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几天的早上。
「婶婶,我跟君君出门了喔!」跟婶婶知会过後,我拿起地上的大袋子,袋子里头装满了可回收用的宝特瓶以及其他一些瓶瓶罐罐,另一手牵着君君的手,然後往老伯的家走去。
这里所说的老伯,指的就是常常在路边推着推车捡着回收物的老伯,玮翔老师的阿公。
走了一小段路就到达目的地了,敲了敲老旧的红色大门,我和君君在外头等了一会儿,始终没有人来上前应门。
「好奇怪,这时候老伯应该会在家啊!」我又敲了敲门,又等了十分钟,依旧没有人来应门。
君君刚在经过水沟时拔的酢浆草,已经玩完了,现在百般无聊的东张西望着。
在门口那坐了半小时,我便决定把回收物放在老伯的家门外,然後留张字条,就牵着君君的手说要回家。
「君君,老伯伯不在,我们先回家去吧,下次有空再来找他。」我蹲在君君的前方对着她说,小女孩圆溜溜的眼睛看着我,过几秒後才眨了眨眼,然後点点头。
看着布满一片灰的天空,似乎有等等就要下雨的感觉,於是我牵着君君的手,加快脚步的往叔叔家的方向走去。
途中,突然有一辆红色汽车以极快的速度从前方驶来,我赶紧拉着君君往田里靠过去,深怕被车给擦撞到。
无言地回头瞪着那辆红色汽车一眼,纳闷着驾驶人为何在田间小路开这麽快。
继续走了走,又走了一段路,君君却突然停在原地不动,任凭我怎麽拉都拉不动,我纳闷地回头看她,她似乎在眺望着远方。
「君君,你怎麽了?」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顿时,我整个人傻在那边,久久都无法回神过来……
天空开始下雨了……
吵杂的救护车声跟警车声此起彼落,直传入我的耳朵里,君君抱着我的腿哭着,我任凭雨水打在我身上,任凭雨水模糊我的视线,耳中除了救护车与警车的吵杂声外,就是那属於君君的哭声与那吵死人的雨声,我整个人像是失去灵魂般,站在那一动也不动。
一位警察走到了我前面来,他唤了我几声我才回过神来望着他,警察亲切的说要请我回警局作笔录,但事发当时,我根本就不在现场,所以对於事发经过,根本什麽都不知道。
「红色的车……有辆红色的车向我们开过来……」君君摇着我的手,小脸上充满着泪痕,我顿时才想到那辆超速的红色汽车,於是答应警察跟随他们去警察局做笔录。
在进警车前,我回头看了案发现场,咬了下唇,又不忍心的回过头来。
却也同时感到一阵鼻酸,而眼眶又开始灼热了起来。
此时,深深印在脑海中的是玮翔老师那充满哀伤的侧脸……
当时,顺着君君的目光望了过去,我看到了老伯平时拉着的那辆回收车,有一半的车身包含车轮掉进了田沟里,回收车上的瓶瓶罐罐全都因为回收车的倾斜而掉在了田里和柏油路上,我上前去,发现老伯趴倒在血泊中,一大片血迹缓缓地流入田里,整个画面令人感到怵目惊心。
接下来的事情,我就不记得了……
也许,救护车是我打电话叫来的……
也许,是我拿起手机报警的……
也许,是我请求附近的居民,请他们上前帮忙的……
因为等我完全回过神的时候,天空已经在下雨了,下起一场悲伤的雨……
属於那透明的眼泪流也流不停,属於那深蓝色的哀伤止也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