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佑少爷,我很抱歉……」刘嫂从厨房走出,允佑对她微笑便摇摇头也跟着上楼回房。
「唉!干麻要下来?现在这家气氛也够僵了!」佳翎说。
「允佑,是我,开开门!」晚上十点多,我拎着大包泡面和零食站在允佑房门外。我趁着大家都回房时偷溜至附近的商店替允佑买点食物,虽说吃泡面对身体不好,但附近的快餐店老早打烊。
「干麻?」允佑前来开门,我微笑地看着他,但却用一脸恶心的模样看着我!
「你也买太多了吧?还有这零食是怎麽回事?都你要吃的吧!是有几个胃?」一进到房里,他不但没对我持以感激之情,反而是一连串无聊的废话,对他的冷嘲热讽早已习惯的我,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自顾自地在他房里乱晃,东看西看。
「不知道会长会不准你吃饭几天,所以我就买了很多泡面。你也真是的,干麻非得要在那时出现啊?我的努力岂不就是白费!」
「还敢说,这一切的嚆矢到底是谁?」一听到他这样说,原本坐在他旁边的我连忙起身,继续在他房里闲晃。
我晃着晃着看到他书桌上的笔电,桌面是个电话视窗,仔细一看头贴,竟然还是个女孩子!我回头望向允佑,他正背对着我吹着气狂嗑泡面,呿!前一秒狂酸我,下一秒自己还不是吃到那边去!我坐下看着对话视窗,移动着滑鼠,没想到开头第一句就很竦动。
『我们好久没见面了,人家好想你呢!』
『寒假就会办同学会吧!』
『怎麽还要等那麽久呢?我不想!』
真是荒谬至极!
撇开我身为女友应反应的不悦,这什麽对话啊!不看头贴都知道,对方肯定是个矫揉造作的假掰女子。再回头狂嗑泡面的允佑,他翻过身来,歪着头看我,伴随着疑惑的双眼。
我冷眼看他,「该回什麽好呢?『如果想我就来找我吧!』、『要不明天就来个秘密约会?』之类,你觉得怎麽样?允佑大帅!」
『允佑大帅』是他上头的称呼,我差点没喷饭。
他一时间还搞不清楚状况,过了一两秒才惊觉大事不妙。放下泡面,往我这边走过来,还在咀嚼嘴里麽食物,眼睛不断地盯着我看,接着猛烈摇头。
「什麽?摇头的意思是哪个?还是你觉得我说的都不好?」他快速吞下嘴里的食物,接着对我说:「不是你所想的那样!我们只是朋友。不,连朋友都不是!」
连朋友都不是?真想知道另一头的女子听到这作何感想?不是朋友难不成是路人甲?还是做直销的?允佑说谎越来越不打草稿。
「我什麽也没有说。也没怀疑你们之间的关系,何必这麽紧张?」我撇过头去,他皱了眉头接着说:「不然你帮我回她吧!我跟她真的不是你所想的关系,而且,是她先密我的!」
「喔,这样喔?这麽亲近的关系!开头问候就是我很想你这类的话!」他刚刚紧张的神情突然一变,接着脸突然凑过来,一脸暧昧的神情盯着我看,时不时露出他那招牌帅帅笑容。
「哈哈!又一次被我歹得正着,还敢说你不爱吃醋!
原以为我暂时扳倒了他,没想到他却步入了他精心设计的陷阱里。
他看着我不回话,於是说:「『我现在已经有女朋友了,而且打得正火热。你去找别人吧!』你替我这样回她。」
打得正火热?他有脸讲,我还真没脸回。允佑站在我旁边,等着我回覆讯息,我不情愿地敲敲键盘,也只能唯命是从。
隔天一早,五点多的厨房。
刘嫂正从冰箱拿出做菜料理,有钱人吃对吃特别讲究,不完全只有中式还掺些西式,如果会长和夫人在外过夜,还得要符合佳翎的需求──韩式。来这也迈入第二个月,多少摸不着他们的饮食习惯,很难伺候是我内心的最佳写照。
刘嫂正做着沙拉,在这近六十天的早餐中,不曾见过的样式,我猜想大概是为了江希让而准备,用不着我问着,刘嫂也主动开口,「这是为希让小姐准备。」还真被我猜中,看那水蛇腰便不难想像。
七点整时,裴家人依序出,但却没见到允佑的身影,难不成会长昨晚所言是来真的?连早餐也不让他吃?就当我正准备传短讯给允佑时,夫人开口,「就让他吃饭吧!早餐不吃,一整天在外会体力不支的!」
「哼,这臭小子多的是有钱,到外面随便买买就好。」
「会长你说这什麽小孩子的话来,外面东西不乾净呀!吃坏肚子可怎麽办?」
「唉,这叛逆的脾气底是像谁?」会长耐不住夫人的请求,总算暂时放下身段。
「小贝,麻烦你上楼叫一下允佑。」夫人说。
叩叩叩叩──
叩叩叩叩──
「来了。」一开门,他老早穿好校服,正用着发胶抓他那头发。难不成饿死前也要美美的,是吗?怎麽就我一人在为他操心?他似乎半点感觉也没有。
「下来吃早餐吧!」
「不想呢。」他微笑地看着我,一大早耍什麽任性!
