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天使,經過身邊 — 第十章 雨中的眼淚 (10)

老伯在医院里抢救六个小时後,宣告不治。

当我在叔叔家得知这消息的时候,脑中先是空白了好一阵子,接着慢慢地浮现出玮翔老师那悲伤的侧脸,瞬间,眼眶不由自主的又热了起来。

为什麽当我在老伯家门口等老伯的时候,没有想到他是不是出了什麽意外而无法回家了?

为什麽当时的我,没有尝试着要出去找老伯呢?如果我早一点发现,是不是就不会是这样的结果?

无数个自问,满满的都是我的自责、我的内疚。

得知告别式定在两个星期後,我失神的走到床上,一到床上马上用枕头把自己的脸给摀住,任由眼泪不断的流出。

我现在的难过,是因为不忍看到玮翔老师难过而难过,还是因为老伯的过世而难过,两者究竟哪个所占的成分较多,我已搞不清楚了……

满腹子的苦涩与心痛满满的蔓延至我的胸口上,压得我喘不过气且散也散不去。

不知道哭了多久,我睡着了,直到房间响起敲门声,我才缓缓地睁开那已经红肿的双眼。

「小晴,吃饭罗。」外头传来婶婶的声音。

我擦了擦眼泪,双手轻拍打着自己的双颊,要自己振作起来。

玮翔老师因为老伯的意外而向学校请了两星期的假。

看着讲台上代课的英文老师,我先是失神了一会儿,接着强迫自己专注於课堂上,但脑中却不时拨放着当天的情形,使得我的头抽痛了起来。

在学校,徐宥辰依旧想上前找我说话,但都被我冷眼以待,仔细想想,自从那晚的事情发生,我们已经冷战快一个多月了。

「柯苡晴……」打扫时间,他又不死心地站在我前面。

送了他一记冷眼,我迳自的扫着地,然後把畚箕里头的垃圾倒进垃圾桶里。

他始终都站在我旁边,但我都装作没看到似的。

当然,我跟他之间的变化,班上同学也看的出来,他们更猜想到徐宥辰向我告白,被我拒绝後扔不死心。

对於班上这些谣言,我一概不承认也不否认,每次听到时脑袋都自动的左耳进右耳出,完全当作没听到。而班上也会有几位同学上前问我,我都笑而不答,丢了一句『你们好无聊』即把他们打发走。

「苡晴,你这样好吗?」放学时刻,思庭望着在远方盯着我看的徐宥辰。

「哪里不好?」我反问她。

「……你们这样……真的好奇怪、好让人家不适应喔……」思庭说:「以前偶尔在班上都会看到你们俩斗着嘴,你一言他一句的,谁都不让谁,斗嘴的内容有时候都会让我们这些旁人笑得开怀,但是,现在我也说不上来,总之,就是觉得很奇怪嘛!」

我静静地听着她讲完,然後淡淡的说:「习惯就好了嘛!人总是要习惯一些变化,这样才会成长,不是吗?」

这句话,是讲给思庭她听的,也是讲给我自己听的……

人总是要习惯一些变化,这样才会成长,不是吗?

徐宥辰,我原本真的可以跟他当好朋友的,就算在他跟我告白後,我仍然尝试着把他当成好朋友来看待,但……

脑中又浮现他在玮翔老师面前强吻我的画面,当时的惊恐与惊讶,我想忘也忘不了……

不管用了什麽样的方法,这记忆却像被黏上强力胶一样,在脑中挥之不去,一幕接着一幕不断的重播着。

我当然知道他这是要我彻底的忘记玮翔老师,但是,我觉得变成那样的他好可怕。

真的好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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