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传来一阵轻敲。
对,轻敲。
我把门打开,让包矛抱着某学弟进来。
「你转性了?居然会轻轻敲门?」这厮不是暴躁着称的吗?
「嗯。」还是很冷静,这样到底是有酒醉还是没有啊!
一旁的兔子学妹注意的点显然和我不一样,他们俩一进来就在我耳边嚷着公主抱公主抱。
「豹豹学长你居然公主抱这家伙?我也要——」兔子学妹噘起嘴,一脸吃味。
咳咳,请不要公然放闪可以吗?
嘴巴努了努,我做出「不要放闪」的嘴型。
不过某猫似乎没有看见,或者说是视而不见。
他一脸淡定的弯身,手架在兔子学妹的腰际,轰烈烈地公主抱某位大小姐离开房间。
我不是说不要放闪吗?!
现在该庆幸包矛有记得关门?等会儿兔子学妹回来不帮她开门了,闪得我眼睛痛。
绵羊学弟软绵绵地躺在床上……好像有人说绵羊学弟『还好』?只被灌几杯『而已』?
是以包矛他自己的标准吧?他的一杯是一个浴缸吗?醉成这样。
学弟脸颊绯红,想必是酒精作祟——明天一定要把陆洵揍一顿,搞什麽绑架游戏啊?
绵羊学弟似乎呢喃着,嘴里轻吐着只字片语,尚未传出便消逝於空气中。
我倾身,将耳朵靠向他脸部正上方。
「……学姊……」
唔!半梦半醒、醉得一遢糊涂还叫学姊?
我惊得往後弹开,拍了拍自己的双颊。
没事没事,说不定是在叫音乐班的学姊。都是兔子学妹那夥人,搞得我心神不宁、紧张兮兮的。
站在原地纠结了好一阵子,看着他的嘴巴半开半合,我再次靠了过去。
「……学姊……」
怎麽又叫学姊?!
我摀住嘴跳开,险些蹦出句脏话。
人总是禁不起好奇心,不过我不是猫,不会被好奇心杀死……所以多好奇些没什麽大不了的!
於是我又凑上前。
「……学姊……」
妈呀,你是有多少个学姊!为什麽我一靠过去你就说学姊?
该不会那些喃喃细语都是「学姊学姊」无限重播吧?怨念有这麽深吗?不是只有刚死的冤魂,想报仇的鬼魂才会这样喃喃且阴魂不散?
我战战兢兢地走回床缘,不过这次没有再靠近他的嘴——要是再听到学姊可能会休克,只是坐在一旁。
床垫很软,我坐上去後顿时凹陷了一小块区域。
那范围正好包括学弟大腿附近,因为没了支撑点,他的腿松垮垮地斜倚在床畔,脚尖着地。
他头发有些凌乱,发丝因汗水而黏贴於侧颊,上衣似乎过短,此时肚脐眼正暴露於空气中,没有衣料遮蔽。
唔……没有腹肌,没在锻链的小绵羊啊……
不过……!
怎麽、真的有点可爱……好像不是有点,是很……
不会真的被学妹说中了吧?当初大言不惭地放话说我不会恋爱的那个施子絜到哪里去了?
海边度假吗?快点回来啊!
我压住左胸,彷佛这样就能阻止它愈来愈快的跳动。
心跳的轻微震动传到掌心,噗通噗通,似乎比运动完的喘息,跳得更快。
好像,有什麽改变了。
不是突然,是悄悄地、慢慢地改变。
什麽时候开始,和绵羊学弟一样会因为彼此靠得太近而脸红?
不知道,我忘记了。但是能确定的是,此时此刻,是如此。
什麽时候开始,会偷偷地注意他的一举一动,脑海中会不自觉浮现他的身影?
不清楚,我不记得。但是能确定的是,此时此刻,是如此。
什麽时候开始,他一点、一滴地渗入我的生活,滴水成河,就这样在我的心里泛滥,流窜至各个角落,占满每一个空隙。
好像,不能没有这只小绵羊了。
好像……有只狮子对绵羊动心了。
不是猎手和猎物,是恋爱与爱恋。
心跳动的频率很快,开着空调的房间突然燥热,身子微微出汗,心里有股骚动、有股冲动,现在不做会後悔。
深呼吸,施子絜,深呼吸。
我缓缓吐出一口气,又用尽力吸入大口空气。
「赵铭洋你给我起来!马上!立刻!」然後在他耳边大喊。
绵羊学弟意识模糊地睁开眼睛,我再度深吸一口气,不过唇畔吐出的言语却轻如羽毛,没有重量般地,夹杂在空气之中。
「嘿,我好像真的喜欢你耶。」
真的,不做黑的。
真的喜欢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