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奴婢知道您心里难受,可是娘娘不能这样伤害自己身体啊!」
「春喜,本宫没事。」苑贵妃眼神很空,只是定定的看着前方的木盒。
「娘娘,您吃点东西吧,算奴婢求您了!」春喜急得眼泪都快流出来,「就算您不吃药,但是您总得吃点东西呀!」
苑贵妃却仍然一动也不动,只是定定的看着木盒。
「春喜,打开吧。」
春喜擦了擦已流下的泪,把木盒打开,一开木盒便看见一双极漂亮的金绣花鞋。
「娘娘!您看,好美呀!」春喜笑道,「陛下最懂娘娘了,这金丝线极微精致,上面绣的小鸟便是娘娘最喜欢的绿绣眼呢!」
苑贵妃却只是怔怔的拿着金绣花鞋看了看,目不转睛。
「娘娘......」
「春喜,你说......陛下这是什麽意思?」
春喜微愣,摇摇头,「娘娘您莫瞎想了。」
苑贵妃却只是把玩着那金绣花鞋。
「我记得,这後宫最常收到陛下赏赐的便是钦贵妃了吧。」
春喜微低头,已然猜到苑贵妃的心思。
「可是从没有一个後宫嫔妃会去忌妒她。」苑贵妃缓缓的说,手描着那金丝线绣成的绿绣眼,「因为那只代表陛下不宠爱她。」
「陛下每次不去钦贵妃宫里,或是久未关心她,便会让王公公挑许多件珍宝赏给她。」苑贵妃凄然一笑,「本宫只是没想到,如今陛下竟然也会如此对待我。」
春喜摇头,「娘娘,但是这金绣花鞋一看便知道是陛下特地命人定制的,不像钦贵妃拿的都是些现成的。」
「有什麽差别吗?」苑贵妃放下金绣花鞋,「陛下若真心想送给我,那便会亲自来,春喜......这都几日了?」苑贵妃眼框泛红,「整整七日,是七日!」
苑贵妃哭道,随手一挥把桌上的汤药跟食物扫到了地上。
「陛下真是失了分寸了。」苑贵妃冷冷一笑,「就是以前,陛下他又何曾待在我这七日?」
「陛下......那你告诉臣妾,你这样做,真的值吗?」苑贵妃伏倒在桌面上,闭上眼,任眼泪不断流出。
「妹妹。」钦贵妃远远便看见在御花园东侧闲晃的陈妃,她缓慢走近,轻轻一笑。
「臣妾见过姐姐。」陈妃微微福身。
钦贵妃笑了笑,「妹妹真是有礼了,从入宫至今,这礼节做的跟当年一样好。」
陈妃淡笑,「姐姐这是哪儿的话,何来礼节之说呢?不过就是正常该有的礼貌罢了。」
「是呀!妹妹真是好礼貌啊!不过当初陛下似乎便是看上这样温婉贤淑的妹妹了吧?」钦贵妃表情有些诡异,绕着陈妃走了一会。
「姐姐何来这话呢。」陈妃有些不自在,只好淡淡回到。
「温婉贤淑终究有一天会腻的是吧?」
陈妃闻言,脸有些僵掉,却仍是淡淡微笑。
「从来这後宫就是,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钦贵妃拉着陈妃往一大片牡丹走去,她微微福身靠近牡丹,闻着那花的芬芳。
「好香呀!」钦贵妃叹道,「妹妹也闻闻这花的芳香吧。」
陈妃温婉一笑,「这牡丹总是开的这样好。」
「这牡丹向来是配皇后的国花。」钦贵妃眼神有些亮,「不过......有些人若是妄自菲薄妄想要成为这牡丹,那就太愚蠢了。」
陈妃自然知道钦贵妃所指,只是装作没事的看着牡丹。
「妹妹可听过一句话。」钦贵妃轻轻折下一朵牡丹,放在鼻间,闻了闻,「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随後微微看了一眼陈妃,「妹妹是聪明人,姐姐先走了。」
钦贵妃刚抬脚,便又停住脚步。
「对了,这牡丹本宫还是给妹妹好好处置吧。」钦贵妃拧起了一片牡丹花瓣,轻轻吹了吹,便让雀儿把牡丹递给陈妃。
陈妃微微迟疑,还是接过手。钦贵妃微微一笑,满意的转身离开。
「娘娘......这花?」雀儿小声问道。
陈妃却只是凝视远方,喃喃念道:「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她轻轻的闭了眼,手轻轻一握,原本盛开的牡丹便散成一团看不出是什麽东西的形状。
「贵人。」翠儿轻声唤着一直看着窗外发呆的平冷月。
平冷月微微回神,「怎麽了?」
「贵人有烦恼是吧?」
平冷月淡淡一笑,「果然是翠儿。」
「奴婢跟着小姐,都几年了!」从出生开始她们就在一起了,她陪小姐经历过了每个成长时刻,那一年,老爷夫人不幸过世,便只剩下她跟平冷月相依为命,她跟平冷月一起进入势竹帮,现在又一起在这皇宫里。
「翠儿,为什麽现在......我常常有一种身不由己的感觉?」
「也许是小姐终於有了感情。」
平冷月微愣,转头看向翠儿,「什麽?」
