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中三年级的黄金暑假,Almostheaven足以取代所有形容词,除了天气是热的以外我的生活真是又闲又凉,人间处处是天堂呀。
两个礼拜前的毕业典礼我也提不起劲感伤,主要是我和唐唐的分数差不了多少,十成十会同样考进第二志愿……。
对,他妈的第二志愿,就因为我总共错了六题,英文科没填上答案的那六题。
我还是很高兴能和唐唐再度同校,虽然有了熟人的高中生活是没办法有个青涩生嫩假害羞的新开始,但有她在真的让我安心多了。
因为重要的人依然会在身边,所以我在典礼上还真的是挤不出半滴泪来,顶多是对着死老头最後一次喊着谢谢老师时我突然忍不住喉头的一声哽咽。但为了不被死老头最後一次狠狠嘲笑,我只好立刻大咳特咳起来以表示我是被口水给噎着了,绝对不是想哭,绝、对、不、是。
就是嘴硬呀我。其实依然会想念和老头天天谍对谍的日子,有助於刺激脑部发育。
温煦那天代表了毕业生致答词,宽而瘦削的臂膀撑起了飘飘的白色校服,背脊挺直,用不带刻薄的语调朗声说着毕业感言,说真的我一点也不习惯。
温煦的成绩也是吓人的好,不过还是差了我一点。原因是每次考试他总是接近满分,而我总是满分。
那为什麽站在台上的人是他?
可能是因为我的功课总是要老头死命地催才能见得了天日,无论操行成绩作业成绩恐怕都被扣得只剩及格边缘。
看着演讲台上的温煦,他百分之两百考上了第一志愿吧。我没问过他,但答案是肯定的,他可是温煦呀。
以後就不是同学了。说我没有一点惆怅都是骗人的,毕竟在死老头无耻的按照成绩分座位法下我们坐在彼此身边整整三年,无论同学们的排名怎麽样大洗牌位子怎麽样从金星坐到天王星,我们两个人的座位从来就没有变过,一个第一一个第二,坐得很腻呀。
於是我只得接收了他三年来每天不停的不停的不停的刻薄,听他无时无刻牙尖嘴利地对我人身攻击,看他有事没事就趁机在老头面前扯我後腿,观察他时不时显露出的腹黑本性,搞得我後来一天没听到几句风凉话就觉得不舒服,程度介於穿鞋子没套袜子以及穿短裙忘记穿内裤之间。
如果你觉得我有病,那我承认我还真的是挺有病的。从无辜被虐到最後成了甘愿受虐,你就知道温煦这三年对我有多麽丧心病狂惨无人道。
可惜讲台底下那些单纯的雌性毕业生们通通不知道,如果知道了我就不信台下还会有那麽多尖喊例如「好帅」、「王子」、「我爱你」之类了无新意的示爱。
温煦在台上只是扯了扯嘴角,台下立刻欢声雷动尖叫四起,所有你能想像最吵闹的画面。
我埋在人群中暗暗发笑,温煦那嘴角一抽八成是想说:「你们这些死三八。」
当我终於笑够了才抬起头,往台上一看才发现温煦也正望向我,眼神越过了数百颗人头却依然精准犀利。
不清楚他眼神里的意思,我难得地无措了起来。想了想只好穷尽我脸部最大的扭曲程度,用嘴型无声地喊了一句:「毕、业、快、乐。」
温煦嘴唇的弧形上扬了五度,明显是看到了。他有戴眼镜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