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爱痴狂-刘若英
为何总是这样在我心中深藏着你
想要问你想不想陪我到地老天荒
虽然有雏田的帮忙,志乃仍然来不及在太阳下山前将受损的植物处理好,唯有赶在太阳下山前把雏田送回日向家。心里忐忑着会否遇见宁次,而其实志乃也不知道在自己期待甚麽,宁次已经用了整晚的时间来道歉和安慰自己,只是志乃仍然觉得不能原谅,那麽现在再见又有甚麽用?而且宁次还会想在这种时候看见自己吗?也许已经不想了,也许他也在为了这场冲突正气上心头,也许他俩都拉不下面子而已。
所以当志乃和雏田在日向家门外跟凯班三人遇上时,志乃仍是一贯的淡漠,只是简单跟他们打过招呼就转身离去。当然他有清楚听到天天怎样骂宁次笨蛋然後叫他去追,而理所当然的宁次并没有追上来。
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志乃心里一直想着自己和宁次到底是多笨的笨蛋。总是在逞强些甚麽又或是隐瞒些甚麽,明明在乎得很却又不知道怎样把僵局打破,很想把心情直接表达出来却又学不会坦白。
明明是寂寞却又只能装作毫不在乎,长久以来即使身处八班之中,偶尔志乃还是会感到寂寞。不是牙跟雏田对他不好,甚至乎他们已经对自己太好,就像弟妹一样的存在着,可是志乃总觉得心里有着怎样填都填不满的空洞。所以当宁次突然跟自己接近然後表白,这一切对志乃来说是充满冲击性又无法拒绝诱惑。和宁次在一起很多时候志乃都被宁次杀得措手不及,可是日子慢慢的过去,多次的冲突与磨合让志乃越来越依赖宁次,那是一种心灵上的需要。
志乃又再想起了取根,那个最初与自己为伴的人,也是令志乃第一次感到离别苦的人。
「如果你还在就好了,取根……」虽然和宁次见面时还能逞强的表现得满不在乎,可是扪心自问志乃其实很想大骂宁次一顿,也很想宁次刚才真的追上来,只是志乃无法老实地把自己的感情表达出来。就连雏田都不在身边,志乃有种莫名其妙的伤感,暗淡的月亮为一片漆黑带来一丝微光,却照不亮志乃的心。
「我就说你啊都十年了,怎麽还是老样子?」沉稳的声音在夜间更加透彻,尽管声音听起来是有点陌生,可是当中的亲昵却是熟悉的。
「取根……?」有点被吓倒的志乃转向声音的来源,同时寄坏虫瞬间把隐身黑暗中的人围堵,可是寄坏虫并没有发动後续的攻势,因为牠们也认出了那是久违了的族人。
「油女一族的人是不可能误认或是冒充的。」男人的身影在树下渐变清晰,就如十年前一样,在志乃眼里,取根仍然是那麽如昔可亲可靠。
取根离开这些年间,志乃并没有经常想起他,只是每当寂寞无助时,志乃总会想起有取根相伴的日子。那时候,志乃每天都跟着取根在森林里乱逛,也会向他抱怨或是分享学校里的一切。
「和你分别的时候,你还是个会撒娇说不要上学的小孩,现在都快要和我一样高了。」取根不自觉的摸着下巴,回忆着小时候的往事。
「我早就毕业不知多少年了,而且我没有撒娇!还有你少一脸猥亵好不好?」感觉被取根当小孩子看待,志乃不忿的反驳。
「你现在好吗?有交到朋友了吗?」并不在意志乃的赌气,反正取根从来没有玩弄志乃的习惯,而且取根知道对志乃玩过火是会出事的。心思太细腻、想法太周全、害怕伤害生命而总是小心翼翼的对待一切,这样子作为一个虫使是很大的优势,可作为人类却会让他伤痕累累。
「你……该不会一直在监视着我吧?」从来志乃的疑心病就很严重的,所以取根在自己跟宁次吵架後突然出现,在志乃眼中看来未免太巧合了。
「也不能说是监视,只是刚好前几天回来油女家做体检,又刚好看到你那个白目男友所做的一切,所以有点担心就一直跟着你。」举起双手装作投降,大多数时候取根知道跟志乃坦白比起隐瞒来得轻松。
虽然加入根的时候,团藏曾经要求取根忘记过去放弃未来,但是取根却从未离开过油女一族。毕竟取根的状况比较特殊,所以在生理上需要支援或是寻求协助时,始终需要向最了解他的油女一族求助,而团藏亦只有给予取根特殊待遇,让他保留跟油女家最低限度的联系。
「你怎麽回来也不告诉我?而且甚麽鬼体检?所以你是一直有偷偷回来却又避开我吗?」对於取根的回答,志乃生气了。而生气归生气,志乃举一反三的能力并没有降低。
「你不也没发现我回来了吗?」对於志乃的怒火,取根有点始料不及,「而且我答应了团藏大人只能跟志弥叔叔联络,所以不能在你面前现身,对不起。」
取根的解释与道歉让志乃冷静下来,而实际上志乃并不想对取根生气,甚至乎取根的出现其实让志乃高兴都来不及,只是跟宁次之间的怒火,志乃需要一个发泄的出口,取根的一脸无辜让志乃瞬间由怒气化为内疚,「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你只是很沮丧吧?」取根一直都很了解志乃,「虽然你已经长大了,但你的心还是和以前一样的细。」取根了解志乃正如多年来都没有改变,正如多年前取根很想给志乃一个拥抱,但碍於身体状况,他永远只能隔着手套温柔地抚顺着那一头乱发。
