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天空 — CH1-2

「你跟他,怎麽了?」不出我所料,隔天我那老妈子亦凯就来问我话了。不过,他是一脸担心,他不会用凶恶的表情看我,就算他真的长得很凶狠,但他知道我会这麽做一定是有我的原因的,所以他会担心,担心我会不会影响考试。

「没什麽,就是觉得无聊了而已。」我面无表情地说,觉得无聊,是推托之词而已,其实或许还是有点在意吧?在意对方的情绪,在意自己的变化。我一直都知道,他喜欢我绝对不会有好下场,也不会幸福,现在我只是让他认清事实而已。

「是吗?」老妈子他一脸疑惑地看着我,自以为帅气地甩了头,「他要我跟你说对不起耶!」

「对不起?他做错什麽了吗?他根本就不知道为什麽要道歉吧?像这样毫无意义的道歉有比较好吗?他以为这样做我就会继续跟他耗吗?我还要考试,我有更大的目标要做,我不想因为他而浪费了我的前途。」我忿忿地说,或许是装出来的吧?想让别人了解我的决定,不想表现出自己的忐忑,说实在的我也不想这样,说出来的一切是想让自己更加确定自己的决心。

所以我没有错,对吧?我想要的是让自己可以完成目标,也让他认清事实,就算这样以後可能真的没有人敢跟我告白,然後没有男朋友,但是没关系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好,至少我是这麽认为。

「那我再跟他说说看。」老妈子轻叹,「我知道你是想要专心读书,不过你拒绝人家的方法还是该改一下,不然没有人敢跟你告白的。」我知道,我都知道,但即使如此,我却执迷不悟。

从小,我很向往漫画里面的爱情,那是那样的甜蜜,很幸福,然而实际上我完全不懂,不懂那样的心情,记得之前也有其他人跟我告白,我只能说他们真的很有勇气,竟然敢跟我说他喜欢我,我也没有太多的反应,就是静静地回答我对他没感觉,然後就不去理会对方。

我一直以为我这样做是没关系的,我真的是这样想的。

「喂!」耳边传来徐梓崴的声响,「刚刚是怎样?我听到你跟亦凯说话,好像是谈到他吧?你怎麽一副臭脸啊?你还真的被他甩了啊?」徐梓崴一副「来揍我啊」的表情看着我,既然他那麽想要我揍他,我当然不会手下留情啊!

明明徐梓崴他人高,又瘦,长得还蛮帅的,却一副屁孩的样子,讲话也很欠揍,又丢三落四的,桌上摆满了所有的东西,身为好友的我,自然就被班导叫去收拾他的桌面,而他呢,竟然不准我乱放,我顶多也只能把在桌上书本叠在一起。我想这应该就是他没有女朋友的原因吧?

「谁要被他甩啊?是谁该被甩他应该很清楚啊!」我露出坏心的笑靥回应他,再多送一拳给他,他轻声哀嚎,嘴里还嚷着「暴力女」,嗯,看来他很「享受」我的拳头。

「可是人家喜欢你耶!」他说,「干嘛不答应他啊?我觉得他很好啊。」

嗯,他一定是爱上我的拳头了,所以我再多送他一拳。

「谁说他喜欢我,而我就要喜欢他?那麽只要谁跟我告白的话,我就要答应人家吗?这样的话那我就要劈腿耶!」我微愠地看着他,「而且,现在距离会考剩下不到一个月,我没有那麽多时间跟他多说什麽,我不想浪费时间。」

「不是啦!我是说你可以考虑啊!而且这又不是浪费时间,如果你觉得累的话可以找他抱抱啊!」他暧昧地笑着,他到底懂不懂我说的话啊?一定是不懂,他的理解能力还真有问题,或许需要看一下医生,就像他说我需要去检查我的小脑一样。

「我不需要他抱,而且他还比我矮。」我说,身高一百七十公分高的我,想要一个高出我莫约二十公分的男朋友应该很难,所以我只好降低标准,至少要一百八十公分。而那个他比我矮,完全没有安全感,我很在意那种安全感。

「那我比你高,你又没说你要我。」徐梓崴直直地盯着我,眼神有些黯淡,活像个悲情主角,不过又有点像是看透我的双眼,直达我的内心。他突然说出这样的话,害我吓了一跳。他怎麽说出这样的话?是因为我看起来很需要拥抱吗?应该不是吧?

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坚强,努力让自己表现出女强人的样子,努力不让自己脆弱的一面表现出来,我以为我做得很好,把自己装备得很完善,封闭那懦弱的我,而他竟然对我说出这样的话,为什麽?难道他知道我表现出来的一切都是装的吗?他知道我其实很胆小吗?他怎麽知道的?为什麽只有他会知道?

