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Because Of You(特傳冰漾) — 第六話:到訪

时间:12:11

地点:Atlantis

早上的课程一结束,我直接穿着制服,传送符一丢就到了任务地点。这次并不远,只在Atlantis的联研部而已。

到达定点後我四处张望了下,说真的稍微有错愕到,因为眼前是一个大概有四层楼高、长宽一直延伸到不知道世界哪个尽头的巨大栅栏,透过缝隙看进去只能看见大片寸草不生的焦土,上面有着阿里山神木尺寸的枯木零零散散的横卧在土地上,不晓得是什麽用途。仔细一看,还有无数看起来直通地心的无底洞。

……所以现在是要地心历险记来着?

在我愣愣的站着有点放空的时候身後忽然多出了一个气息,我转头一看,是一个穿着联研部实验袍子的大哥。

「高中部的学生到此有何要事?」他客气的问,但还带了点警戒,或许是原本把我当作入侵者了吧。

「我是来承接这里的任务……是这个地点没有错吧?」看他一脸疑惑,我开始有点担心是不是跑错地方了,於是就多问了句。

「是的,这里是我们向公会要求支援的地点,目的是为了要回收实验错误的地兽晶核。而晶核是位於地兽实验品的头部,请务必要保持其完整无损。」听到我是要来接任务的人之後,大哥的表情放松了不少,但是总觉得他好像还是有点疑问。

算了,应该没什麽大问题吧。

我点点头表示了解,然後招出米纳斯转过身回来面对栅栏。

虽然说我还真的不知道地兽是啥鬼,但是既然冥玥会把任务交给我,就代表不会不能应付。

就像当初竞技赛时学长告诉我的:不要轻易放弃我能做得到的任务。所以我说我做得到,我就一定能做得到。

对,一定没问题的。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抽出一张符咒贴上栅栏的结界开了一个缺口,便一脚踏了进去。

目标:速战速决达成任务!

看见进门来的人身穿公会袍服之後,房里的两人先是短暂的松懈下来,又因为对方的身分绷紧神经。

「巡司。」他首先向对方点头致意,比起看起来有点愣了的紫袍搭挡,他倒是想过这人会来找他。

因为对方是褚的姊姊。

「午安啊,两位。」褚冥玥不冷不热的笑着回应,又说:「紫袍的同僚先出去休息一下吧,我有话要对这位冰炎殿下聊聊。」

「恕我无法做到,我判断在搭挡身体状况不稳定又有来意不明的人造访时,我应该是有义务留下当护卫的。」同样回以笑容,夏碎轻松的顶了回去。

「呵,好一个尽责的搭档。但是如果在这时你的手足也受伤了呢?」依然笑着,她的眼中却闪动一份危险的光芒。

「你做了什麽?」皱起眉不再客气,夏碎的语气转为冰寒。

「随口说说罢了,他人还好端端的在这呢。」她耸耸肩,伸手推动虚掩的门,一手搭在出现在门後的千冬岁肩上,颇有挟持的意味。

「下课时间巡司来找我『聊』过,哥跟我先离开吧,漾漾的事我们有点管太广了……」虽然很是冷静地述说,千冬岁眼神有些飘移,像是下意识逃避一旁女性巡司的视线。

夏碎为难地回头看着自己能力受封的搭挡,深深觉得眼前着名的邪恶紫袍巡司绝对有能力把整栋黑馆拆掉,而对方只是对他摇摇头,淡淡地说:

「你就先去休息吧。」

夏碎迟疑了一下,还是带着千冬岁离开了。

「何必让气氛那麽紧张,巡司也不会吃人啊。」褚冥玥表现出事不关己的样子,像在自己家一样轻松地坐上沙发。

「巡司到学院来是为了什麽大事?」

「的确是大事呢,你不打算说明吗?」不打算马上被套话,她迂回的回答。

「我没有什麽该说明的,褚巡司应该已经掌握了一切情况。」

「是掌握了不少,你的灵魂震荡後续处理都有回报公会,什麽时段是谁看顾你,我是有权限阅览报告,但是细节的部份可就不清楚了。」

他认为自己没有义务回应,血红的眼只是波澜不兴的看向褚冥玥。

「真的不打算说?」她挑起眉,眯起蕴含锐利灵气的黑眸,勾了勾唇角呈现一个危险的弧度:「那我以妖师一族交涉代表的名义在此宣告,接下来将是你唯一一个获得认可的机会,否则我们对你和褚冥漾施以隔离处分。」

说完,褚冥玥很满意地看着眼前的人终於有所变化的表情。

他则是感到讶异,他没有有听错吧,褚巡司不是来兴师问罪再逼退他的吗?但是眼前看来是要给他机会?