「你不止交了朋友,还交了男朋友呢!真的没法想像你会和别人交往。」取根忍不住笑了,「可是,油女跟日向,似乎不怎麽合吧?」
「岂止不合?简直是灾难。」即使隔着手套,志乃似乎仍能感受到取根手心的温热传递到他身上,温暖了的不止被触摸的地方、还有心。
志乃的视线从取根身上转移到在月下飞舞的蛾,飞蛾彷佛不会累似的一直往月亮方向前进。知道牠终究无法飞到月亮去,这让志乃为牠感到痛心,「跟那样的人在一样就好像飞蛾一样,怎麽飞也无法飞到月亮去。」
「你不是飞蛾,那小子也不是月亮……你们就不过是两个走在一起的人而已。」取根抬眼看着远方有点心不在焉,「志乃你知道吗?两个人在一起,唯一必需的条件就是你们真心想在一起,其余的都是废话。可是在一起以後,并不代表你们往後一帆风顺,相反你们会经历一次又一次的互相伤害,直到找出不互相伤害的距离和方法。」
「取根……?」取根的话志乃不全然明白,但是话中的柔软彷佛诉说着他的个人经历。
「我来见过你的事要保密,不然你会惹祸上身的。」即使无法看清脸容,但是志乃清楚知道取根是如何温柔的笑着。
「你要走了?」想要伸手去拉取根,可是志乃的手硬生生的停住了,志乃一直都记得取根不能和任何生物接触,但是志乃还是忍不住把手伸了出去。在志乃停下来的同时,取根突然把志乃外衣的衣襟拉好,像包粽子一样把志乃完整的裹起来,然後紧紧的抱住。
「很久没这样抱你了,话说你的风衣怎麽进化到这种程度了?」取根确定自己的皮肤没有碰触到志乃,而志乃也很配合的静静地被抱着,两人都不敢乱动。
脸埋在取根的怀里,志乃甚麽都没说,从前和取根玩游戏的时候,取根偶尔也会用毛毯把他包裹起来抱在怀里。志乃一直都没有忘掉这种温柔,取根也一直记挂着这个纤细的孩子。
「接我的人来了。」取根抬头看着自己刚才隐身的大树,语气中除了一贯的温柔还带着一丝眷恋,「你也别再钻牛角尖了,我会担心的。」
离开取根的怀抱,志乃顺着他的视线抬头察看,才发现在自己不察觉的状况下,早已有人隐身在枝叶之间。只是,昏暗的月光并未让志乃看清树上的人的容貌,隐约间志乃只能辨认出对方的一头金发。
「日向宁次是吧?」随即取根闪身跃向同伴身边,取根最後还是没有忘记这次跟志乃见面的原因,「小情侣争吵,家长是没甚麽立场介入,可是如果他做得太过份,我会让他很忙。」
「甚麽家长啊?你不过年长我几年罢。而且,『让他很忙』到底是甚麽意思?」被取根最後的话逗到,志乃忍不住要吐糟。看着消失在天际的两道身影,志乃好像明白了些甚麽,但是又不怎样确定。恍神了一阵子,志乃心中的一部份阴霾似乎亦被取根带走了。
「喂,我也想知道,『让他很忙』是甚麽意思?」陪伴着取根的人同样一脸疑惑,视线从不由自主地往志乃的方向看了一下,可是他们之间的距离已经让他无法看到志乃了。
「就好像我怎样令你忙不过来那样?」唯一没有被脸罩盖住的嘴吧勾起一抹狡猾的微笑,取根回头看了一下跟在自己身後奔驰着的人,不作触释。
「油女取根,那我认真的警告你,甚麽都别干。」取根的答案让他心情很复杂,复杂到连表情都变得扭曲。
「山中风前辈……?那我认真答应你,我只会做一些让他忙到要去向志乃求饶的事。」放缓了脚下的速度,取根来到风的旁边牵起他的手。
「虽然早就知道你有恋弟情节,只不过没想到你口中的弟弟,是这类型……」握着的手彷佛用力度诉说着两人之间深厚的感情。
「志乃不是很可爱吗?」看到风一脸受不了自己的言行,取根就像恶作剧成功了的小孩一样的洋洋得意。
「你的逻辑以至审美标准,我都不太懂……油女家的人果然都是怪怪的。」山中风紧牵着被手套保护着的手,就像当初他俩相见时那样紧扣在一起。即使再怎样不懂你也不要紧,既然决定在一起,自然会磨合到一种适合相处的距离,然後就会慢慢学会懂得对方。
「喜欢上满身毒虫的我,你不是更奇怪吗?」永远被那一层手套阻隔着,永远只能停留在精神恋爱的层面,取根曾经为了自己身体的缺陷而狠狠拒绝过风,甚至乎为了让风对自己死心而用毒虫伤害过他。
「刚才你说的我都懂,从那个时候开始,你给我的并不止於伤害,还有牵挂。」风当然知道取根刚才跟志乃那番话的意思,毕竟当时他就不知道被取根毒害了多少次。只是,风仍然一心一意的守在这个看上去满有自信,但骨子里却孤单得很的人。对於取根,风从一开始就只有一个想法,就是不再让他孤单。
月光下的二人在黑夜之中看上去一点都不像是甚麽暗杀组织的成员,也不是甚麽古老家族的秘术传人,他们只是两个决定把自己交托到对方手中的普通人而已。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