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小时的车程,司机在一栋高级民宅社区前停了下来,允佑把曹斐婷抱了出来,虽然看在我眼里不是很滋味,但面对目前的情况也只好委曲求全。
「允佑等等我,找一下她包里的钥匙。」正准备在名牌包里翻找时,允佑却和门口警卫打声招呼,警卫竟然也回应他,一点也不陌生。警卫於是为我们开了大门,我走进去时还与警卫对视,但他也没多说什麽话。
「不要问。」一到室内等电梯时,允佑开口。他也知道我肯定会问刚才那是什麽状况,明知我会问竟然叫我别问,待会儿曹斐婷安置妥当,说什麽我也要问个清楚来。
电梯在二十二楼停下来,这层楼有三个住户,跟着允佑走到最里面的那户,他停下脚步,想必就是这间。我按了电铃,没几秒钟就有人上前来应门。
「裴允佑?」眼前是一位身材高大的男生,一看就知道他是曹斐婷的哥哥或弟弟,因为长得和曹斐婷太像,五官十分好看,和允佑相比一点也不逊色。
允佑只是嗯的一声,那男的又看着我说:「这位是?」
我正打算说话时,允佑轻咳,「是不是该先把你妹抱进去?」果然真如我所料,这位长得不错的男生是曹斐婷的哥哥。听到允佑这麽一说,曹女的哥哥才没再继续看着我,马上让我们进到屋内。
「呼!手都快断掉。」允佑将曹斐婷抱到她床上,我则在她的房里东看西看,墙壁上贴满许多设计图,又瞄到桌上的月历,本月份几乎空白,但在某天却标注写着让我傻眼的字:「和允佑的三百天」,正想往前看得更清楚些,曹斐婷的哥哥突然走了进来。
「她怎麽又喝醉了?」她拿几条湿毛巾替曹女擦拭。
「这我怎麽知道?」允佑口气不耐烦,眼神转向我,我却不明就里,也没做出回应。
「不过,这位是?」曹斐婷的哥哥面向我,又是对我微笑又是眨眼,允佑从床头柜走到我身旁,一手搂住我的水桶腰,曹斐婷她哥哥尴尬一笑:「喔,原来如此。」
「我妹受到你很大的『照顾』吧!」我听出语外之音,他大概也知道自己妹妹多疯狂的举止。
「我们该走了。」允佑说。正准备离开房间时,又瞄到月历。
她所写『和允佑的三百天』便是今天!
在电梯里我俩不发一语,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出了电梯,我走在允佑後,原本想问他刚才和警卫的互动是怎样,但看目前的情况,要他开金口实在太难,也不知他到底在气什麽,等到他自己对我说吧!
碰──
允佑一个脚步停下,我一没留意就撞到他後背,还撞到他间颊骨。妈啊!痛死只有,再不小心恐怕连鼻梁都会断掉也说不定。他转身看着我,以为他是要骂我之类,但没想到开口却是:「对不起。」
「呃,对不起什麽?」我完全没有半点头绪,他说这话的用意为何。
「今天让你误会的事太多。」
「你所指的是?」我试探性问他,允佑停顿好一会没说话,接着抚摸我的脸颊。
「脸还会痛吗?」
「不会,真的!」我对他回以灿笑,他又摸了摸我的脸颊。
「是吗?」他的语气平淡,但眼神却有点忧郁。
他那双炯炯有神的双眼像湖水般那样清澈,完完整整地倒映在我面前。彷佛可以看见灵魂般,光是这样看着他,就足以让我陷得无可至拔!
允佑接着用双手将我的脸给捧起,脸慢慢往我靠近,我下意识般闭起双眼,接着感受到传说中饱满厚实的双唇贴在我的唇上,一开始还有点惊慌失措,却在允佑的引领下,步步进入状况。接着用双手圈住我的腰,我也跟着将双手搭在他双肩上。
时间长达好几分钟或者……十多分钟吧!接吻的当下,好像神游到外太空一样,但却没回到行天宫,轻飘飘的感觉不言而喻。
於是,这是我们的第一个吻。
「嘻嘻!」我呆坐在梳妆台前好一阵子,心里还想着几小时前在曹女家楼下允佑吻我的画面。我轻咬下唇,好久没有这种感觉,虽然他并不是我第一个男朋友,但那吻却好比初吻!