「你要知道什麽?」他改为认真的态度面对眼前的人,这种时刻由不得散漫,像是对弈一样,况且还是险棋,不能下错任何一步。

因为获胜的奖品,是褚。

「终於在乎了吗,那就好好回答我的问题。」来真的了啊。她心想,一边悠哉的看着对方隐隐散发的坚定气息。

这才有趣嘛,否则叫她怎麽拿出刁难袍级的看家本领?

暖身够了。她盯着他的眼,不放过任何线索的仔细审视:

「你对我家漾漾是认真的吗?」

字字带着气势敲响空气,她正色问道。

地面剧烈的震动,还好老头公的结界还能有避震的功能,否则我现在一定摔得乱七八糟。

接着如同预料中的,前方大约十公尺的地面隆起,周遭的泥土迸裂开,一只黑色的生物钻了出来。牠苔绿色的眼闪过一道嗜血的寒光,快速地爬向一旁我刚解决掉的两只牠的同伴。

这就是地兽,任务的目标,长得活像是放大版的百足蜈蚣,还有着下过咒术的外壳,足足有三台巴士的大小,说真的看他们跑步有某种程度的恶心。而且牠们食腐……包括同伴的肉,刚才第二只也是这样跑出来的。

经过刚才的测试,这种地兽的弱点跟元虫一样是眼睛,可是偏偏又不能直接攻击,因为牠们的晶核在脑部我怕打坏,实在有点棘手。所以第一只是催眠子弹瞄准眼睛打下去、第二只是直接用冰符冰冻掉了,而且我还没有想到晶核要怎麽办,总不能全部打趴就叫他们自己收拾吧,这种事情只有不负责任又不畏权势的黑袍才干得出来。

不对,其实黑袍应该是把这里全部夷为平地才对,还是那种无差别攻击的轰炸法……

一边胡思乱想我认识的每个黑袍会怎样摧毁这个地方,我一边瞄准了这一只正在吞噬同伴的地兽下方:

「土之舞,土与声连生动,参之突击刺。」

准确地穿透牠脚之间的缝隙打中了牠身体下方的泥土,子弹触地的瞬间地面冒出了手臂粗的针山,把牠刺成串烧。

串烧……我果然是饿了,居然饿到会想吃这种东西!

说起来我光是搞定这三只居然就花了四十分钟,本来是想速战速决的,可是到现在午餐时间都快过了,不晓得没人逼的话学长有没有好好吃东西?

有必赶一下进度了。

「米纳斯,请帮我侦测地底下还多少地兽。」我对着地面开了一枪,子弹没入土壤里消失,等了一下之後又重新聚成缩小版的米纳斯形体,说:

「一共有三十一只,建议您使用大型咒术处理。」难得的没有因为找虫而不高兴,米纳斯心平气和的说道。

「因为米纳斯已经习惯了。」她幽幽的回覆,然後瞬间消散不再出声。

……我决定当作没听到比较没有这麽打击。

重整一下心情,我深呼吸了几次之後念出妖师一族的言:

『白时陵之族谕令,以吾之言,现於吾前。』

地面大肆晃动着,像是整片土地突然生出山丘一样的隆起,趁着这时我握住了身上唯一的祭咒水晶──当然是七卡尔币的,再贵我真的买不下去。

接着三十几只放大版百足蜈蚣被咒术力量从土里被拔出来悬在空中,每一只的脚都还在拚命挣扎,让我看了全身痒了起来。

『取出这里所有地兽的晶核堆放至我面前。』

水晶发出白色光芒後开始升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品质不良言灵力量超过它的负荷,简直是抓住了一把火焰的感觉,手掌好像要烧起来一样,在我差点尖叫出声时它碎开了,同时我的又手感到一股异样感。先是手掌心被指甲划过的刺痛,接着沿着手臂向上直线蔓延,像是有把刀瞬间往上割开,又热又麻。

我忍痛撑着不闭上眼也不察看手的状况,看着一块块晶核从地兽的头部穿出,然後牠们全部没了动静。

我果然还是很讨厌伤害任何有生命的东西。但是在这一刻也顾不得我多想了,手上的剧痛让我的眼泪差点没有飙出来。

当我感到手臂的皮肤除了痛之外还一片温热时我就知道惨了。不出所料,从握住水晶的手掌开始向上延伸出一条割痕慢慢加深,自美工刀割出的裂口变成妖异的一片鲜红,这种时候完全无法因为猜中状况而高兴啊!重点是──

「好、痛、啊──!」

含泪跑回刚才进来的地方想找人帮忙止血,因为我感觉身上的术力好像一下子不稳无法自我治疗。幸运的是刚才的大哥还在,真多亏他有这个耐心等这麽久。

快救我啊大哥,我快痛死了!早知道西瑞拖我去上药草课程时我不该反抗的!

