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乏善可陳的陳可善 — 2015/12/20

陈可善不是笨蛋。

她也不是真的缺乏心机,如果要使用脑袋,她的脑筋运转起来还是有灵敏度的;在数理之外,对於事物的灵敏度,她是有的。

她察觉易向涵的恶意,是在易向涵见色忘友、提出意见的那天。

她知道缺乏范周歌督促,她的成绩会变成怎样,她能明了;所以她的表情一定不好,她那样的表情绝对是勉强的;可是在她那样的表情前,易向涵却总是一脸幸福地说着和范周歌做了什麽。

无视於她的勉强。

从那个时候开始,陈可善就明了了,易向涵对自己并非抱持着绝对的善意。也明白易向涵是藉由接近自己而和范周歌取得连结,一旦事成,她就像是一条便桥、过了便拆。

明知道对方的来意不单纯,陈可善却还是和那样的易向涵保持着友好关系。不为什麽,就因为她是不知变通的陈可善;同时她也觉得,在说那些话的易向涵,散发着一种可怜的氛围。

易向涵似乎透过自己与范周歌的「恩爱闪光」来得到满足,不过,愿意听那些话的人只有她陈可善;所以就算她感到不舒服,却总是耐着性子听易向涵说着任何让她觉得感觉不舒服的话……

从一开始的全盘接受到适度装傻,陈可善觉得自己并不算太坏;坏的是易向涵,竟然想跟她说哲学区的呼息!那个图书馆她去了很多次,当然也知道哲学区是幽会胜地。至於为什麽要故意误解成闹鬼,是因为她实在不想让脑袋里出现过於不堪的画面──这样要她以後怎麽面对范周歌啊?另外那种事情也不用拿出来说吧!

对於易向涵对她散发恶意,却不去责怪,是因为陈可善觉得自己也有错;陈可善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傻瓜,会把过多的不平等归咎於自己身上,在邰风天面前是、在易向涵面前也是。对邰风天的事已经过去她也就不提,但是对易向涵,她是有些许歉意的,所以才放任那些放闪的挑衅话一再出现;不过凡事有容忍的限度,在「哲学区」那个话题里,她努力装傻装蠢。最後气走了易向涵,其实她感到松了一口气。

和易向涵往来的那段时间不长,却也让陈可善明白了,有些人天生就是不适合交际──她陈可善天生不适合交际。她切切实实的明白了,有些人就是适合与自己相处;对於易向涵不再搭理自己这件事,陈可善没什麽放在心上,因为她也渐渐的理解了,身边的人总是会来来去去;如果不能够享受一个人相处的从容,就会时常的感到窘迫。

她在易向涵旁边总是觉得发窘。

所以,她感谢那个下课铃声,像是切断她们友谊般地响起。

响得真是时候。陈可善不觉得自己有什麽错,这是她在易向涵身上学到的余裕;至於为什麽会觉得愧对易向涵,原因她心知肚明──九月二日,朝阳的光辉不仅仅是洒满她整个房间,也让隐藏在她心中晦涩的情绪无所遁形。

她喜欢范周歌。

不仅仅是对朋友对亲人的喜欢,那是无人能够取代的喜欢;如果把那些情感藏身在「亲人般的朋友」的之後,她还是可以照常与范周歌打闹的生活──自从那一次失败的恋爱之後,陈可善已经体悟到;情侣在关系结束之後,便什麽也不是了。

和邰风天断了以後,她才发现幸好他们在交往之前毫无交集;在那同时,从范周歌的陪伴中,她感受到心动的成分;如果她的感觉没出差错,范周歌也是喜欢自己的。

到底有谁会一直陪着不喜欢的人呢?

这样一想,范周歌不只是对她很好,爱恋她的心也昭然若揭;可是她不敢揭,因为他们这麽近啊。

和邰风天分手後,她庆幸他们原本平行的生活型态;却也在瞬间懂得如果她接受范周歌的司马昭之心,那在分手之後她还能躲到哪里去呢?

他们的生活密切,每天见面,与双方父母相处亲近;陈可善不只一次觉得他们不是两个家庭,而是三对夫妻……对於这个想法,陈可善感到害羞,却也从中得到一种暧昧的幸福感。

可是,她不能让自己与范周歌之间发展成男女关系。

她需要现在的稳定,就算范周歌会结交女朋友,那也是稳定的一部份;她以为自己能够承受「范周歌交女朋友」,却在看见到范周歌和易向涵「接吻」的时候,信心崩溃。

她没有那种肚量,却也没有接受自己真心的勇气。对,她陈可善就是个胆小鬼,不仅胆小还很自私;享受着范周歌的呵护,却不去承担他眼中的期盼;明知道那不再是专属她的「眼泪收纳胸怀」,她还是放肆地将眼泪留在他胸前。

听着易向涵炫耀「与男友的互动」,她感到良心的苛责。

「易向涵在试探我。」这样的结论她轻易地导出来,不是说女生的第六感特别强吗?她认为易向涵之所以说那些事,背後的意思是「离范周歌远一点」的明确暗示。

如果可以轻易的做到那个暗示,她就不会纠结;要是她不纠结,她就会和范周歌陷入热烈的爱情。她明白的,一切都是她在钻牛角尖;不应该一开始就把自己和范周歌之间就看成是失败收场,但是那也代表她很在意、很在意。要是和范周歌变成尴尬的情形,她绝对会一蹶不振的!

会了避免那样的惨况,她绝对不允许自己表现出一丁点对范周歌地依恋;尽管她的身体时常背叛她的心,总是像范周歌奔去。

可是,已经不行了;她的心已然失守,魂不附体了。

接着,在第二次和第三次期中考之间进行的是圣诞节。

像是要提醒陈可善「不要觊觎我的」。几乎断掉连络的易向涵在十二月二十日,扬着轻快的声音,要求陈可善陪她一起去买衣服。

「拜托,求求你陪我去买衣服!还有圣诞礼物,善善最知道歌喜欢什麽吧?我们平安夜要约会,可是我衣柜的衣服都不足以表示我的热切,所以陪我去吧?好嘛,善善,当作你在怕鬼的我面前一再提鬼的赔罪。」

易向涵说,硬是卢到陈可善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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