「你有事吗?」我有些尴尬地回应,我不懂他为什麽要这样说。

不过,就算他真的了解,我不会承认,绝对。

「没有,我认真的。」徐梓崴随意地将手伸入口袋中,「如果你真的需要的话,我会在的。」

「什麽……意思?」我不懂,我真的不懂。

「谁叫我们是朋友呢?你可别以为我喜欢你,每次都只打我,都不会打可乐或是子毅。」他突然坏坏地笑了,又再讨打!不过我却不想打他,总觉得他说好真实,我不会打可乐,毕竟他人很好,我不会打徐子毅,但原因我就不知道了,而徐梓崴,我却常常动手,我应该反省一下。

「我又没有乱想,你有事吗?」我笑,不过是那种开心的笑容。有像他一样的朋友在身边,着实令人安心。虽然他缺点一大堆,像个孩子般永远长不大,可是,其实他很贴心的,半夜无聊想找人聊天,第一个就是找他,还有他刚刚说,如果我需要的话,他会在。

如果可以跟他当一辈子的朋友,该有多好?这样的话我就不必害怕孤单了,也不会像好久以前的曾经一样,被人抛弃,被人冷落,因为他说他会在,所以我可以把他的话语,解读成他不会离开我,不会让我重回那个黑暗深渊吗?

如果是他的话,我觉得可以。我莞尔,眼中带笑地看着徐梓崴,他也是淡淡地对我笑着。

「喂!眼睛会痛,我还要读书哦!」这时,徐子毅的声音窜出,我下意识地立刻回头寻找声音的来源,我发现他幽幽地朝着我们走过来。

「不要乱说哦!」我瞪,举起手做是要打他,不过他知道我不会打他,而徐梓崴骂了一句脏话,不过是笑着骂,他不管是生气还是没有生气,骂脏话总是笑着,这点跟我还蛮像的。

接着他们两个男生便开始打骂着,当然是在玩啦!他们两个都很幼稚,不过就是因为有他们的幼稚,我才会一直走下去,如果没有他们的幼稚,我或许会撑不下去。

「陈诗茵,下次模拟考什麽时候?」他们俩目前中场休息,徐子毅这时问我,等等我怎麽也忘了啊?一定是因为最近事情太多了,一定是的,所以我才会忘东忘西,不然我很少有忘记考试时间的一刻。

「我看她忘了。」徐梓崴笑着,嗯,他说对了,我忘了。

「对啦!我就是忘了你想怎样?」我有些大声地说,「而且徐子毅你不知道哦?你不是我们班的第二名吗?不用记得考试时间?」有点心虚,毕竟我是班上第一名,更要记得考试时间吧?但是我都不记得了,骂他好像有些奇怪。

「那你呢?你第一名耶!」徐子毅用着调侃的眼神看着我,双手抱在胸前。

「唔……第一名可以不用记啊!因为不管怎样都还是第一名。」我有些支吾地回应,简单说就是强词夺理,而且还说出了像这样的大话,实在有些不应该,他应该也是很想要当第一名吧?不过第一名的位置我努力地坐得稳稳的,我是不会轻易让给别人的,即使是徐子毅。

「我也是随便考的啊,不然你以为你可以当第一名当得那麽开心哦?还不是因为你想当,我才让你的耶。」徐子毅笑道,我知道他在说大话,他每次晚自修都要问我功课,他睫毛底下的那双眼睛,不知为何我一直记得,所以我知道他也是很认真才有现在的成绩,当然,我也不例外。

话说,什麽叫做因为我想当,才让我的?说得好像他很厉害的样子!

「不过你跟他的事,会不会影响你这次的模拟考?」可乐不知道从哪边冒出来,害我被他吓一跳,我很容易受到惊吓,所以就真的跳了一下,结果他们三个见状,便笑得人仰马翻。

「不会吧,我可是陈诗茵耶!怎麽可能会被影响?」我有些愤怒地说,一是因为我觉得他们在说天方夜谭,二是因为他们明明知道我容易被吓到,还这样笑我!看来需要的时候,我还是该动手一下,这样他们才会收敛。

不过,我目前正在改变,所以还是别了。

「不过,你还是注意一下吧,我看他应该不会轻易放弃,除非你那老妈子亦凯有帮上忙。」徐子毅说,徐梓崴跟可乐在一旁点头表示同意,毕竟我们都了解那个他的个性,所以我也知道他不会就此放弃,只能希望老妈子可以帮上忙了。

总觉得我真的还挺可怜的,好好一个准考生,却遇到像这样的问题,我还想认真读书,考个第一志愿,然後再完美地从高中毕业,上个公立大学,出社会之後找个稳定的工作,目前我的人生可容不下这样的感情啊!

就这样一直走下去不好吗?我这麽想难道错了吗?