「完成任务了吗……啊,您的手!」还不等我说话,这位大哥手一挥就几乎止血也止痛完毕。

「谢谢……」他真是一个好人。

「没什麽,我是能操纵血液的夜行人种之一。」夜行人种,也就是吸血鬼。刚刚自爆他是吸血鬼的大哥接着可惜的看了一眼我的手,眼睛散发了一瞬间的饥饿。

不过再怎麽说,兰德尔学长比他可怕多了,所以我也没有被他吓到。

「您可以到学院的保健室或者联研部的附属医疗中心治伤,若要去医疗中心我能够带您过去专用传送点。」又切换回好人模式的大哥说道。

「那就麻烦你带路了。」

他点头,然後又疑惑的看了一眼我身上穿的衣服,最後还是没说什麽就领在我前头带路了。

这不就是案发现场血衣版本的制服吗,有什麽奇怪的吗?

「请问大哥是不是有什麽疑问?」我有点介意,反正暂时也没事就问了。

他偏过头看了我一眼之後回答:

「算我多事,只是好奇您为什麽不必穿着袍服。」

噢,原来是这个问题啊。

「因为我是无袍级。」左手搔搔头,这应该是唯一而且最好的答案了吧,没有正式袍服是要怎麽穿。

「可是我们部门申请的是紫袍来处理耶!」他猛地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瞪大眼看着我。糟糕,他的反应怎麽会这麽大,该不会这是不行的吧?

「是一个紫袍把任务交给我的。」说起来,任务奖金我好像没注意过,反正冥玥交给我的任务一律当磨练。

注意到了吗?没错,就是磨练。合理的叫训练、不合理的叫磨练啊啊啊!

「原来如此。」当然不知道我在心里的哀号,他的表情又恢复过来,让我松了口气。

「不过学弟你之後或许可以把考袍级纳入考虑,毕竟有袍级的保障较多。」

确认我只是个普通的无袍学弟之後,他好像决定改用学弟来称呼我了。也好啦,不然一直听比自己大的人叫您啊您的也很奇怪。

「嗯。」我简单回答他敷衍一下,心思却飘远了。

治疗一个伤口的时间,应该是比一只一只慢慢打来得划算的吧。

我不想带伤回去,也不想让学长他们知道我受伤的事,这样学长会担心的吧。

学长……会担心我吗?就算只有我担心他的十分之一、百分之一也好。

不对不对,不管会不会都不能让学长知道,要是他一生气又灵魂不安定了怎麽办?

我无法承受这种罪,就算学长不在意,我也无法遗忘我们一族、还有我给他带来的伤害。

所以我现在还不会离开,还有很多事还没偿完。

但是之後,我……

因为隔音效果而变得几乎不可闻的脚步声,从门外经过又走远。不过对於紫袍来说还是能清楚的听见、更别说黑袍。

「居然这麽快回来了,我还以为他会忙一个下午脱不了身呢。」冥玥的嘴角上扬了些,也为自家小弟的实力进步而感到高兴。「那我也差不多该走了,他大概整理过之後就会马上来找你了吧。」

带着调侃的意味说完,她又睨了一眼沉默的半精灵才走出房门。

「哼。」发出一声冷哼撇开头,视线飘向刚才紫袍巡司拿来的袋子,回想刚才的对话。

『当然是。』他毫不犹豫的回答,这还用问吗?

『证据?』果不其然,她没有这麽容易相信,黑眸质疑的盯着他。

『如果不是,我何必沉住气理会你?』

他说的是,冥玥心想。眼前的人以不厌烦着称,而且因为拥有绝对的强悍,所以也很厌恶受制於人。这点光是从他现在透出一丝丝不耐的神情就足以证明。

不过她也看到了,强制覆上那些情绪的,是更多的在乎和审慎,这样的态度表现出他的重视。

『好,我相信你。』她看见他在听见这句话时诧异的眼神,一脸就是对她的乾脆不可置信。

很多事用语言表达是不完整的,身为言灵最强大ㄧ族的她深明这个道理,但是显然这个在公会里颇受推崇的黑袍,面对感情也变傻了。

她意味深长的微笑了下,继续说下去:『我相信你,所以我现在传递来自我们首领的讯息。他以首领的身分表示,只要你不是为了任何涉及我们一族安全的原因,那他也不干涉这些感情的事。

然後以我身为褚冥漾在守世界法定监护人的立场,我也没有理由反对你们的事,反正我以後绝对有办法让自己的孩子跟我姓,不构成褚家绝後的问题。』

他还是望着她,表情并没有因为话语的结束而放松下来,因为他认为她不会只是要说这些。

不出所料,褚冥玥态度一转,变回原先锐利的态度,说:

