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春末夏初 — Chapter 8-3 小班對。

距离考试只剩三天,教室里依然喧闹,每个人都十分有把握似的,即使手里捧着书,也是与身边的人聊天。

颜芯琳说过,把这考试当成小考就好,太紧张反而考不好──不过这可是攸关未来三年的大考啊!怎麽能把它当小考而已?

倒数,两天。

倒数,一天,看考场。

倒数,八小时。

倒数三十分钟就要开始考试了。

考场内,冷气很凉,我又开始胃痛了。

明明早餐是吃麦当劳的经典大早餐这种高档货了,竟然还是痛了……

「你脸色好苍白。」颜芯琳没有一点担心的样子,反倒还威胁我,「加油啊,考差了你就死定了。」

「我会加油……」我叹了口气,努力撑起微笑,「你也加油。」

「我不用加油就能考很好了。」她笑着说,把自己的外套递给我,「冷就穿,不要写到睡着了。」

我用着感激的眼神看着她,都感动到快哭了。

眨眼间,考试就结束了,两天就这样过了。

就在最後一个考试钟响宣布解放的时候,每个人都尖叫欢呼,不久,考场的校园内就没有我们学校半个学生的身影,每个都跑去逍遥玩乐去了。

「考得怎麽样?」一出考场,夏初马上跑到了我身边。

「我觉得应该是还可以吧!」毕竟考完都没有什麽挫折感,虽然说这样感觉有点像是自暴自弃,不敢面对事实……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用啦!

「不过其他人在哪?颜芯琳不是约要出去走走吗?」

「我也不知道,我收拾完东西就没看到她了。」我左顾右盼,还真的都没看到颜芯琳。

「待在这也不是办法,我们就先去逛一逛,等他们联络我们吧。」

我没料到夏初会这麽说,很迟疑又惊讶的「啊」了一声。

「不然要待在这里晒太阳乾等吗?」他这句话大概就是说「我觉得不要在大太阳底下乾等比较好」的意思。

我愣愣地看着他,虽然说独处也没什麽,不过如果一起走在街上闲晃……还满像情侣的,对吧?

「颜芯琳说,这附近有一间冰店很有名,还是我们先去吃冰等他们?」

听到我这麽说,他扬起了笑容,推了推我的肩膀,「走吧!」

夏初是个很受欢迎的男孩子,在路上遇见许多学校的同学,跟他打招呼的人都不忘多看我一眼,之後对夏初投射暧昧的眼神。他不害臊,我都害臊了!

如果一直被误会,他生气了该怎麽办?

好不容易抵达了冰店,点完餐,我们挑了一个比较隐密的位子後,就开始滑着手机等颜芯琳他们的电话。

不是我们不打,是打去没人接啊!

「我看他们也许是突然有事吧。」夏初说,口气没有半点生气。

……果然度量大。

「可能吧,不过至少也打通电话说一声嘛!」我继续抱怨。

「也许是因为不想打扰到之後玩乐的心情?」

「……他们不说,也不会让心情更好啊!」

突地,夏初笑了出声,「我发现,春茉越来越会回应我的话了。」

「啊?」我愣住。

「不知道为什麽,我总觉得之前我们有隔阂,明明认识那麽久了,却还是像陌生人一样。」

我偏头思考──有吗?我们真的有这样吗?

结果仔细回想,似乎真的是这样。因为喜欢夏初,所以都不太敢对上他的眼睛、回应他的话。可是现在我却敢瞪他顶嘴,我们的相处模式确实是改变了不少。

我乾笑几声,「我、我可能变得比较活泼开朗?」

我还真敢讲。

「不过当初你跟秋东还有季枫也都是像朋友一样,玩得很开心。」夏初露出了一副很不好意思的脸,「我还以为我做了什麽事情让你讨厌了。」

……我的确听见了我的心跳声──很急促。这气氛有点不太妙,明明吹冷气又吃冰,却还是觉得好热啊。

是我怕我做错事情让你讨厌吧……夏初。

当年,我说讨厌你的事情,不知道你忘记了没有?

如果还记得,那麽……你还讨厌我吗?

