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范周歌告白的那天,也快要一个多月了。
陈可善下意识地摸上前额的发,对於范周歌之前的各种碰触很想念。除了揉发之外,他没再有其它的动作;对待她的态度看似和平常一样,却总在她因为恢复平稳感到安心的时候,他会认真的直视着她。然後大方地说:「我喜欢你。」
那句话,像是一个魔咒,牢牢地网住了陈可善。她的心跳无时不为那句话怦然,却也无时无刻的感到不解。
为什麽是她呢?
她是如此的乏善可陈,为什麽范周歌却会喜欢自己呢?国中时他所交往的女孩子,从来跟她没有半点相似之处;难道是豪华大餐吃多、才渴望平淡无奇的清粥小菜?
滑下软垫,她在昏暗的光线下检视自己;不长不短的腿、不高不低的胸、不胖不瘦的脸;整体而言是个普通路人的自己,有什麽地方值得范周歌青睐?她既没有什麽优点,缺点也是一大堆;脑袋迟钝,为了保有和范周歌的友谊、很自私地不去看最重要的东西──他眼中的期盼。她分明看见了,他一双如墨色深浓的眼睛里为她闪耀着星星;也感受到他不求任何回报、只想和自己一起度过时间的意图……这样的日子很好过、很舒适,不过陈可善如今回想起来,自己真的是很过份,简直像是把范周歌的温柔吃乾抹净了、却不给人家名份一样。
所以她才会得到报应。休业式结束之後就是寒假了耶。在这种时候被关到体育用品室,还是存放淘汰旧物的体育用品室,到底有谁会来救她呢?她自己都不敢奢望欸。
所以她也没有发出任何求救讯号。当她发现自己身处潮湿阴暗的旧体育用品室时,太阳早就下班了。静悄悄的四周毫无人声,在大家的心都被「放假」盘踞;没有人注意学校动态的时候,此刻的呼救是徒劳的。
在存放废弃体育用品的储藏室,她有深切的体认;与其惊慌失措地拍打从外头上锁的门,不如保留体力、等待不知道什麽时候会到来的救援。
暗下来的学校、堆放废弃物的储藏室、灰尘遍布的空气;充满了恐怖故事的元素,不过陈可善身在这样的环境里,心却很平静。一来是她本来就喜欢恐怖故事,二来是因为真的太无聊;与其自己吓自己,不如来反省思考比较有益。
想是思考范周歌为什麽喜欢自己啦,像是思考自己的过份举动啦,还有思考自己到底是什麽时候惹恼了易向涵……易向涵说有东西要给她看,结果她一走进体育馆後方的废弃用品室就被打昏了。
她的後脑到现在还是昏昏胀胀的,但不影响她思考。想来范周歌一开始就说不要和易向涵走太近,真的是没错。或许人的恶意没有理由,因为看不顺眼就可以伤害别人,也不知道别人会痛吧。关於易向涵对她说谎,又把她关在这里的恶意,陈可善只是叹了一口气。
谁叫她识人不清啊。人家说什麽就信什麽,没有自己思考也是有错的;感觉到别人有恶意还傻傻跟过去,到底是有多笨呢?所以才会被关在休业式後的废弃用品室,这里的灯坏了,书包和手机也不在身边……陈可善深深的吸了一口充满尘埃的空气,咳了几声。早知道就乖乖和范周歌去吃粉圆豆花,也就不会被关在这里了。
现在几点了呢?她觉得好饿。
又渴又饿,幸好不会想上洗手间,不然她还能多糗?陈可善到了这时候还可以开自己玩笑。她相信自己不会被困得太久……她也只能这样希望。
缺乏热量,在寒假开始的季节里让她犯困。她再度爬上软垫,既然不能吃喝也就只能「冬眠」;她陷入昏昏的梦,梦里有暖暖热热的食物。范周歌家光明的餐桌上,依照每个人的固定位置放着杯垫;大家笑得灿烂,举杯庆祝不知道什麽东西……啊,好像是年底那天。陈可善睡边走神的梦里,晃过这一个多月以来的一幕幕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