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听错,因为只要我没听错,你就不可能听错──
郑雅骏真的要陪我跷课!
趁着老师转过身去写漏漏长的数学公式,我跟他立刻从教室後门偷溜出去,每个人都在认真上课替自己的未来打拼,根本顾不及我们两个,因此没人会注意到,而我们的座位那麽角落,老师应该也不会注意到。
反正他们曾跟我说过的──这学校里,有钱的人最大,我不怕。
溜出教室,走在走廊上也不怕有人看到,因为没人会在上课时间巡察,教室靠走廊这一侧的窗户全是雾面玻璃,没人会知道是学生在走动。
快速来到学校後门,四周围墙都很高,唯独後门比较矮,可以我的身高来说,还是嫌太高了一点。
看着後门,郑雅骏老神在在的问:「翻墙,你行吗?」
「……没经验。」我低下头懊恼自己怎麽那麽天真,说要跷课就跷课。
「那你还想跷课?」他一脸被打败,微拧着眉,下一秒手就抓着铁门,脚一蹬,踩在缝隙中间,手也同时改握在铁门最上方攀着,另一只手则空下来朝我伸出。「抓着上来。」
我当场愣着,直到他不耐皱眉再喊一声我才意识到自己失神了。
抓着他伸出来的手,他要我另一手抓着铁门的其中一根铁柱,接着便一把将我拉上去与他同高。
「等我一下。」说完,他也没放开我的手,但却能身手俐落的跨坐到铁门上,弯着身告诉我:「我等等拉你,先跨上来像我一样坐着,然後再慢慢下去。」
一步一步照着他所说的做,最後果真让我成功落地。
拍拍身上的灰尘,接过他刚刚帮我提着的书包,我颇是好奇的问:「你常常翻墙啊?不然怎麽能那麽熟悉方法?」
「嗯,常翻。」
噗,我有没有听错?!
他常翻?!
「你这个看上去不管怎麽样都不像会做这种事的人,怎麽会常翻?」我仍是一脸不可置信,没办法妈啊,谁叫他平常就是白面书生的样子。
「你也不像会拉着别人跷课的人。」他瞥我一眼,下一句就问:「想去哪里?」
「随便,都好。」就着纯粹想放松放空的心态才出来的,要去哪里其实没差。
只要,能让我抛去现在这种堵在胸口难以言喻的复杂的感觉就好。
其他的什麽都没关系。
「随便?你确定?」
我肯定的点头,他也微微颔首,「你说的。」
他拉着我走到公车站,过没多久,一台公车来了,我甚至怀疑他连公车是几号也没在看,直接跳上车。
「我们要去哪?」看他一上车就什麽话也没说,连要去哪里都没说,一路打算沉默到什麽时候?
「不知道。」
「……不知道?」
「你说随便,我就随便。」他这时才转过头来看着我,「随便去哪都行,你说的。」
也是。
「所以,现在怎麽办?要在哪一站下车?」
「最尾站。」他稍稍敛下那双幽深的丹凤眼,长睫毛覆住半张眼,「刚好可以去一个,能让你放松甚至放声大喊的地方。」
发怔的听着他最後那句话,他刚刚表现出的,是从我认识他到现在,从未出现过的温柔。
似乎是注意到我的目光,他不自在的别过头,望向窗外不发一语。
这阵沉默一路延续到我们下车,却没有一般沉默会隐约存在的凝重,而不同的是,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平静。
彷佛只要有他在,我世界的那片天空就能不怕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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