其实我们之间的隔阂,就是我对你的心意。因为喜欢你,所以克制自己,努力把自己最完美的那一面献给你。

如今,隔阂依然在,我对你的心意还是不变。

若今天算是我们小小的「坦诚相见」,那我很有把握能一直喜欢你。

一直、一直……

「好三八啊你……梁夏初,难得说这种肉麻兮兮的话,跟谁学的啊?」

夏初羞红着脸对我吼:「何春茉,吵死了!」

手机铃声就在此时此刻打扰了这欢乐的气氛,上头的来电显示是「颜芯琳」三个大大的字。

跟夏初互看了一眼後,我才将电话接起,一接通,颜芯琳的大嗓门害我的耳朵快聋了:「蠢货!你在哪!竟敢抛弃老娘跟叶秋东被老师缠着!」

「……什麽?」我嘴里的西瓜差点掉出来。

「老师把我跟叶秋东留住,问了有的没的霹哩啪啦一堆,也有问你在哪,结果怎麽找都找不到。现在老师放了我们了,换你说,你在哪?」

我吞了吞口水,结结巴巴的说:「在、在在在冰店。」

「在冰店?」她的高分贝又更高了些,刺耳的尖叫声就算把手机拿离五十公分远依然能听得清晰,「你抢先老娘吃冰?」

「喔,不只我喔……还有梁夏初。」我看了眼夏初,故意把他拖下水。

「好样的啊你们两个,过分,太过分了!」她这次带点哭腔说着,只能说真的是演技派的啊,我还差点相信了,「你们乖乖别动,等我!最好先想好遗言,死相也不会太好看!」

「喔好啦,等你……」语落,我挂上电话,大概能想像出等会儿是怎麽被颜芯琳开骂的了。

「老爱拖我下水。」夏初嘟着嘴,汤匙剁着剉冰,这画面实在是太可爱了~我的老天!

「一开始是你没耐心晒太阳,我才提议来的喔!」

「平常打球都不怕晒太阳了,我哪怕这几分钟?」他的嘴又翘更高,我还没听懂他说的话、还没有答覆,颜芯琳的声音又冒出来了。

而且还更立体了。

「呵呵,小俩口出来约会的意思?」颜芯琳充满大姊气势的站在我们面前,後头的叶秋东一脸无奈,感觉就像是被硬拖来的一样。

「少、少乱说话!」我很勇敢的瞪向颜芯琳,却又被她更恐怖的怒瞪伺候。

她很顺势地坐在我旁边,拿起我的汤匙猛挖我的冰,「……爽,名店就是不一样,吃起来就是爽。」

叶秋东也坐下,叹了口气,「颜芯琳,这是公开场合,注意你的言行举止,少丢人了。」

「喔,是喔。」颜芯琳对他吐了吐舌,送他一根中指,又继续吃冰了。

好吧,如果这碗冰能消消她的怒火,那也值得,我也甘愿。

简单来说,考试完後几乎不需要写到任何的考卷,到学校去书包也是空空的,就算脑袋空空的去也没有关系──吃喝玩乐,十分适合形容现在的这时候。

只能趁现在,珍惜所剩不多的时光了。

可我依然不知道,该怎麽让我的国中生活,不要留下任何的遗憾。

若跟夏初告白了,被拒绝了,是遗憾;接受了,却不能无时无刻在一起,更是遗憾,不说……那也叫遗憾。

不管怎麽做都会是遗憾的话,那又该怎麽办?

出乎意料的,是学校竟然办了一个对唱比赛。

每班派出两个代表在星期一下午时在礼堂唱歌表演,全校的师生都会参加。

而且还是主打情歌,要一男一女,简直就是要请班上推派出班对出来比赛一样。

我木然的看着那张报名表,明明校规有严格规定在国中期间、只要是在这所国中,就不准有两性交往的事件发生,那为什麽还办了这比赛?

虽然说现在是抓松一点了……难道是老师也想听八卦吗?

「又不一定有班对,虽然也不一定要班对……」颜芯琳一看到就点出了重点,「啊!可是我们也不能弃权,有比赛就是要参加,参加了就是要赢!」

此话一出,全班热血了。」

「最好最後亲亲牵手抱抱!」

「好耶,那就叶……」

台下讨论声不断,最後一个人的声音特别宏亮,说到「叶」这个字,还未说完,就被叶秋东狠狠的瞪了一眼。

班上姓叶的只有他。

看班上热闹的气氛,我也不自觉地笑了出来,突然很想看颜芯琳跟叶秋东上台,他们瞪着对方唱情歌的模样。

最重要的是牵手跟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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