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躺在床上她好像全身虚脱似的,一夜的呢喃梦魇全来了!睡梦中她迷迷又糊糊,除了弟弟唤她吃药之外,还有偶尔几次的电话声吵醒了她,但很快她又进入梦乡!不知睡了多久了,只感觉她饥肠辘辘却又爬不起来,几次翻转之後她又感到彷佛置身於在船舱里载浮载沈,就这样又进入了梦境。
等她恢复意识及体力是在一天之後,她整整一天一夜没吃东西,全身饿到发抖,唤来了弟弟帮她去买了一碗面!狼吞虎咽的不到十分钟一碗面就全到她的肚子里。
也许是进食完,她精神好了很多,她缓缓步出家门前。
搬来第三天她还没好好认识新环境;家门前的那一棵杨桃树最吸引她注意!树下用竹子编织而成的竹椅很宽长很新,是房东家原有的家具。
她慢慢地在竹椅上坐了下来;秋天的白天,气温还是在28度左右,坐在树下其实是很舒适的;好多时刻她的脑袋瓜是一片空白的,只是静静坐着享受这一片的宁静!
树荫下穿过来的阳光引着她拉回了她的思绪,她抬起头看上树上透露的阳光,金光闪闪的好刺眼却有种说不出的引力,随着摇曳的风,阳光不定的隐藏露出;她情不自禁的站起来挺直腰杆,让那隐约的光彩照在她身上;虽微弱足够温暖了她冰冷的心。
当卓尔杰停好他的摩托车,他伫立在陈心龄家前院,他立刻被站在树下的一抹洁白透光的身影震撼住。
她身上的白色上衣随着微风吹拂,从头顶上洒下的光芒照在她玲珑有致的身影;金色的光圈包裹着她的身躯就像是个从天而降的天使。
那幅自然的柔美深深的扣紧了他的心,如果他手中有画笔那眼前的天使就是他最好的模特儿!他看着她;舍不得破坏了眼前的美好。
她缓慢的转过身;她轻轻地把前面的发丝拨到耳後;她的一切恬静优美;清丽洁白透光的细腻脸庞,让他看得目不转睛!
是的!她是他心中那一抹挥不去的清香!
陈心龄看着眼前高大挺拔的男孩;黑而亮的浓密发丝,清爽蓬松,他精致深邃迷人五官令多少人心怡着迷。
「卓学长,你怎会知道我家?」她看着一直盯着她而严肃无语的卓尔杰;他漂亮的双眼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他走近她的身旁与她并肩的站着;他跟着抬起头看着树上鲜艳桃红的花样;引来了他的好奇。「这棵是什麽树?」
「是杨桃树,你注意看有的已结果实了!」
他只是又看了一眼;注意力又回到陈心龄的身上,他想起什麽却又欲言又止!数秒……他才开口询问:「你今天有感觉好多了吗?」
「有好很多了!对了那个医药费是多少?我上学时才拿给你可以吗?」
「不用了!」他寒起了脸。
「不行啦!你这麽帮我;我怎麽可以又让你花钱!医药费……」
「我拜托你只要安安静静的接受好吗?你真的那麽想跟我算得那麽清楚吗?」他看着陈心龄满腔的怒火烧红了他的眼。
他一触就怒的反应令陈心龄难过的说不出话来;这样子的卓尔杰令陈心龄感到陌生害怕;或许他现在对她心生厌恶。
她活该受他责怪,想想自己也没减少对他的折腾。
或许是药效发作!她觉得头又开始昏眩,想吐!她脸色苍白,手摀住嘴巴,乾呕了数次。
卓尔杰紧张的扶着她在竹椅上坐了下来;他轻轻的拍拍她的背,心疼的在她面前蹲了下来!「你哪里不舒服?你脸色发白,嘴唇无血色;你别吓我!」他轻抚着她的脸,他的紧张在指尖上颤抖的好显明。
她握住他轻抚她脸上的手指,安抚的道:「我没事!只是全身无力头开始痛!你别紧张!」
他激动地拉她入怀;他拥抱的好紧,彷佛她是个易碎的娃娃,一放手她就会毁坏消失不见。
「医生说,你是因为细菌感染才会反覆发烧,你吃的药有含抗生素,要连吃九天,等你药吃完我在载你去拿药;还有要按时吃药知道吗?」
「嗯……」她把头倚靠在他的肩上,乖乖地接受着他的安排;如果他们可以一直这样相处下去,那该有多幸福!她想起席渝平的话:{你应该试着把你内心世界告诉他,与他一起面对!}她该告诉他吗?说出她心里真正的想法!
