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心这种事不能持续太久,沈诺宜不是会被轻易打倒的类型,几天後,整理好了心情,我仍可以用什麽都没发生过的样子面对北青。
这件事的的确确在我心里留下了小伤痕,但只要放任个几天,伤口还是能自动癒合。或许因为还是孩子,痊癒力也比较强吧。
其实现在忆起这段往事,我竟然有点想拍拍北青的头,感谢他当时毫不留情地拒绝我,因为就算他不这麽说,依照我这种懦弱的个性也不会有告白的一天,或许要到毕业才能彻底放弃这段暗恋。
北青的所作所为,如今看来是减轻了我的疼痛,即便当时的我真的很难过。
人生近看是场悲剧,远观则是场喜剧,我好像了解了。
但是,为什麽你就没办法像北青一样,大方地说出你的答案?为什麽过了这麽多年,想起你心还是隐隐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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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被北青拒绝不久之後,另一件悲哀的事发生了。
从我幼稚园便结识的手帕交──霜缇,要移民了。
「移民」这个词,我只有在偶像剧里看过,没有想到有一天,它会在我的现实生活中上演。
霜缇是我最好的朋友,不论好事、坏事我们都向彼此分享,虽然小学不曾同班,也不影响我们的情感,我一直以为我们可以当永远的好朋友……
永远有多远?我并不知道,我只是单纯地认为,在我活着的每一天,霜缇都会在我身边。
「等我回来,我一定会去找你喔!所以你不能搬家!」离别的那天,霜缇叮咛我。
「我一定会在这里等你回来的,要记得写信给我唷。」我信誓旦旦地说。
那时就连我妈都还没有使用手机,家里也没有电脑,彼此除了地址外无法留下任何连络方式,只能用这种口头约定,承诺尚不明朗的未来。
「再见~」霜缇朝我用力挥手。
「再见。」我望着即将升空的飞机,默默祈祷下次见面的时刻快点来临。
历经了失恋与好友移民的双重打击,我像是身体内的水分都被抽光般难以过活,这种时候就是要做些让自己开心的事啊!
放学後我前往杂货店,每一次看见五颜六色的糖果、冒着晶莹水珠的汽水,和在柜台打盹的阿婆,就会让我的心情大好。
逛了杂货店约莫一小时後,我拿着一瓶可乐和一包鳕鱼香丝走向柜台准备结帐,但阿婆正熟睡着,我不忍心叫醒她,便直接把零钱放在桌上,悄悄地离开。
说真的也挺奇怪,阿婆只要过了中午吃饭时间就会很爱困,店门就这样开开的,但那麽多年来却没听说过有小偷出现。
我想这也是居民们的一种默契吧,大家都诚心相待,便没有理由做出伤害他人的事。
回家途中,在巷口见到了难得出来摆摊的大叔,因此我又忍不住买了两个花生卷冰淇淋,一个是要给妈妈的。
回到家写完作业後,我打开电视看综艺节目,搭配放学买的零食。鳕鱼香丝是种很奇妙的食物,开心的时候一根一根慢慢吃,彷佛快乐也会延续;伤心的时候抓一把到口中狠狠嚼一嚼,不好的情绪好像也一并消失了。
後来我把附近商店内的所有鳕鱼香丝搜刮,要说它陪我度过了人生中最黑暗的时期也不为过,不过这麽做的结果就是……之後我整整一年不敢吃鳕鱼香丝,甚至是看到包装就会掀起我的呕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