「啊,」我睁大眼看他,「你说什麽梦话?别再闹脾气了,快下来!」
「就说了不想吃,我要上学了。」他不知是中邪还是怎样,竟然耍起性子。
「我拜托你别这样,不吃早餐怎麽可以!」
「我实在不想和那些人一块共进早餐。」那些人?所指何人?我听得一头雾水。
「求你别闹脾气了,好不好?算我求你,下楼和大家一起吃早餐吧!嗯?」我拉紧他的衣袖,他却轻推开我的手,「抱歉,一大早被我无辜扫到,我不是针对你。也抱歉没亲自品嚐你的美食。我先要去学校了。」
一说完,拿起放在门口的书包,走下楼。我紧跟在後,谁知等等会不会有火爆场面。
「允佑你下来啦,快来吃饭吧!」夫人说。允佑停下脚步,会长的座位正好背对他,现场的抿皓、佳翎和希让无不盯着允佑看。
「不了,要去学校了。」即便夫人这麽一讲,也没办法让允佑改变心意。
「现在?不吃早餐?」允佑没说话,正准备走到玄关时,夫人起身跟在後。
「允佑呀,别和爸爸闹别扭了,他也是关心你呀,听阿姨的话,好吗?」夫人在允佑耳旁低语,但允佑依旧面无表情。
「是啊允佑,你现在还正在发育呢,怎能不吃早餐。」江希让不知打哪冒出,也跟着走到玄关,但允佑看也没看她半眼。
「够了,不要拦他,不吃拉倒。吃个饭还要求他,这算什麽?」是会长。允佑依旧不吭声,拿出鞋柜里那双常穿的Force便出门。
夫人摇摇头回到餐桌,江希让看了我一眼,也紧跟在後。
这顿早餐比起以往来得更快结束。十五分钟内,纷纷解散,我才将碗盘一一拿至洗水槽清洗。
没多久,抿皓跟着会长一同坐上私家车,夫人说是和几位会长夫人们有约,佳翎则是一声不响背着书包上学去,家中顿时只剩刘嫂、江希让和我。
我正打算为允佑做些吃的,设法带进学校,现在七点二十分,动作快点应该来得及。
「呃,你真的是允佑的女朋友?」江希让的声音从我後头传来,我吓得差点乱了阵脚,回头一看,刘嫂不在方圆百里内,我瞬间松了一口气。
「嗯,我是啊。」我对回以尴尬的笑容,继续准备允佑的早点,「听说你们是青梅竹马吧?」
「哼,真是可笑。」江希让突然轻笑,我以为我耳残了或是幻听,连忙转头看她。那表情可不是昨天我所见的美女,尽是充满的不屑,轻蔑的神情。在允佑身边打滚一阵子,脑粉凶神恶煞的神情我大概都能掌握,但眼前这位江希让,却让我摸不清底细。
说完她便掉头走。我呆呆地愣在一旁,难不成这就是她的真实面?
「搞什麽啊……」
虽然我和允佑俩从交往一开始就接受来自各方的唱衰,我也老早见怪不怪。但江希让怎麽人前人後一个样?比照昨晚亲切的模样,和刚那煞气的眼神,这不单是说难以捉摸这麽容易就带过的了。
最後,我赶在第一节上课前冲到允佑的二年三班教室。
站在教室後门,伸长脖子睁大眼到处寻觅允佑的身影,他坐在第七排的最後一个位子,正背对着我,低头不知在干嘛,难不成是写功课?
「早呀,贝臻姐姐!不进来吹冷气干麻呢?」身後方传来淘气的声音,我转过头看,时不时露出灿烂的笑容,大大的双眼,隐隐露出的内双眼,唔,蓝秉桓他真的好可爱啊!他今日不如以往带着那招牌放大片,反倒是带起了黑框眼镜来,不仔细看双眼还有点浮肿,「早啊,昨晚熬夜啊?」
我指着他那双眼,他哈哈一笑,「没啦,大概是睡前水喝多了,就肿了些,中午前就会消肿了。你来着允佑吧?看到没,他坐那呢!」秉桓指着允佑的座位,「不过,你们今天没一起上学?他今天大概是第一个进教室的吧,平常都得等到快打钟。」
秉桓也察觉允佑的不寻常,我还在想是否该事情告诉秉桓,允佑这时走了过来。
「允佑,贝臻姊姊来看你了呢!」
「嗯,干麻站在门口,来了也不说一下。」
「你还没吃早餐吧?我做了些给你。」
「哇──我的天啊!」秉桓夸张的表情加声音,自然引起身旁其他人的侧目,「一大早麽放闪成这样,是想要逼死谁啊──」
「逼死你,」允佑冷笑,「滚啦。」说着说着便拉着我离开教室。
丰高後花园。
「好吃吗?」
「嗯!」
「下次别再样了,大家一起吃早餐不是很好吗?」
「嗯!」
「你也说句话嘛!一直嗯来嗯去的,是在敷衍我吗?我不喜欢看你和家人闹不开心。」
「对你来说,家人是什麽?」他放下手中的餐盒,双眼看着我。
「我不正是为了家人,现在才会出现在你面前?」他对我微笑,拿起餐盒继续吃着早餐。我俩之间对家人的定义相差甚远吧!关於他的过去,我无法想像小男孩要如何在没母亲的陪伴长大。
世界上唯一剩下的直系──爸爸,两人之间却存在隐隐若现的裂痕,关於允佑和会长,我了解不够多,自然没得做太多的评价,我只知道这绝对不是一两天就造成的。
他静静地吃着蛋饼,我圈住他的手臂,「那,就让我来当你的家人吧!」允佑那张帅脸转向我,再次细细打量那完美的脸蛋,再多看几次恐怕就要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