他们互相倚靠着;任凭树荫透露出的阳光照在他们的脸上,不用言语,宁静安逸,彷佛这世上仅剩下他俩。
「走,我们去买饭回来吃!吃完饭吃药然後你回房间休息一下!」说完,他搂着她的肩,让她站起来。
陈心龄看着卓尔杰的侧脸;他的深情温柔让她感动,可是不知为何在她的内心却有了一股不安的躁动。
他牵着她的手,一切如此的自然;或许是她想太多了,他依然还是那个温柔帅气的卓学长。
她微微露出甜甜一笑。
「等等,我想换一件长裤!」她娇羞的偷偷睨了她白嫩的双脚。
他看着她噙着笑;暧昧的对她抛了一个媚眼,性感的双唇嘟起,送了一个飞吻道:「穿这样很好,我爱看!很难得的性感!」
「说什麽……不许你看!」她淘气的踮起脚尖伸手遮掩他漂亮的双眼。
只是他太高了她一个踉跄,一不小心整个人跌入他的怀抱里!
她不好意思用手撑着他的胸膛,让俩人分开微距离,脸红的像是一颗红苹果,双眸躲开他的注视。
卓尔杰伸出大而厚实的手掌,手指轻轻在她的粉嫩鹅蛋脸上刻画着;他炙热的双眸烧着他的慾望,他俯下头,手移到她的颈项;不允许她拒绝他附上的热吻。
28度的天气溶化不了她的心,溶化她的心的是他柔情似水的吻。他主导着一切;她只是羞涩的回应,她的心如狂乱的海潮,激动澎湃!他是她的初恋,是她最最想爱的人,如果这是她的幸福;这一次她不会再推开;她想好好抓住,稳稳的抓牢!
他依依不舍的离开她的唇,紧紧的搂她入怀;在他深情眼眸里却闪避着一抹悲伤。
她离开他的怀抱,开心的拉着他的手往屋内走去。
「我们才刚搬来好多东西都还没整理好;我找一下!」她在纸箱中找寻属於她的东西。
他帮她搬开她不要的,他看着她,无头无脑的问着:「那天为什麽是梁子高送你到医院?你不是跟席渝平走了吗?」
闻言,愣了一愣;她呐呐的回道:「那天我只是送席渝平到校门口,後来我真的很不舒服,刚好遇上了梁子高,本来我只是请他送我回家,没想到他送我到医院,然後後来的事你都知道了!」
「昨天……我打了很多通电话都是你弟弟接的!」
「我知道;今天早上我弟弟有跟我说,我猜是你打的!昨天,我昏睡了一整天;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他垂下眉;沈默地望着她不再说话;只是盯着她的脸庞无神空洞。
感到卓尔杰的不对劲,陈心龄放下手边的动作,她轻轻唤着:「学长,学长,卓尔杰,卓尔杰,卓尔杰……」
他无反应,眼神无焦距;让她感到背部脊椎一阵凉意!她伸手摇摇他的肩膀,「卓尔杰……」
他彷佛如梦初醒;惊慌的看着陈心龄。
她神情紧张的盯着卓尔杰,她抚摸他俊俏的脸庞;担心的口语道:「你怎麽了?我叫你好久你都没理我!」
「没什麽!你找到了吗?」他转移话题。
她轻轻摇摇头;她的双眼仍是充满了担心与不安看着卓尔杰。
他特意躲开她的注视;言词闪烁的道:「那麽我们先去买吧!等等耽误你吃药的时间。」
他载着她,一路上他不再说话,其实这样的相处方式并非不好;只是卓尔杰沈默安静的令人感到害怕!她知道他一向不怎麽多话;但是他们在一起时他总是可以对她侃侃而谈;今日的冷静真的令陈心龄有种莫名的担忧。
一直到买完了饭返回陈心龄的住所,他还是安静无语;他体贴的帮她的脚换了药,严厉的要她把饭吃完,连一点都不许剩;他不知何时默默帮她买了一瓶电解水,要她适量的喝,时间到立刻把她的药递到她眼前;服侍着她吃下。
等待她的药效发作,他又体贴的搀扶着她回她的房间休息。
这是第一次她带男孩子到她的房间,虽然在她的房间只有一张床,书桌,一个布衣橱,但她还是害羞的要卓尔杰别乱瞄!