「我知道了,觉得我好可怜哦!唉。」我叹,如果可以回到过去,我绝对不要认识他,毕竟现在的我快被他整惨了!我最讨厌像这样为情烦恼,这样的我并不是我,我应该是个长辈眼中的乖乖牌,做好自己的本分,我的人生容不下那些杂七杂八的事。

「不会啊!我觉得这样你的无聊人生才多了点色彩。」徐梓崴有些无所谓地回应,「有人追很好啊,说真的他并不坏,不像我都被丑八怪学妹追。」他夸张地叹了口气。我记得最近又有学妹跟他告白了,不过徐梓崴也没有什麽太大的反应,没办法,谁叫他要长得帅。

「哈哈,像我都不会有人来跟我告白。」可乐轻哂,我翻他一个白眼,他可是有女朋友耶!这样的理由就不会有人来跟他告白了啊!

等等,如果我也找个男朋友,是不是就不会有人来跟我告白?我忖了忖,不过要找谁就是个重点了呢!总不可能找徐梓崴,我还想活下去,才不想被学妹追杀呢!虽然徐梓崴可能会答应我,总觉得他好像还蛮担心我的,即使他嘴巴上不说,不过我知道。

那麽,徐子毅吗?不好吧?我心头莫名一紧,应该代表不要,所以要找谁呢?

「陈诗茵,你在想什麽?」徐梓崴问道,他看我单手撑着下巴,便知道我正在思考。可是我在想什麽应该不方便讲吧?毕竟这跟他们有关,说出来也显得尴尬。我面露难色,真要我说的话我该拿什麽来搪塞呢?

「她不方便说,我猜啦!」徐子毅缓缓地说,天啊你是我的救星!「说不定她在算她上次月事是何时。」他打趣地笑着,我收回我刚刚所想的话!

「亲爱的徐子毅,你欠揍吗?」我的脸上再度泛起一抹「危笑」,用着世界上最「温柔」的眼神看着他。所谓的温柔,应该是人见人爱的,不过我的温柔,倒是人见人怕的!因为我从来没有如此「温柔」,所以会感到恐惧是正常的。

不过,我是指对正常人而言。眼前的好损友徐子毅,仍嘻皮笑脸地看着我,可乐有些严肃地看着我,看来他准备要阻止我了,徐梓崴则是有些期待,他想看我揍徐子毅,我可不想让他称心如意,所以我才不会揍徐子毅。不过,不动手好像还有其他原因,但我不知道那是什麽原因,那感觉太渺茫了,我看不清,也无法捉摸。

突然,我想起了模拟考的时间,时间表默然地在我的脑海中浮现……

「模拟考,好像是下礼拜一耶……」我惊呼,天啊今天已经是星期三了!虽然我平常都有在准备,所以应该不会考差,可是现在想到还是有些惊讶啊!

「下礼拜一?没差,随便考都有第二名。」徐子毅爽朗地笑着,徐梓崴给了他一记手刀,徐梓崴会给他手刀是要徐子毅别说大话。他们的感情真的很好,再加上他们明明都蛮帅的,却都没有女朋友,会不会他们是……

嗯,应该不会,我失笑,他们一脸纳闷地看着我,我可没打算跟你们说我在笑什麽哦!不过可乐思忖了一下,似乎知道我在笑什麽,给了我一个白眼,徐子毅跟徐梓崴还是一头雾水,於是我便摇摇头,「没事啦!」

「陈诗茵,他听不懂我说的话,所以,你加油。」老妈子静静地走过来,一脸无奈地看着我。

嗯,我加油。

「你们帮我一下好不好?」我有些绝望地望向他们三人,诚心诚意地求着,只差没有跪下来磕头了。这样的事,用着以往的方式,竟然有不见效的一天,真是受不了,我人生中的黄金时期出现了这麽一个他,使我乱了方寸,也乱了我一直以来稳定的步伐。所以现在,我要斩了这缘份。

「我们能怎麽办呢?连你老妈子亦凯都拿他没辙了,你加油吧!」徐梓崴耸耸肩,「如果你真要如此绝情,那就不要理他,若你不想当坏人,那麽就继续跟他耗下去吧!我们能做的,也就只有帮你挡着他了。」然後徐梓崴他轻声低语,不晓得是否我听错,我似乎听到他说「其实我还想做更多。」不过,好像只有我注意到而已,其他人好像没有听到,所以应该是我幻听吧?

「我,不想这样跟他浪费时间,所以,就不理他。」我坚定地说,或自以为是的坚定,可实际上有些许的迟疑,我在迟疑什麽?明明下定决心了啊!我不用去管之後会发生什麽事,对吧?我只要做好我该做的事情就可以了,用不着其他人来插手。

这样是最好的方法,对吧?如果其他人觉得不好,那也不关我的事,毕竟这是我自己要处理的事,所以别人的看法不重要,只要我觉得好就可以了。

是吧?即使这样的想法很自私,不过正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就算是圣人都是有可能会不知不觉地自私,不去管他人的眼光,只想着自己好就可以了,每个人都会这样的。

我应该……没有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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