我双手托腮手肘倚靠桌子,就这样傻笑不知过了多久,等回过神来,我差点没晕倒,因为我已经神游快三个小时,现在已经快午夜。
叩叩叩叩──门外传来敲门声。
「允佑!」我一开门,喜出望外。但不过几秒,立刻收回我超兴奋的心情,回到一脸这麽不屑的神情,我不能够全把我超爽的心情写在脸上,不然他肯定会嘲笑,呿!真是可悲的自尊心!
「你那表情是怎样?原本还笑脸迎人的不到几秒就臭脸。」不管怎样都免不了被他数落。
「都几点了你还不睡觉,别跟我说你要吃消夜。」其实就算允佑说他要吃消夜,我也会毫不犹豫的答应,我甚至有那麽一瞬间在想要吃什麽呢!
「哼,」他不屑对我瞟了眼,「以为我是你?」听到他这麽一说,我还真有点失落。
「那你来这干嘛?又不是来带我去吃消夜。」
「喏!」允佑递给我张作文纸,第一行空了四格写着标题『悔过书』。
我倒抽一口气,压根完全忘记这回事!一直沉浸在那个吻的我,竟然忘记写悔过书。怎麽都跟允佑脱离不了干系啊!
「谢谢你的提醒,我现在马上就去写!」正打算把门关上,允佑却单手把门给扳住。
「纸在这,你不拿?」
「啊?可上姓名栏写你的名字啊!你的意思是要我把名字涂掉?」
「什麽涂掉!你这女人!」允佑从门外走了进来,我连忙後退,疑惑地看着他。
半个小时过去。
「我们的字迹根本不一样啊!我怎能帮你写啊!」
「你这女人竟敢说话不算话!」
呃,我彻底忘记说要帮他写悔过书这事。
「今天发生太多事,根本忘得一乾二净。」我看下时间,已经快一点。没法吃宵夜,那也要去睡了啊!
「的确是发生了很多事,」允佑挑眉,「怎样,还满意吧。」
「什麽怎样?」我正坐在书桌上写着两份悔过书,根本没闲暇顾及允佑。
「我说我的吻,你觉得怎样?」听到关键字句,握笔的那只手停止动笔,「什麽怎样,不过就是个吻嘛!」我实在没办法向他吐实,这太难为情。
「你真的觉得不怎样?」允佑说。接着走到我书桌旁。
「你希望我说些什麽?」求你别问了,哪有人在事後问这档事,难不成我正填餐後满意问卷不成?
「你怎麽又不看着我说话了?」
「我的少爷,求您行行好,没看到正忙着写两份悔过书?」
「完、全、没、看、到。」
「什麽?」我抬起头来诧异地看着他。允佑接着抽起桌上他那份悔过书来看,他开始朗诵:「学生应尽的本份是尊重师长、与同侪进行学业上的切磋,即使面对学校的纪律……」
「怎样?」我看他,「不错吧!」
允佑没理会我,继续念下去:「学生也该遵守校规,所以以以以以以以以……」原本还很陶醉在自己的文章中,突然回过神来,他在那边以以以以以个什麽?
允佑把悔过书放在我眼前,我眨了眨眼,原来根本就是我自己写的!为什麽我完全没有察觉?
「哼,你这个口是心非的女人,说喜欢有这麽难吗?」
「我真的不懂你在说什麽!」我抢过他手中的悔过书,拿起立可白涂改一连串的『以』字。
「现在的你跟那个时候一模一样!」
「哪个时候?」
「就我替你挡下那桶水的时候。」
「什麽意思?」
「难过就难过,生气就生气,喜欢就喜欢,我又不是什麽别人,对我坦白是有多困难?」
「呃,」我愣在一旁,「我本来就不太会说自己的心底话……」
「等着吧!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坦白的。」
允佑那句『我又不是别人』,让我好懊恼又好开心,懊恼的是因为我那屹立不摇的自尊心,连对允佑坦白那吻我有多喜欢都不愿意,另一方面的开心则是因为允佑是如此的重视我任何感受。
不自觉日子来到十月中旬,下星期即将迈向两人交往的第一个月。这一个月里发生许多事,我和允佑就像广大的情侣般,吵来吵去,但也很快就和好,其实那根本不算吵,顶多是拌嘴,也算是增加生活上的情趣。
毕竟除了在校的时间外,我们几乎都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