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年欠下的,是夏琳给他的一个幸福,她屡次的阻挠,忠於组织的追杀,导致最後幸福的支离破碎。
所以这回,她改了心意。
他若爱关关,那她也爱关关。
他若要护关关一生周全,她也愿与他一同守护。
他若要为关关而死,那麽,她也会为了他,为关关而死。
上天下海,天堂地狱,她都同随。
那晚,两人同床共枕,中间却像隔了一道沟壑般,各据一方,一夜无眠。
清晨天光微亮,金在熙便起身出门运动,回到家时关关已经醒了。
艾芙琳听到开门声,立刻迎上来。
「你从不留我过夜,真托了这女孩的福啊!」
「把乾净的衣服交给她之後,你就可以走了,别多嘴。」金在熙一副我知道你在做什麽的表情,对她使眼色。
艾芙琳娇媚一笑,故意拉开嗓子对着关关所在的房间大声说道:「好无情喔!昨晚热情如火的你,太阳出来後就死啦?安卓,你昨天,好⋯⋯激动,前所未有的激动!怎麽,不能上她,就全发泄到我身上啦?」
「干什麽你!别闹了。」金在熙扯住艾芙琳,低声在她耳边说得咬牙切齿。
艾芙琳水蛇腰一扭,就摆脱了金在熙的制肘,发出银铃般的清脆笑声,推开关关的房门不再理会他。
金在熙回到自己的房里梳洗,可敏锐的听觉一直接收到从关关房里传出的对话。
「你醒啦,把衣服穿上吧。」
「昨晚谁把我的衣服脱了?」关关的声音听起来很惊恐。
「当然是我罗,你昨晚吐得一塌糊涂,安卓破例让我过夜,就为了照顾你啊!一到家,就要我把你全身剥了。」
「蛤?」
「你啊!酒量好差,才喝那麽一杯调酒就吐了一身,衣服内外全脏了,浑身酒臭混着呕吐物,安卓要我帮你洗个香喷喷的热水澡。」
他可以想像关关的表情,一定呆得不得了,小小脑袋里必是在诅咒他这个趁人之危的大淫虫。
思及此,不觉有了笑意,然而心情很快急转直下。
「放心吧,全程只有我参与,安卓把你捧得跟女神一样,完全不敢亵渎。」
「你要知道,他对女人从不曾这样呵护,反而是我,昨天被他弄得全身痛,我⋯⋯」
她到底在说什麽!那说法唯恐天下不乱,在在把他的真心摊在关关面前,打碎了他辛苦建立的轻浮形象。
金在熙三两下洗完澡,换上乾净的白衬衫与休闲长裤,立马冲进关关房里。
「艾芙琳,你可以走了!」他冷哼。
艾芙琳看似不情愿地扭头离去,嘴角却噙着一丝微笑,两只媚眼紧矍着他,有点挑衅,不过她背对关关,关关自然是不知道的,这一切,全在他们的眉目表情里暗潮涌动。
等房里只剩两人时,关关拉高被子,一脸防备地瞪着金在熙,敢情是真把他当成大淫虫看待。
「喂!怎麽不敲门啊?万一我衣服还没穿好怎麽办?」
没了作乱的艾芙琳,金在熙松口气,见关关这模样,又有了开玩笑的心情。
「你到现在才在担心这个未免太晚了吧?」金在熙脸上挂着招牌邪笑,不安好心眼地走近,在床畔落座,长手一伸,就把关关的被单扯下。
「色鬼!」
虽然她已经穿戴整齐,但表情还是一副被占便宜的凶狠样。
「我昨晚回到家後,可是连你一根指头都没碰,你这样说我,真是冤枉了。」他双手高举作出投降状,一脸无辜。
「是喔,那还真感谢你良心发现,没有趁人之危!」未料关关竟气焰嚣张,拼命刺激他。
「关关,别这样得了便宜还卖乖。天知道我昨晚花了多大的力气才忍住不碰你!」金在熙眼神忽而幽暗,想起昨晚她裸身在他怀里的旖旎,那股烈焰似乎又缠烧而上。
「对⋯⋯对不起。」关关被他的样子吓到,支支吾吾赶紧道歉。
过了许久,金在熙叹了一口气。
「关於你昨晚的问题,我只能给你一个忠告。爱情,禁不起试探与等待,如果想爱就应该去爱,不然会遗憾,然後错过。」他上前将她歪掉的上衣拉好,双手穿过关关的颈脖两侧,替她拢齐长发,紮了个马尾。
一举一动异常温柔,弄得关关惊愕不已。
怎麽过了昨晚,他的轻佻、自命风流全都不见了?好像变了一个人似,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想什麽?这样看我?」金在熙瞅着关关,勾起一抹再温和不过的微笑。
看在关关眼里,竟连那老挂在脸上的邪魅感都不见了!
「没⋯⋯没有。」
「去梳洗一下,我载你回家。」拍拍关关的肩膀,金在熙将她往浴室的方向推去後,兀自离开房间等着。
待关关走出房间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她再次看怔。
金在熙双手斜插口袋,潇洒无比地立在落地窗前,清晨的阳光穿透玻璃窗迤洒一室,将他身上纯白色的衬衫映得闪闪发亮,浑身的邪气倏然逸散而去。
他们的关系从那天起就变得不一样,很多隐藏的东西发生了质变,金在熙没想到自己在为她解决爱情难题的同时,也被关关击碎了屏障一角,让她得以从细缝中,窥视到真实的自己。
他告诉她,如有真爱,当真心言说,却被她反问得差点答不出话。
「那你呢?你自己有『真心言说』吗?」关关眼里闪着异样的晶光,双颊如醺醉般猛地酡红,语气略为急促,显然有些紧张。
金在熙愣了好半晌,脑中思绪飞纵,接着倏然挺起身,往後退了一步。
「我没有真爱。」
「为什麽?」
因为他的爱会杀人,他根本没资格去爱。
掩不去汹然涌上的哀伤,不想凄楚的神情落入关关眼里,他倏地背过身,往玄关走去。
看着他高大却落寞的背影,关关彷佛被人硬生生拧住了心头,几乎喘不过气,浑身感到无以复加的剧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