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到医院,四处张望,努力寻找杨光的身影,穿过长长的走廊,在医院急诊室旁边的一张大木椅发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一个遍体麟伤,额头还裹着白色的纱布,双手双脚布满紫一块、青一块的伤痕,身上的衣服脏的要命,另一个没受伤,只是哭得卧在伤患男人的怀抱里。
我走进,我能清楚地察觉我全身抖得厉害,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我只知道我很害怕很害怕,害怕会失去杨光。
杨光察觉有人靠近,下意识的抬头,对上我,他的眼神告诉我他很惊讶,愈盈也抬起头,对我轻轻微笑。
愈盈从椅子上站起来,走来我面前,握住我的手,「品馨,你来啦,我来回查看杨光的手机,想打电话请他的家人来一趟,但是他手机里的联络人只有我跟你,所以我只好请你来帮忙照顾他。」
我没说话,但是胸口就是有一股气,憋的很莫名其妙,好像下一秒就会爆发。
「发生什麽事?」良久,我终於听到我自己这麽问。
愈盈叹了口气,拭去颊边的泪水,「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把杨光拖下水才对,阿灿他昨天晚上传简讯给我,说要跟我分手,我当然不要,也不愿意,骑着车就到他的住处,想挽回,结果却发现他跟小三正在培养感情,气冲昏了我的头,当场像泼妇骂街一样的歇斯底里,还打了那女人。」
接着愈盈笑,像是在自嘲,笑得很恐怖。
杨光见状,马上过来安抚愈盈,这样的场面让我不知该如何是好。
愈盈的朋友出现,把她带出去,拥挤的急诊室瞬间变得有点白茫茫、空荡荡。
我面对着杨光,用着有点生气的口吻问,「然後呢?愈盈还没告诉我为什麽你会伤成这样,可以跟我说吗?」
杨光对我露出温煦一笑,「其实啊,阿灿他根本不是什麽保全人员,他是无业游民,游手好闲,没事的时候就到处惹事生非,还好我及时赶到,不然我这些伤都会出现在愈盈身上。」
「说清楚一点!」我朝他吼。
「愈盈要去阿灿家时已经有先打过电话给我,所以我知道,我也一路狂飙,飙到阿灿家,还好我赶上了,愈盈打完那女人,阿灿非常不满,帮那女人反击,当然,这次不是甩两巴掌就能解决的,阿灿握紧拳头,朝愈盈脸部打去,我帮她挡下来,」他指着他头上裹白纱布的地方,「就这样罗。」
「那、那你其他的伤怎麽来?」我忍着鼻酸,一个字一个字慢慢讲。
「阿灿叫兄弟来的,好啦,没事没事,医生都说是皮外伤,你就别担心了,嗯?」他摸摸我的头,对我笑一笑。
「你这笨蛋,亏你还当老师,一点也不聪明!」我轻轻点了一下他额头的伤,「会不会痛啊?」
他装出一副帅样,「当然不会,因为,真正痛的是这里。」他摸着他心脏的位置,而我看到这样的情形後,有一种心被揉烂的感觉,那种痛无法用言语表达……
呵呵,原来失恋,是这样不好受,难怪以前我的朋友们失恋总是茶不思饭不想,因为脑袋里面已经装满了无数的苦。
笑不出来,我只能愣愣地看着杨光,他的瞳孔深处有愈盈的倒影,挥之不去。
不过想想,他这样也算是失恋吧,因为,愈盈也不喜欢他。
耸耸肩,我问,「杨光,如果你失恋,你会怎样?」
他失笑,「如果她幸福,我不会怎样,如果她不幸福,我就会把她追回我身边,让她幸福。」
我低下头,「那你打算怎麽做?」
「她现在跟阿灿分手,所以是单身,代表我机会无限啊!所以我会尽量去攻城,让愈盈再一次接受我!」
「……加油。」这两个字,象徵祝福,也象徵希望,但却被我说得好沉重……
我抬起头,很不甘愿地扯扯唇角,「你明天会请假吧?」
他摇头,「怎麽行,我当然要去上班,也要吃你准备的早餐。」
这次换我给他邪笑,「你最好在家静养个一星期,要是你明天来上班,往後你的早餐就会是顶级的狗食,听到没有?」
他无奈地捏捏我的脸颊,「是,为了我的早餐着想,我会乖乖在家静养。」
我挑眉,「这样才对!」
他勾住我的肩膀,「我送你回家吧。」
被他勾住的我,心怦跳得快,有点不自在。
「我送你回去吧,搭公车?」看他那样,让他自己回去我真的很不安心。
「走吧。」
我和他一起走到公车站牌下等公车,没多久就见公车驶来的身影。
我跟杨光一起坐上车,我坐靠窗,而他坐我旁边。
「到第二站牌的时候叫醒我。」他说完後便开始打盹。
昨天晚上啊,杨光真的很累吧。
侧脸看他打盹的睡颜,憔悴的样子陪伴着他的伤痕累累。
他是不会放下愈盈了,那麽才刚开始的我,要放弃吗……?
公车平稳的驶,我的思绪被人掏空般停顿着,这次,我很坚强,没有泪水,连哭的感觉也消失,我只知道我的眼眶很乾,像是乾涸、凋零那样,挤不出任何一点东西。
公车上突然开始放起音乐,是梁心颐的不敢哭。
我不敢哭因为我不想认输
你的心为她守护我比谁都清楚
我不敢哭或许也是种认输
爱你却说不出就当作祝福
(梁心颐-不敢哭作词:Lara梁心颐作曲:张杰)
听到副歌的时候,我自以为乾涸的眼眶却又被滋润,但是,我就像是歌词里写得那样,「我不敢哭」
所以我没有哭,我怕我哭出来,就会崩溃,而且我才喜欢他没几天,现在就哭,未免也太懦弱了,对不对。
到了杨光嘱咐的那一站,我轻轻将他摇醒,开口唤了他,「杨光,到了喔,快醒醒。」
杨光醒後,摸了摸口袋,笑嘻嘻地说「小馨馨呀,可不可以……麻烦你借我一点钱?我没带皮夹。」
我白了他一眼,然後从书包里拿出对应的零钱,「真是的,拿去吧!记得还嘿。」
他接过零钱,「会啦,掰掰。」
我朝他挥挥手,「嗯,掰掰,好好休息。」
目送他下车,我也微微闭眼,但没有睡,就这麽放空直到车子到站後下车,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