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C女人之四 阿里山上的毛地黄 — 第四章 第二回

西班牙梅耶总公司总裁办公室

荷西正坐在父亲――梅耶总裁的对面,报告此行的工作重点。

「4C是以服务中老年妇女为重点的公司,虽然不走高价位路线,但所制造出来的产值却是非常的可观。4C背後所产生的附加价值,才是我们梅耶所最须要的。」荷西仔细的对父亲说出自己的看法。

「喔!怎麽说?」和荷西一样有着漂亮栗眸的总裁,敛眉问着。

「西班牙是属於高消费国度,像这种平民式的消费方式并不多见。」荷西拿出了份市调报告交给父亲,说:「欧洲的高价成衣市厂被几家大品牌所陇断,有人追求名牌,但是,一些看过大半世纪人生的老人家们,她们重视的不是品牌的名声,多的是重视质感和服务品质。」

「她们不见得贫穷,多的是富有的老人家,但她们所须要的,不外乎就是一份适当的体贴和关怀。」

「在西班牙成立一间像4C一样的工作室,可吸引许多有实力的潜在消费者。当她们喜欢上我们的服务之後,自然带动起咱们原有的皮件销售。可别小看了这些个老太太们的消费能力,她们在必要的时後,花起钱来,可是不输给年轻贵妇的。」

这时,荷西又递上了几份4C所提供的资料,说:「这是台湾4C所创造的产值。」指着其中一份报表说:「还不只如此,她们因为人手不足,所以很多的周边商品都让别的工厂去尽情发挥,如按摩椅厂商、制袜、还有保养品、甚至是鞋品的兰花农场,都因为4C品牌而打响知名度,获利更是不在话下。」

「只要我们能将这套制度的精髓引进国内,必定会造成很可观的销售成绩的。」

「既然有了这些,我们自己成立一家类似的公司不就得了。」老梅耶指着桌上的资料,市侩的说道:「为何还要花钱去和她们合资一家新公司,甚至还要付权利金给她们。」

「她们的那套服务手法,不是亲身经历过的人是无法体会的。」荷西皱着眉头说:「我本来也以为只要将制度引进就可以了,但是参观过工厂後我才知道,光有理论是不够的。」

这时荷西又拿出了张光牒片出来,放进自己的笔记型电脑中直接播放了起来。

将电脑放在两人中间,转过来面向门口,两人可同时观赏。

荷西解释说道:「这是她们去年所办的衣鞋联展录影带,造成了很大的轰动。」

荷西指着在舞台上蹒跚走动的模特儿说:「她们都是4C的客户群,有的是大公司老板的母亲,也有市场卖菜的小摊商,但大家一起走秀,不分贵贱,玩的非常的尽兴,所获得的回响更是空前的热烈……」

