瀑布飞溅而起的水花幻化成晶莹的花朵簇拥着仙藤飘荡在空中,我凝视着它,瞳孔渐渐收紧。真不知道这仙藤在思索什麽,见它半晌不动,我便猛地踮起脚尖,飞身向它抓去,它见我跃起猛地一缩藤枝便转身朝着依仙瀑布深处飞去。不多时便没了身影,我一怔,难道瀑布之後别有洞天?
我欲追它,但白绫却围着我绕了两圈拦住了我的去路,我轻轻伸手触摸它,顿时被那轻盈的手感,透明的色泽,飘渺的气息而折服。果然是仙绫,否则怎会有如此强烈的仙气?
「小姐,这条白绫便是凌公子的化身。」染染的话还未落音,我眼前的白绫便不见了影子。
我连忙四顾寻找,眼前却忽然一阵晕眩,一股清新的奇香立刻窜入了鼻尖,我一怔,只见一只修长的手臂自我的身後环了过来。
「啪——」我连忙打掉了自背後环过来的那只「爪子」,猛然回首。
回首一瞬,轻扬的风吹起我的发,混杂着那股奇香有种梦幻的味道,颇有种迷离的美感。白色的飘渺瞬间围绕住了我,他飘渺若仙的衣袖被风浮动,吹到我的脸庞上,柔得就如同很多年前母亲的手。
深邃的蓝眸,雪白的长发与他纯白的衣襟相融合,明净的轮廓,如雪的肌肤衬托着樱红的唇瓣,他美得如同画中的仙子。看见我怔怔地望着他,他的嘴角微微向上扬起,完成一个好看的弧度。
望着他如同梦幻的人形,我忽然想起,这不就是先前在池边被我偷窥的那个美人儿麽?
刹那间,我的脸瞬间又变成了酱紫色。
「我叫凌白,」他低头凑近我,嘴角的笑意蔓延,但却是说不出的嘲讽,「你就是那只被辰救回来的小蝶妖?」
我凝视着他的眼睛,自我安慰地认为想,这世上蝴蝶那麽多,他现在想必也认不出我来,怕他做什麽?
想到这里,我连忙收敛脸色,眼里也有了一丝笑意。挑衅地努努嘴,问道:「你就是刚才打伤我的白绫?」
他蓝色的眼眸微微一动,忽然抬起手捏住我的下颚:「小蝶妖,是我先问你的。」
冷若寒冰的语气,这也正符合了他本身纯白色的气质,可是,为什麽要叫我「小蝶妖」?怎麽说我也是有着三千年修为的蝶精,他居然叫我小蝶妖!
不过一个能修成人型的仙绫是需要有几千年修为的,他这麽鄙视我,莫非是因为他修为很高?
「我才不是什麽小蝶妖,我叫蝶姬,」我扬起脸,猛然运气让自己漂浮到比他还要高的高度,瞪大眼珠俯视着他,「而你,不过是一条小白绫,裁成布,做成衣服还不够我穿的呢!哼,看你长得这麽白,不如就起个名字叫小白算了......」
哼,就叫他小白,气死他。
果不其然,他凝视着我,蹙眉道:「你这个蝶精在本仙面前居然这麽猖狂!小心我......」
我没有理他,不等他说完,便悄悄挥动手指将瀑布中的水流引了一小条自他背後猛地偷袭而上,他惊觉,猛然挥动衣袖来抵挡,却不想我引来居然是水,他这一挥手,正好将自己纯白若雪飘渺如风的衣裳给打湿了。
「哈哈哈哈,」闷了好久没有开心大笑的我终於忍不住放声大笑,「小白,你好笨啊!」
凌白被水流打湿了衣裳後,暴怒了,雪白的长发顺着风飘荡扬起,我看见他猛地冲过来揽过我的腰朝着瀑布深处飞去。
见他飞来,我本欲挣扎,但是看见那水珠顺着他脸颊滑落的模样,我突然怔住了,就这样任他搂着望瀑布深处飞去。
一个怀抱的温暖,让我如同回到了那一年,让我想起了那个我爱过的人。
那个,已经死了很多年,名叫朔漠的男人。
白尘封雪自凌白,凌白,看见他就如同看见了千年融不尽的白雪,而记忆中的那个人,却正好相反,他烈得就如同燃烧的火,他的狂妄,他的霸气,他对我的爱,都是我永远无法忘却的梦幻。
那个人,曾经紧紧地抱着我对我说,蝶姬,我要保护你。
那个人,曾经凝视着我的眼睛对我说,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那个人,没有浓如墨色的眼眸,没有让人窒息的气息,他不属於梦,但是他真的曾经和我在一起。
可是,他始终只是一介凡人,人生匆匆几十年,我和他终究是有缘无分。
我曾经尝试着去寻找那个人的身影,但是,这个身影却终究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越来越模糊。
於是,那个人,成为了我永远的回忆。
如果说,有人问我,有没有爱过他,我一定不会回答。有些东西,早已经混混沌沌地沉淀在了昔日的梦里,於是,便没有人能够理解。忘记了便是忘记了,哪怕爱过也是如此。残留的,不过是曾经心疼的伤。
我就这样被凌白抱着冲进瀑布,果然不出我所料,瀑布背後别有洞天。令我惊愕的是,凌白一直用自己的衣袖护着我,没有让一丝水花溅到我的身上,即使他身上已经被我弄湿,他也没有让我沾染上一点潮气。
我的眼睛,不知为何,就在这一刻居然湿润了。
为什麽这感觉,是那麽的亲切,那麽的熟悉。
即使我明白眼前的他并不是我心里的他,即使我明白这一切不过虚拟如同梦幻,但还是让我忍不住而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