『另外,然就他的个人身分要告诉你,如果你对漾漾不专一,那就等着吧,他不介意公器私用来惩戒你。』

真是好一个不干涉。

不过他也不是很介意,因为精灵的一生只有唯一。

『我除去其他身分,就我私人来说──』她眯起眼,锋利的视线彷佛具现成一把利刃钉在他身上,『要是你敢让漾漾难过、辜负他,或是有逾矩的行为吓到他,我ㄧ定会不惜代价给你好看!』

他还是不满他们的作法。他们说这些,是擅自作的决定,到底有没有顾虑褚的状况?他觉得不太高兴,这应该是由褚选择他的前提才成立,他们却已经假设褚的选择了吗!何况褚这麽钝,多半连自己的反常都摸不着头绪,又何论爱情?

『怎麽,你看起来对我们的说法有意见?』

『你们就这样擅自帮他决定?』

褚冥玥听了先是短暂一愣,才缓缓勾起嘴角:

『呵呵,这麽替我老弟着想啊。放心吧,我和然一直都很关注他的一举一动,虽然他是个笨蛋,我们还是不可能轻易卖了他的。』她眼带笑意的看着对方,半精灵好像觉得理亏而撇开视线。

『谢谢巡司带来讯息。』

『我也不是以巡司的身分前来的,你要是努力一点,说不准我能勉为其难的当作是多了一个弟弟。』见对方态度软化,她突然起了一点玩心,刻意这麽说。

『……谢谢姊。』自然了解话中的意涵,他有点咬牙切齿的配合。

『嘛,这还差不多。』她笑得越发灿烂。

『别以为我这是示弱。』

『当然,你不能弱。不管漾漾再成长,你都必须是领在前头守护他、辅助他的那个人。』褚冥玥满意地仰头站起,纤长的手向空中一伸,一个稍有厚度的公文纸袋落入她手中,她将它放到桌上:『这些是,你第一件要做的。剩下的我也不多说了。』

回想告一段落,他整理了所得到的资讯後,拿起了纸袋。上面印着烫金的公会徽章和识别码,整体包括封蜡的印子都证明它是属於公会的文件。

拆开之後取出了一叠资料,上面白纸黑白印着:无袍级者褚冥样任务完成证明报告。整整一叠都相同,有几年前跟自己一起的黑袍等级任务协助、紫袍、白袍等级的任务协助大约十张;白袍等级个人任务十来张;甚至还有紫袍等级个人任务数张。

正疑惑这些是要做什麽,最後一张纸上印了不同的内容:特殊白袍免测申请书。

「特殊免测申请?」他蹙眉,喃喃自语道。

啪。

「我成功打开了……!呼,好累喔。」刚才顺便向联研部的好心大哥问了解封咒能用的阵法,尝试之下居然还真的成功了!这就是所谓美好的成就感!

不过除了成就感之外,我真的觉得好累啊,对付那群地兽的言灵消耗了我不少力量,祭咒水晶的品质不够好也给伤口带来了後遗症,体内的力量有一点在流失,全身有点过劳使不上力的那种感觉。

幸好伤手只剩手肘以上要包紮了,我也把差不多是报销了的血衣制服换下、洗了澡,七分袖的衣服正好能遮住绷带,应该是不至於被发现了吧。

调整了表情,确定应该一切正常没破绽之後我才敢看向学长,他在沙发上拿着一个纸袋,但是我看不清楚那是什麽。

他也看向我,表情好像有点不自然……是说学长本来就长年不太自然的面摊了啦,可是这次有点不一样。

我的保命第六感告诉我,最好不要开口问学长刚才在干嘛。

「呃学长午安,有吃过午餐了吗?」我把午餐餐盒放到桌上一面问着。啧啧,这午餐的来头也不小,是联研部的人说我帮了大忙,还省了聘请袍级的高额奖金才请我的。

学长果然摇头表示还没吃,我就把金光闪闪、铺满各种高级寿司和小菜的三层便当盒展开放到学长面前,为了方便拿就决定在学长旁边欢乐的ㄧ屁股坐下:「那就一起吃吧。」

「嗯。」学长应声之後也开始伸手取食,但在碰到食物之前就忽然停下了动作。

怎麽了吗?

我连忙把嘴里塞满的食物嚼一嚼吞下肚,还来不及发问就视线ㄧ暗。

学长ㄧ个翻身,双手撑在我两侧的沙发背上,低下了头看我,垂下的长发搔得我有点痒。

学长你不要一副扑倒人的样子……呸呸呸,不对我在想什麽!是不要突然吓我啦!

「怎、怎麽了吗?」他眯起红色的眼ㄧ语不发的盯着我,被看得莫名紧张的情况下我只能,我只能试图破冰自救。

「你身上有血的味道,受伤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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