荷西还待往下说时,却被中途插进来的话给打断。

「那是什麽?」

两人同时望向门口,一名贵妇正伴着一位满头白发的娇小妇人站在门口。

两人同时起身……

「妈,您怎麽来了?」老梅耶开口喊人。

「奶奶,洁西卡。」荷西也连忙点头打招呼。

奶奶是家族的核心人物,年轻时就和有着跟大伯一样爱玩心性的爷爷离了婚。

曾爷爷怕爷爷会败光家产,所以把产业全都过给了能干的媳妇,也就是荷西的奶奶――露意丝。而她也不负众望,一肩扛起了梅耶家族的重担直到今天。

几年前因为年纪大了体力不济,才将总裁一职传给了次子,但她依究是家族中的精神领袖。

为何不是传给长子呢?只因为大儿子――安东尼奥的个性和前夫一样的爱玩。

洁西卡则是荷西的继母。原本是老梅耶的秘书,因工作之便介入了荷西父母的婚姻,在荷西父母离婚後嫁给了老梅耶。

老梅耶让出了位置给母亲,自己则坐到了荷西的位置上,而洁西卡则本份的去倒茶,荷西则是站着继续解说。

「这个挺有意思的……」露意丝看完影片後,端起了洁西卡沏来的红茶,喝了口……没说什麽,但却皱起了眉头。

幽雅的放下杯子,然後说:「这个IDEA不错,值得采用。」虽然是慢条斯理,但字字铿锵有力。

荷西听到後,笑开了一张俊颜。

「您老人家要是有兴趣,媳妇儿可以号召一流的设计师,也给您办一场这样的发表会。」洁西卡讨好的说。

「那有什麽意思?」露意丝立刻反对说:「就是要让所有的好朋友一起穿上喜欢的衣服,才可能营造出这样欢乐的气氛。」老人家缓缓的站起身。

洁西卡在丈夫眼色的指使下,赶紧上前搀扶,但却被老人家拒绝。

「我本来以为我老了……」挥开洁西卡的手,露意丝往前走了几步,却又突然转过身来说:「看过这片录影带後,我突然发现,我还年轻的很。」

难得的,露意丝笑开了她那终年严肃的老脸,对着荷西说道:「这个案子若是你爸爸不同意,奶奶私底下出钱让你做。」

伸出老迈的手来拍了拍孙子有力的臂膀。「赚了钱我们祖孙俩对分,一毛都不分给他们。」

***

「Lynn~让我去、让我去!我也要跟你回那个叫什麽……阿山的。」工厂里,安东尼奥正死缠着小铃要跟她回阿里山。

几天前,小铃唯一还有联络的弟弟打电话给她,说是年迈的奶奶病重,嘱咐家人要她回去一趟。

以前在山上时,就只有奶奶肯听她的解释,不会让姊姊牵着鼻子走,但家中做主的是爸爸,奶奶虽然贵为族里巫师,但也无力反对身为头目的爸爸。

听到奶奶要见她,小铃连忙排开所有的要事请假两天,准备趁周休前,人潮不多时先回阿里山,顺便也带小梅回去办迁藉的事。

「我会很乖的!让我去、让我去嘛!」安东尼奥硬拉着小铃的手不放。

「我这趟回去是要办事情的,没办法分心照顾你,如果让你去了,到时你一贪玩,在山上走丢了,那可怎麽办?」不管安东尼奥怎麽卢,小铃就是不松口答应。

「我会乖乖跟着你的,绝对不会乱跑。」安东尼奥马上举手发誓。

「小铃,他爱跟就让他跟吧!」小冬轻笑说。

虽然听不懂两人说的话,但看到安东尼奥那赖皮的样子,大家都猜到他到底在卢什麽。

「冬冬好!」安东尼奥比着大姆指,笑开了一张顽皮的老脸。

听到小冬开口说话,虽然安东尼奥也听不完全懂,但是在工厂混了一阵子,对於这几个漂亮女孩子的个性,他可是没抓准十分也有八分。

小冬可是里头最温柔的一个,她会开口,绝对就是帮他说话。

「我还咚咚锵咧!」小芳撇了撇唇角,没安好心的说:「要带他去,记得手机要多带几只,否则,弄丢了他,到时,可是会让你的荷西变成河东狮的呦!」

「开我的车回去吧!这样比较方便,这几天我让宗名送我上下班。」小丽也出声帮腔。

「算是招待安东尼奥这个贵客的行程,你就订好一点的饭店,好好的休息两天再回来,千万不要赶时间。」小冬柔声的说。

「多带几双鞋和衣服回去送给奶奶和妈妈,算是我们送的礼物。」小芳也开口说:「虽然家人待你不好,但妈妈总还是妈妈。」

听到了这里,小丽感动到热泪盈框。

「你们对我真好……」语带呜咽的看着众人。

「小铃~~」连小妹也开口了,「你好几年都没放假回家乡看看,就趁这个机会,看可不可以和家人修补一下感情。」难得的,小妹竟然也懂的开导小铃。

「我是没办法,除了我妈以外,就没亲没戚的。」小妹哀怨的说:「趁着你姊姊不在国内,你就好好的回去玩一玩,享受一下久违了的亲情。」

安小欢在上海走秀的新闻,她们这几天在网路上都有看到。听说她很努力在下秀之後,陪当地的高官应酬吃饭,暂时不会回台。

就这样,小铃带着所有人的祝福,还有装满车子、大家所准备好的礼物,小铃载着小梅和安东尼奥展开返乡之旅。

怕开着大轿车载小梅回家太招摇,小铃将车子停在阿里山的小火车站,提起了一大落礼物交给小梅说:「回去看看妈妈和爷爷奶奶,将礼物送到就好,什麽都不要多说知道吗?」

会选择非假日回来,就是想让小梅见一见许久没见过的家人,另外,就是想避开白天要上工的爸爸和哥哥。

「手机要打开,有什麽事立刻就打电话给我,千万不要和家人提起你现在的状况。」她百般的叮咛,「下午三点前一定要离开,我会在这里等你,然後一起去办证件,晚上我们住饭店。」

也变过装的小梅,乖巧的点点头。她也很怕会碰到熟识的人,怕他们通知爸爸她回乡了。

替小梅招了部计程车後,先帮她预约了下午回程的时间,也多付了些钱给运将,抄下了车号和电话後才安心让小梅离去。

看着远去的黄色车身,小铃不胜唏嘘。

「为什麽你们都要打扮的这麽怪?」安东尼奥不明究里的问着刚刚在车上变过装的小铃。

小铃轻叹一声说:「我的家人只记得我这副模样,我要是不换成这样回家,她们大概会不认我的。」无奈的对安东尼奥解释着。

「又是你那个变态姊姊的杰作?」小铃和姊姊的情况,他曾听荷西说过。

小铃无奈的点了点头。

「等一会儿到了我家,我应该没有太多时间招呼你,到时,你就自己随便玩,有人拿给你吃你就吃,有得喝就喝,想找我就打电话,我会很快找到你的。」他也像叮咛小梅一样的仔细叮咛着安东尼奥。

「你放心!」安东尼奥拍着胸脯说:「我一向很会自得其乐,不会找你麻烦的。」

虽然不是很相信他的保证,但人都已经到了这里,小铃也只有硬着头皮带着安东尼奥这个怪老外回家。

开着双B大轿车回家,小铃心中也有些害怕,怕家人问起她在台北工作的情况。

不过,小芳姐事先帮她演练过,要她坦白告诉家人,她在4C女人的工厂当场务助理。以後只要家里这边有人打电话过去,办公室里的人都会帮她掩饰,不会让她家人知道她模特儿的另外一面。

怕吓到了病中的奶奶,小铃先打了通电话回家,知会弟弟她会在二十分钟後带着朋友回家探视家人。

开着大轿车带着中年外国人回家的小铃,给山中的家里带来了不少冲击。毕竟,她已经好几年都没回过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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