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人不断擦肩而过,红绿灯不知已变换几回,本是月明星稀,但繁华的都会好像没有闲情欣赏。曦仪步在人来人往的大道,无数的人匆匆经过、迎面而来,但都不是他。
她停下在一交叉路口,呆望着节奏急快的流动。
全世界有很多国家,国家里有很多城镇,城镇里有很多街道,要在同一个转角相遇,
「实在太难了。」曦仪低头看着自己的鞋,有感而发。
虽说三年,但只凭一句话、一张小纸,没出现他也不需负甚麽责任。
她脑中模拟着此时此刻如果她们相遇,会是甚麽情形?打招呼?相望?还是……就这样擦肩。
「曦仪。」熙攘喧嚣的城市,但依然可闻那轻声呼唤,曦仪惊奇转身。
「好巧,在等谁吗?」郡霖胸前挂着单眼相机,肩上也挂着一个被包裹着的。
「没有。」曦仪摇摇头,「吃饭了吗?陪我一起吧。」也许我们应该增加一起吃饭的次数。
「当然好。」
郡霖没有与她并肩,拿起相机,即使很多人入镜,他只在意,那置中的小小背影。
方才表情挥之不去,她在等谁?她在想谁?但不管是谁,那个人都不会是自己。在她转身後的俄顷,不是透过冰冷的镜头,而是亲眼,捕捉到转瞬的一丝失落。
他小跑跟上曦仪。
「你要不要吃吃看,很好吃哦!」郡霖舀起一汤匙,为安静的他们开启第一句话。
曦仪淡淡瞥一眼:「我不吃葱的。」
「喔……这样啊!」他自己吃掉那口後,微笑着说:「我……还真不知道你有甚麽喜欢或不喜欢吃的。」然而这一点都不好笑。
「那是因为我们很少一起吃饭吧。」曦仪的视线终於离开晚餐,看他、愣了下,随後道:「我们应该常一起吃的。」
见她的笑容,郡霖点头,因为高兴所以嘴角上扬。
他们的晚餐一直维持有谈话的状态,虽然只是分享了下今天各自的行程,至少,有谈话。
在郡霖的陪同下曦仪回到家,以想要休息为理由先让他走。她脱下钩织罩衫,发了一则讯息给茵茵,接着冰箱拿出一粒苹果,因为香甜多汁所以她的心情很好。
半小时後茵茵拿来一盒小披萨,香味四溢使她们马上围到小桌子,茵茵边拆盒边说:「你不是跟何郡霖吃饭去了?」
曦仪拿了一片,咬一口後回答:「对啊。」
「你没吃饱啊?」
曦仪咬着披萨,点点头後一片就这样吃完了。
茵茵看她这般迅速,心中有些话想说,却又不知如何开头。
「为什麽不吃饱?是因为不想让何郡霖知道你很会吃?」
曦仪歪头想了想,而後摇头。
「不然咧?」茵茵这时才将第一片吃完。
舔了一下手指,曦仪稍稍沉思,诚恳地看着茵茵:「因为,他不下饭。」
茵茵差点晕倒,这甚麽答案啊?你吃饭又不是拿他当配菜,有甚麽不下饭的。
「他带我去葱食馆。」
「蛤?你不是不吃葱!那你怎没跟他讲?」茵茵瞪大双眼,原本就不小的眼这下眼珠好像要掉下来似的。
「有啊,我有说。」虽然是後来才讲。
「那他还真不应该,都跟他说你不吃葱了还这样!真看不出来他这麽不讲理。」茵茵愤慨的说。
「其实还是有至少三分之一的料理没有葱的。」好像是自己的说法让茵茵误会郡霖了,曦仪赶紧做解释。
「你少来,我又不是没吃过!那你也不能让自己饿着啊,这何郡霖算甚麽男朋友。」茵茵还是有些愠气。
曦仪拿起最後一片披萨,表现满足地说:「所以我叫你来啦~看看你对我多重要。」
茵茵还是笑了:「不过是负责帮你这个足不出户的宅女粮食补给而已。」
「哪里足不出户,我明天要去图书馆。」
「还是在室内啊!」茵茵将纸盒拆解好回收,「我跟你一起去吧!」
「你?不是说跟我去很无聊。」
「嘿嘿嘿,派你去帮我钓个文青来,记得穿漂亮一点啊,宅曦花瓶。」
然後,茵茵受到痛殴而用爬的回家。
曦仪有些失眠,想着要怎麽和郡霖增加互动,她们在一起不过一年,好像没有所谓的热恋期也没有到冲突期,有种郡霖只是挂个名的男朋友,像普通的男性朋友。
不知何时模糊睡去,醒来时距离和茵茵约定的时间只剩半小时,随手抓起一件衬衫披上,慌慌张张的就跑出门了。
虽然已经迟到,不过接近图书馆时她停下跑步,改以散心漫步般抵达。
「还慢慢走咧,存心让我等啊!」茵茵看她还那样悠哉,骂她一顿。
曦仪故装轻松:「是你有求於我的呀!」
「蛤?」怒气被截断,茵茵完全不明白她在说甚麽。
曦仪走到图书馆门口:「帮你钓文青。」语毕,进入图书馆。
茵茵呆愣了下,好像就如曦仪所言,嗯,所以她晚到不可以怪她,嗯。
其实到图书馆也不是为了甚麽,只是看看几本被借走工具书还回来了没,顺便翻翻看还有甚麽比较有兴趣的,曦仪借了两本心理学的书,茵茵也终於从甜蜜的小说里回到现实。
「欸等等,我也要借书,顺便去厕所。」茵茵一蹦一跳的。
趁着空档,曦仪走到杂志区,科学类的还没更新所以她难得走到商业区,伸手拿下当期书刊,因为它的大标。
她翻到大标内容刊载的页面,是一篇很正常的文章,内容是说蒋氏家族在贸易市场上的成功,不只是蒋氏夫妻的活耀,还有子女初露锋芒就备受关注。
……是因为图书馆很安静所以显得心跳很大声吗?
曦仪将杂志放回架上,心不在焉动作缺乏细腻,没有放好掉落地面,她弯腰拾起。
……蒋修有个姊姊,叫做蒋嫣,然後那个蒋嫣,就是Ann?
还有……
「曦仪走吧!」茵茵轻搭她的肩。
曦仪回神,点头放回杂志,和茵茵一起走出图书馆。
「茵茵我问你一件事。」曦仪在人行道上停下,茵茵点头转身看她。曦仪深呼吸,说:
「我们学校,有个叫『蒋修』的人吗?」
「有啊!」她点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