药效让她看不清楚坐在她床边的卓尔杰,她握着他的手;闭上了她的眼睛;迷迷糊糊她快睡着之时,卓尔杰收回他的手。
她立刻惊醒看着仍然坐在一旁的卓尔杰,她撒娇的语调道:「学长,你陪我好不好?我想要你陪在我身旁!」
他伸手轻抚摸她的发际,好看的嘴角弯成了一道美丽的弯,他宠腻的轻捏一下小巧的鼻尖,调侃的道:「你什时候这麽黏我啦?」
「我从今天起都这麽黏你;黏到你说我烦!」她甜甜的朝他微微笑。
他看着她,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没有因为她的一句蜜言而展眉;反而更蹙紧眉头!
陈心龄看着他,他脸上的微细变化她全看入她的眼帘,她马上敛起她的笑容,她讽刺地调侃的道:「我……我让你为难了吗?还是我说错了话?我这个人总是得寸进尺,你可以假装没听到!」
卓尔杰深深叹了一气,纠着眉一脸严肃的嗓音道:「我不懂,你可以让我抱你吻你,为什麽在我真心想跟你一起;你又狠狠推开我!我不懂,现在我到底该怎麽做才好?」
陈心龄揪着心,她看着卓尔杰,一颗心犹如千疮百孔的痛着;是她自己所造成的错;她不能也不该再说出什麽;她只是含泪地笑着:「我只是开开玩笑;你不爱听,我不会再说……」她眼皮好重;心好痛,她缓缓地闭上双眼。
总该做一个了断!她知道今日他是来道别的;原来……她真的把她的幸福推走了;也一并把她的爱推走……而且她还让俩人都伤痕累累的;连再见都说不出来!
梦中……她一个人身处一个漆黑之地!她害怕的大喊大叫还是没有人回应她,在黑暗中她走了好长的路,路好像没有尽头;当她好不容易看见有人时,她对着那人的背影喊叫,那人不但没回头任凭她的哭喊都当没听见!她害怕那人越走越远置她於不理;好不容易她双手抓到了他的手臂,那人一回头用着恶狠狠的目光瞪着她!她惊醒……
她被吓的一身冷汗直流!她四周找寻着卓尔杰的身影!
没有了……她知道他回去了!梦中的影像是如此逼真真实;她忘不了那梦中恶狠狠瞪她的人,一个她最熟悉的陌生人,卓尔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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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钥匙可以打开一扇门,那人们心中关上心门的锁,要上哪找钥匙来开启呢?
他轻轻盖上房门,倚赖落地窗照入的月光,走到他床边的墙壁角落,他把自己往黑暗里面丢去。
他头靠着墙,黑如深潭的双眼,在微弱的月光下仍是明亮!
卓尔康在卓尔杰进入房门的身後,也开门跟进,顺势带上了房门。他走到蓝色沙发上;坐了下来,他望着一脸沮丧坐在地板上的弟弟,感觉得到卓尔杰内心的沈痛。
「你又去看陈心龄了?」他知道依照卓尔杰的个性是不会回答他的,可是,谁叫他是做大哥的人呢!再怎麽吃力不讨好的事,他还是得管。
「大哥真的觉得你们不适合交往,你们还小,但却太认真;认真并非不好,只是太认真的爱对方,却缓冲不了除了你们本身之外的压力,如果这样下去你们俩个都会被压垮!」
「你也认为……我爱陈心龄?」卓尔杰疑惑的问。
闻言,卓尔康忍俊不住的笑了出来;调侃的道:「听她有危险就控制不了自己的拳头;看到她跟别人交往情绪失控的乱七八糟,就算她怎样冷漠待你,一听到她送医跑得比别人都快;如果你这样子都不算是爱,什麽才叫做是爱?」
卓尔杰冷冷的苦笑着;他嘲讽的咒骂自己:「呵呵……我真的是个大傻瓜!到了最後我连自己爱不爱都不了解;还说要照顾她;我真的没资格,活该我自做自受!」他哽咽难受的把脸掩藏在双掌里。
「陈心龄是个好女孩,或许是家庭或是个人因素让她提早面临很多事,可是她选择沉默不说,她大概认为你还不值得信任,所以;大哥才要你放手,给自己时间长大成熟,成为一个她信任可以依靠的人。」
「如果可以说放手就放手……那就不是爱了不是吗?我难道非这样子结束吗?我连告诉她……我爱她都还没开口,我真得不甘心……」
「你的痛苦大哥明白;如果你不试一试又怎会知道行不行?放手不等於结束,或许是另一个开始,尝试着让彼此都冷静下来!如果那时你们都认为还是爱着对方,那大哥不会再反对!」
卓尔杰沈默无语;他痛苦的吞咽下不舍的痛楚;如果暂时的分离对两人都好,那在怎样他也会忍下那份满腔情愫!如果他真的可以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