「奴婢进宫时,真的被小姐吓一跳呢!」翠儿憨憨笑道,「奴婢很惊讶一直以来冷漠话少的小姐,竟然有了不一样的情绪,您竟然会动手打风谊小姐,而且连眼神都不一样了呢!特别是看到陛下时......」
「翠儿别说了。」平冷月打断了翠儿,眼神却冷了下来。
「这些话别再说了,我会变回以前的我,我本来就该是那样的人。」平冷月扭头看向窗外,窗外风光无限,她却觉得自己看见了一片荒芜。
翠儿微微叹了口气,心疼的看着平冷月。
「陛下!臣一定要奏。」李赫跪在地上已两个时辰,挚天骐却不为所动的批改奏摺。
「李赫,你可知抗旨是死罪?」挚天骐头也没抬冷冷的说到。
「臣心意已决!臣不能让陛下冒任何风险,陛下的命是臣的命、是所有文武百官的命,更是全天下百姓的命!」
挚天骐无奈的摇了摇头,站起身来,扶起李赫。
「李赫,你以为你还很年轻?」
「臣不年轻,但对陛下的心从来都跟年轻时一样。」
「李赫,朕知道你想说什麽。」挚天骐眼神有些迷茫,「但朕自有分寸。」
「陛下可是在那风丽宫待了七日!早就闹的鸡犬不宁了!」
「呵呵是吗?朕在风丽宫倒是一点也没感觉有任何不平静。」所以他爱去风丽宫,跟平冷月在一起,什麽都不用想,因为她不是後宫的女子,她天生就不属於。
「陛下,这样平国公岂不是犯了欺君之罪?」
「平国公一生清廉,你觉得他有可能?」
「可是......」
「所以没有绝对是吗?」
「陛下!」
「没有绝对一定是不是吗?」挚天骐笑了笑,却笑不到心里。
「陛下,若觉得不是绝对,那为何不听微臣禀报,甚至还躲着臣!」
挚天骐转身走回,又拿起一本奏摺看。
「陛下。」李赫无奈的看着挚天骐,「陛下,那本奏摺你已经看了整整两个时辰了。」
挚天骐微微一愣,清了清喉咙放下奏摺。
「朕想休息了。」挚天骐揉了揉头,「下去吧。」
「陛下究竟为什麽......」李赫皱了眉头说到。
「可能朕想给自己一个相信人的机会。」挚天骐喃喃说到,「所以李赫,给朕这机会吧。」
李赫闭了眼,点了点头。
「只是陛下,微臣还望陛下要记得一个道理,信任要留给值得的人。」李赫说完,说了声微臣告退,留下了愣在原地的挚天骐。
「娘娘,您开心点了吗?」春喜甜甜笑道,边帮苑贵妃梳头边说。
苑贵妃微微一征,「本宫看起来开心吗?」
「当然呀,娘娘跟前几日可是转变很大呢。」
苑贵妃却是笑不出来,她总是这样依赖挚天骐,挚天骐这几日没再去风丽宫,反而来了她这,她竟然就快乐许多了?七苑儿你还有用麽?或许从许久以前那个决定开始,她七苑儿便在也没有回头路了,在没有办法回头不去爱挚天骐。
「陛下会来臣妾这,其实不是很想吧。」挚天骐来後,便一直沈默着,苑贵妃撑起一个笑容说到。
「恩?怎麽会?」挚天骐回神,疑惑道。
苑贵妃突然觉得自己心里狠狠揪了一下,却还是撑着笑容,「那臣妾为您唱歌吧。」
挚天骐笑了笑点头,「好。」
苑贵妃心里有些舒坦,抬了古筝来,手开始拨动那弦,声音轻轻跟着旋律哼唱。
挚天骐却心不在焉。苑贵妃心又狠狠痛了一下,就是他爱听的曲,他都不想听了,就因为他心不在这里。
「陛下若不想待在臣妾这,臣妾也不勉强。」苑贵妃垂眸说到。
挚天骐发现自己的失态,连忙走向前,握住苑贵妃手。「朕,怎麽会不想来苑儿这。」
「是吗?」苑贵妃却是定定的看着挚天骐。
挚天骐点头,「当然,苑儿是怎麽了?」
「陛下来这儿难道不是为了她......」
「什麽?」
「陛下来这儿,不就是为了保护月贵人吗?」
挚天骐没有回答,只是叹了口气。
「陛下你......」苑贵妃有些震惊,挚天骐的反应竟然是如此,她激动的眼泪都流出来。
挚天骐无奈的拉住苑贵妃的手,「苑儿,别这样。」
「陛下现在.....是怎麽了?」
「苑儿你怎麽也这样了。」
苑贵妃心灰意冷的甩掉挚天骐的手,「陛下是觉得臣妾在无理取闹?」
「朕近日心里很烦,对不起。朕不该如此,只是朕希望你不要因为一些风言风语便开始怀疑朕。」
她情绪竟就平复下来了,苑贵妃在心里惊讶到。
「陛下,臣妾只是觉得......」苑贵妃轻轻拥住挚天骐,「臣妾好像不能没有陛下了。」
挚天骐拍了拍苑贵妃的背,「你会一直有朕的。」
「真的?」苑贵妃看着挚天骐。
「朕何时骗过苑儿。」
两人相拥一会,苑贵妃想了想还是决定要问那个一直藏在心里的话。
「陛下......」
「恩?」
「当时陛下不恨臣妾吗......?」
挚天骐微微一颤,有些僵住身体。
「陛下难道还恨臣妾?」
「不,都过去了。」
「陛下,那个月贵人......」
「恩?」
「没什麽,只是觉得挺特别的。」苑贵妃终是无法说出口,是心虚吗?她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