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誰說愛妳是意外 — 後記 未來,一直來

各位旧雨新知,在《谁说爱你是意外?》完结的当下,夏颖真的非常、非常感谢你们一路陪伴我走到这一步,你们的支持与回应在在激励着我昂首向前,即便身处语言不通的异国他乡,即便只能在照顾小小孩忙碌之余偷空写些片段,我也并不孤单。(我也由衷感谢读者夏未央,为它设计了这麽漂亮的书封。真的谢谢你。)

然而,当故事进入尾声阶段,我开始着手从头检校这部小说时,却惭愧地发觉这部作品的第一个章节,发表日期竟已经是去年四月间的事,时隔一年半载才将这个故事铺陈到最後,心中感触着实复杂,这大概是我从事写作以来拖稿拖最久的一部小说了。

然而,这部作品却也同时见证了我从为人女儿的身分蜕变为妈妈的生命历程。前几天女儿刚满周岁,转眼间,我当上妈妈也已经一年了,更是让我感触万千。

话说过去这两年,可以算是我迄今人生中变动起伏最大的一段时日。

我家小白博士班毕业後立马进入国军on-line模式,接着我怀孕,他服完兵役後出国到维也纳工作,我独自在台湾生下宝贝女儿、坐月子,之後忙着办签证,女儿满六个月时他回国过农历年,一家三口团聚的同时,也紧锣密鼓地收拾行李家当,随即举家飞维也纳展开异国新生活⋯⋯

去年七月机场送别丈夫时的不舍,九月迎接期盼已久的女儿诞生的喜悦,紧接着是产後忧郁症的凶猛袭击,独自带小孩的新手妈妈的无力与挫折,今年二月与他重聚时分的狂喜⋯⋯太多太多以往从未体嚐过的滋味,让我全在这短短两年间嚐了个彻底。

而纷乱杂沓到无暇喘息的新手妈妈生活,更是让我无法再像以往那样拥有充裕的时间可以写作。每天早上一睁眼,就是忙碌一天的开始,时间不可思议地过得飞快,等我从团团转状态中稍稍回过神来,又是一日将尽。尽管有时只是想要独自一人静静地发呆放空,都变成一种奢侈的幻想。

在我家小白回国前,女儿尚不满六个月,住在婆家的我尽量独力照顾她,不想给公婆造成太多额外负担,毕竟小叔妯娌也有两名幼儿需要老人家照应;就这样,白日为女儿喂奶、收拾吐奶残局、换尿布、洗澡、哄睡,夜晚数次亲喂又造成睡眠品质极差,连带影响隔日的精神状态⋯⋯这样的恶性循环,直到我们来到维也纳後才逐渐好转。

在此我要大力赞扬奥地利这个国家,它的社会福利政策非常强大,尤其是在孩童照护方面,真的给予父母极大的支援,只要家长其中之一有份工作,每个月便能请领家庭补助及育儿津贴。另外,孩子送幼稚园或托儿所,可以申请政府补助,总结算一算,每月只须付相当低廉的学费。更厉害的是,在维也纳,孩子从小学念到大学,不仅学费全免(公立学校),每月还有一笔政府发放给孩子的零用金。

(当然,税也缴得很重,40%以上,我家小白的薪水有不少一部份就这样贡献出去了。毕竟政府敢课重税,才有本钱搞社福。)

毫不夸张地说,在这里,是整个国家在帮你照顾孩子,将为人父母者的後顾之忧降到最低,只要有意愿生小孩的夫妻,通常都是生两胎以上,生得越多领越多嘛⋯⋯(相较之下,鬼岛的年轻人月领22k,连自己都快要养不活了,谁还敢生哪!)

来到维也纳一个月之後,我们便将女儿送到与他上班机构有合作的幼稚园附设托儿班,一方面是希望她有机会与其他年龄相近的小小孩互动,不要每天只跟妈妈待在一起大眼瞪小眼,还能耳濡目染地跟着讲德文的老师学会第二外语;另一方面,这也替我争取到一些时间,得以让我在操持家务之余,每周有四小时可以学德文,此外便是把握女儿夜晚入睡後的宝贵时光敲键盘,尽量写稿赶进度。

感谢上天,经过五、六月只在那边待一上午的适应期——其实四月份就送她去了,但因为第三周她被其他小朋友传染感冒,我们让她在家休养一周,结果之前两个星期的适应成果全部归零,只能砍掉重练(泣)——现在女儿总算十分习惯托儿班的环境,已经可以从早上九点待到下午三点多,让妈妈可以稍微轻松点了。

也是在此渐入佳境的情况下,我才能一点一滴地补缀这部小说未完的情节,终於让这对傲娇指导教授和天然呆学生有个不算太差的结果。事实上,他们的爱情依然未完待续,或许这样的安排多少也是因为我的私心使然。

我必须承认,《谁说爱你是意外》的灵感及故事背景,来自於我家小白,以及陪他一同度过的那段博士班时光。

现在回头想想,那些年虽然有点难熬,却也无疑是令人怀念的美好记忆,尽管他的毕业之路走得坎坷(读了九年才拿到博士学位,是够悲怆了),但他们实验室同学间的感情甚佳,也是托他的福,让我得以结识这群有趣又可爱的学长姐、学弟妹。尽管如今大家各奔东西、相隔大半个地球,却依旧保持联络。

人生的际遇哪,真的是难以预料呢。就像我跟我家小白,当初谁能想像得到将来有朝一日他会飞来维也纳做博士後、我和女儿也一块移居到这美丽的城市呢?当真是命运好好玩。

至於人物形象的设定方面,客观来说,邵韦翰和我家小白、蓝琪芬跟我⋯⋯相似度大概只有百分之五不到吧,哈!男女主角从外形到个性,都是作者自行杜撰虚构的成分居多。倒是小说中一些专业层面的学术用语和概念,多亏有我家小白当我的免费谘询顾问,让我在写作过程中更加得心应手。

我很清楚,当我在这部小说的最後标志上「全书完」三字之後,便意味着我也将完全告别那段曾经在我生命中灿亮过的青春年华。已经当了爸妈的我和我家小白,更要好好感谢过去的年轻岁月造就了现今的我们,然後呵护地牵着女儿的手,义无反顾地大步向前。

那种仍带着些许留恋却毫无不舍的感觉,实在有些微妙。或许,我也已经「长大」了一些吧⋯⋯也是,都当上妈妈的人了,不真正成长到足以为女儿支撑天地可不行⋯⋯

而下一部作品,要写什麽题材呢?嗯,这真是一个令人充满期待的问题,我要好好构思一下。

不过,我很确定的是,明日的我们,只要心中怀抱希望,每一天都必定会有美好的人事物,在不远的未来等着我们与之邂逅。

而未来,一直来。

夏颖2015年8月於维也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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