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很安静?!
从浴室出来,李中宝的笑声又再传到耳边。毕晓义頽丧的走回如今已演变为他睡床的沙发上,见到她对住电视机哈哈大笑,他就觉得自己好笨。
他怎麽一时心软答应收留她的?
她住在这儿三天,就缠绕了他三天。他走到哪儿,她就跟到哪儿。他说了借钱给她,让她自己去逛一逛的,但她就是要跟着他。
他怀疑当初她无论如何也要住进这房间,不过是怕他溜掉。
他,毕晓义,出生二十五戴,还没有被人怀疑过。这女人,在求他帮忙的同时却质疑他的诚信了。她是怕他把她丢在酒店,还多於跟一个陌生男人共处一室的危险吧。
虽说她没有让男人立刻化身成狼的本钱,但她清凉的小背心和热裤,还是足以让兽性稍重的男人把她扑倒。而她竟还敢每次淋浴後,不穿胸衣就在房里走来走去!
是她太过粗线条,还是他太过不像男人?
「你笑什麽?」李中宝好奇这把眉心拧紧了三天的男人无原无故的笑起来。
其实,他笑的样子也挺好看的。李中宝的嘴角随着他的笑容也不自觉的向上扬起。那斯文的五官看似没有特色,相处过後却愈发感到亲切。但这男人却老是蹙着眉,把眉头皱成八字,活像那些古憋的老伯伯。浪费了他难得的好相貌。
「笑你。」他说,淡然的语气中带有些许取笑的色彩。对这个赶不走的女人,他认命地接受了。
「笑我?」
「你走光了。」
她趴在床上看电视,那件松身的小背心就在她笑翻天之际悄悄的移了位,露出了衣服下方粉红色的一点。
「啊~~」後知後觉的女人慌忙整理好衣衫,俏脸胀红。「你偷看多久了?」
「我没有偷看。」收歛笑容,他为自己申辩,好心的没有告诉她这情况在她每次看电视时基本上都会发生,而他每次也是礼貌地别过头就算了。
说真的,如果可以,他压根儿不想跟这让他安静的假期告吹的女人有太多的交流。反正假期结束後,他们就会走回各自的生活里。既然如此,何需了解太多,何必认识太深。
无可否认的,他变了。在其他人眼中,毕晓义或许仍是那个事事为人设想、体谅旁人处境、关心身边每一个人的老好人。唯独他心里明白,某部份的他已经死了,那些不过是门面功夫,到不了心底。
「不可信!」李中宝鼓着腮子用棉被包着自己,介备的盯着他。
被当作色狼看待,他也不高兴了。
「既然你这麽不放心,就搬到另一房间去。」
本来他就不赞同他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是她硬要挤进来,凭什麽如今他就要受到质疑了。
闻言,李中宝瞪了他一眼後,背过他倒在床上。
「不用了!」
与他共住一房,跟由他帮她另租一房是不一样的。前者她不过分享了一小部份他剩余不要的物资,後者却差不多等同施予了。
再穷她还是有她的尊严的。
见她别过脸,毕晓义也气闷的把脸埋到沙发里。
「是你自己穿得这麽清凉的。」静了一会儿後,他不忿气地说。
「没有其他衣服了!」她的背包里就只剩下几套衣服了!
「你可以买的!」
「我哪来的钱呀!」
这麽简单的事谁不知道!但像他这些轻轻松松就可以入住这等豪华酒店的中产又怎会明白她每个月就为了几百块而挣扎的苦况。
「……」
他是真的忘了除了一张回程机票,她如今是分文没有。但以她如此不客气的个性,他又怎麽猜到她会不好意思问他借钱买几套替换的衣服。不过除了跟他同进同出,赖着他吃了几餐外,她也确实没有花过他一分一毫。
「来,起来。」毕晓义拉起床上的女人,连同她的T恤、牛仔裤把她推进浴室。「我们出去。」
「去哪儿?」李中宝不解的凝睇他。
虽然现在时间尚早,不过他的习惯一向是回到酒店以後就不出去的。
「买衣服。」
「不用了!」她拒绝。
但有别於过去几天的无所谓,他端起严肃的表情,说:「如果你再穿成这样,就别再留在我房里了。」看来一点也不像开玩笑。
「我没有钱还的。」
「你不是说你是油王的女儿吗?」
「你相信?」
「不然我为什麽收留你?」
因为你虚伪得过份啊。李中宝在心里回答。
对毕晓义的「虚伪」,李中宝有十足的体会。想当初在飞机上,她不小心把橙汁倒在他身上,她肯定他是想骂她的,但是他只把眉头拧了三秒左右,就说了句「没关系」。到後来,无论是在机场,还是送她到车站,他的眉头无可避免的拧了五秒到十秒不等。
她早就看出他拧眉的时间,就是他把烦厌的心情压下去的时间。他对她根本是愈来愈不耐烦了,所以听见他答应收留她,她还以为自己幻听了。
从这几件事,李中宝得出一个结论:他是个虚伪得过份的男人。
但,应该不是傻的哪~~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他真的还相信她顺口胡扯的谎言吗?
「你真的相信?」她狐疑的盯着他。
「女人,你真的很烦。你要是再噜苏,等店舖都关门了,就别再留在我房里。我这次是说认真的。」
不容她再反驳,他关上浴室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