,这是他梦寐以求的,为什麽还要来对我这麽好,加速吹乱我已经坏到不行的心情?
「我等。」他说。
我又是一惊,斜望着他,「你疯了。」
我把装着粥的碗丢给他,躺回床上,盖上棉被,背对他,心情真的很煎熬。
良久,房间里没有动静,我以为杨光走了,所以翻身,殊不知他还在,眼睛直勾勾的对上他的,我的心脏顿时震了一下。
「你还没走啊?」
「我等你说。」他笑,笑得好温柔。
「有那麽重要吗?」
他点头。
唉,看来如果我不说,他就真的不会走了。
我坐起来,用极乾哑的声音告诉他,「我失恋了。」
他噗哧一笑,「Jack那个烂男人值得你为他哭成这样吗?你拜托一下,睁大眼睛。」
「你很过分耶,叫我讲还这样,而且我什麽时候说害我失恋的人是Jack了?」我白了他一眼。
他抓抓头,「好嘛,对不起啦,那你告诉我是哪个混蛋害你这样,这麽不懂珍惜。」
我捶了一下床,「那个混蛋就是……」
我选择不说,他只是疑惑的看着我。
「既然是混蛋那就不重要,好了好了,你都听到答案了,那麽可以走了吧?」
「怎麽话说一半的,好啦,不吵你了,真的不用带你去看医生?」他摸了我额头,「还好,看样子应该是退烧了,在家多休息几天喔。」
「杨光!」我叫住他,倾向前将他抱住,「三十秒就好,只要三十秒,不会太久。」我还是忍不住,我还不想就这样放手、认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