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来攘往的校园旁,金色阳光洒在一件件白色的制服上,落在黑色的百褶裙和西装裤下,青春喧闹的气息晕染在空气里,但偶尔也是会发生像这样让人困扰的事情。
「学妹,交换个电话又没什麽。」、「对阿,学长的天职就是照顾学妹阿。」
走在前往公车站牌的路上,我低着头快步向前,人潮拥挤的放学时间、吵杂的人行道上,没有人发现我正被三个无聊的学长搭讪而深受其扰,所以我只能自立自强的偶尔抬起头,用带着歉意的微笑拒绝他们的死皮赖脸。
才开学第二周我就想转学到霍格华兹魔法学校,学一些把人变不见的魔法。这感觉真的很讨厌,如果可以的话,我甚至愿意用我的压岁钱来换取他们立刻消失在我眼前。
「学妹,有没有人说过你长得很像紫霞仙子?」、「我可能就是你的意中人哦。」、「我可以去你家拔一下紫青宝剑吗?」
真是够了……
那些无聊的搭讪一路跟着我在我耳边盘旋,直到一阵急促的跑步声从身後传来、突兀的穿越吵杂的人群和学长们轻浮的言语。
我下意识的转过身,一个穿着同校制服的男生正朝着我的方向急急忙忙的跑过来。
然後,在我面前"啪"一声,跌倒了。
身旁低级的学长们非常幼稚的对着那个男生哈哈大笑,同时也引来人群的侧目。
「你还好吗……」我看着趴倒在地的男生,有点担心的问。
他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大大的眼睛轻轻弯起,微笑着说没事。
然後他向我走近,而我也没有後退的理由,於是,他就这样抱住我,突如其来的。
「阿……」毫无防备的我楞在原地,不知所措的被他抱紧。
这没来由的一切,引来人群的一阵骚动和身旁学长们的一堆鬼叫。
「放开那个女孩!」、「这样乱入没天理呀!」、「可以像我们一样循规蹈矩的先要电话吗?」、「长幼有序懂不懂阿!」
学长们的鬼吼鬼叫和人群的窃窃私语,这些声音此刻似乎都在离我们很远之外的距离。
我在无法运作的空白思绪里,只感觉到阳光和空气,以及彼此的呼吸。
即使是家人,也未曾将我抱得这麽紧,紧到几乎可以感觉到对方的心跳、紧到有点难以呼吸,那像是一种非常在乎的努力抓紧。
「谢谢你,借我原子笔。」他在我耳边说。
什麽鬼东西?
我试图思考原子笔和他抱我的关系,但发现脑袋完全没有力气,他松开抱紧我的双手、搭在我的肩上,四目相交的瞬间,他轻声的又说了句:「谢谢你。」
我呆呆的望着他褐色的瞳孔,像夕阳般温柔且难以抽离,在他语气里能感受到真心的感激。
「不……不客气。」我怯生生的回应,看着他微笑离去。
我站在原地,努力的找回节奏正常的呼吸。
「该不会是男朋友?」一旁的学长们问得小心翼翼。
我听见了,但无法做出回应。
「哈罗!学妹。」学长们在我眼前挥着手。
「阿?」我抬起失去焦距的瞳孔。
「他是你男朋友吗?」学长们又问了一次。
脑袋一片空白的我摇摇头。
於是学长们又开始乱叫。
「那他凭什麽?凭什麽?凭什麽?」、「那我也要、我也要、我也要」。、「学妹抱抱、学妹抱抱、学妹抱抱。」
此刻学长们的鬼吼鬼叫我听而不闻,陷入自己短暂空白的思绪里,等我想起我应该要快点去搭公车回家时,他们还在一旁哀号。
「学妹我们也要抱抱可不可以?」我继续走着,他们也不停跟着。
「不可以。」我斩钉截铁。
「为什麽他就可以?我们就不行?」、「对阿,差别待遇会引响我们身心发展你知道吗?」、「万一我们误入歧途怎麽办?」
我不停朝站牌走去,耳边不断传来「为什麽他可以?」的智障问题。
为什麽他可以?
我也没说他可以阿,我也想知道为什麽他可以阿!而且他这样没经过我同意不算可以吧?可是他已经可以了阿!我到底在想什麽?为什麽没把他推开?脑袋的思绪愈来愈混乱,加上莫名其妙的心情,我觉得我需要找个人把我变回还没被莫名奇妙抱紧之前的杨匡怡。
明明需要好好把事情想清楚但脑袋却动弹不得的时候,又有一群苍蝇在旁边嗡嗡嗡吵个不停,真的会让人很生气。
幼稚的学长们还在重复纠结「为什麽他可以,我们不可以?」这个问题。
我停下脚步,瞪着他们说:「不可以就是不可以。」
「为什麽?」就知道他们会这样说。
我拿出书包里的美工刀,高高举起,面目狰狞:「因为我会杀死你。」
看着学长们哇哇乱叫、逐渐跑远的身影,有点不好意思自己的黑暗面被激起,但总算是能松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