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在想什麽?」
他坐在我的对面。
「没什麽,发呆。」
我看了看表,在半个小时才是约定的时间。
你早到了。但是我没说出口。
那个时候,还在一起的时候,他也是这样,总是提早到约定的地点,然後看到我的时候,眼睛便会瞬间发亮。
「你还是一样。」
「?」
「一样问你在想什麽,你总是说在发呆。那个时候我就想,怎麽有人这麽会发呆?但是後来……」
他突然的沉默,然後笑着摇摇头,说。
「其实我来找过你。」
「我知道。来过这里,也去过我以前的学校。」
「对,但是他们都说你不在。」
我喝了一口可乐,有一股淡淡的惆怅,随着口中的气泡,也一起散发开来。
「我是真的不在,去了法国。」以逃离的姿态。「你在早个一个礼拜,说不定就能找的了。」
「啊,但是说这些已经没用了。」
我笑,似乎有些牵强,正想说着什麽,他却突然打断我。
「陪我喝酒好吗?」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在他的眼神中,看见一闪而逝的脆弱。
而我,从来就无法、拒绝这样子的他。
从老头那拿来一手的罐装啤酒,放在桌上,他打开一罐,突然的感慨。
「以前我们聊天是配着泡沫红茶或绿茶,现在倒是换成啤酒了。」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长大吧。」
我耸肩,也开启了一罐。
「喔,这倒是。我们国中班那个一路,去年结婚了,然後今年同学喜孜孜地告诉我们她老婆怀孕了,已经三、四个月的样子。真难想像他国中时候,一副痞模痞样的,却是我们班第一个最早结婚生子了。」
这我知道,我记得还包了六千六的大红包给他,想说人没到至少红包大包一点。
「那个时候,感觉很奇妙。以前小时候和玩伴聊天,从你昨天看了某个卡通了吗我觉得那个坏人真是坏,到昨天我刷了几只BOSS然後是之後想考哪间大学做什麽样的工作,而现在,却是开始聊打算什麽时候结婚。」
他的神情是我从来没看过的迷茫。
我记得那个时候,才刚升上高一的我们,期待的是什麽时候才能满十八岁呢?向往着成人後自在的生活,不被管束。
但是当我们真正成年了以後,才发现大人的世界并不是我们想像中的那般美好,必须兼负起更多的责任。
「……可是混帐,我才二十六岁啊!」
在一串快速的叨叨絮语,我只能勉勉强强听得懂这句话。
而桌上除了我拿走的两罐啤酒,其余都让他喝完了。
「哎,你醉了?我以为你酒量很好的……你开车还是坐……唔?」
我走到他旁边,想扶他站起来,但是突然想起彼此之间超过二十公分的身高差距,打算找老头叫一名服务生一起帮我,却没想到他拉过我的手臂,嘴唇便覆盖上一层柔软的东西。
「……黎孟杰?」
我推开他,但却看见他眼神里的清醒。
他根本就没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