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乏善可陳的陳可善 — 2015/10/17過河拆橋

自从十月初和范周歌吵过那一场架,陈可善除了在晚餐时间和他说上几句言不及义的话,在教室说「对不起、借过。」之外,两个人根本没有交谈。

范周歌是又急又气,却碍於自己下过的决心,意气用事的不吭半句;天知道他多想打破沉默!可是,看着陈可善一脸漠然,他又觉得何必糟蹋自己……第一次期中考後,范周歌再也忍受不了两人之间的凝滞!管它自尊什麽的,到底是自尊重要还是喜欢重要?

十月十七号,考试周结束,星期六日照惯例是由孩子们掌厨;向来由范周歌和陈可善共同制做晚餐,以慰劳辛苦工作整个星期的父母们;同时也为了训练他们的烹饪技术,以防哪天出门在外餐餐外食或泡面果腹。

父母之爱子,必定为之计深远,便是如此。绝对、绝对不是嫌下厨麻烦才交给孩子做。

星期六下午,范周歌和陈可善在范家厨房整理食材。

「有洋葱、红萝卜、山药和川烫好的鸡肉块,可以煮一道咖哩。」范周歌搜寻着冰箱,找到切片冬瓜,鸡蛋、玉米粒和十字花科蔬菜。「这可以做冬瓜玉米浓汤,我两道菜了,欸陈可善你要做什麽菜?」

他自然地发问,眼神盯着菜,余光锁定她微愣的身影。

「空心菜炒牛肉丝,花椰菜炒蛋。」她说完,顿了一下,拿着蔬菜到流理台,「那我先洗菜。」她的目光回避着范周歌。

看她那个样子,范周歌整个心烦意乱,到一旁削着红萝卜和山药皮;山药黏稠的汁液让他手一滑,刀刃削到了指腹。

「唔。」他放下手中小刀,到流理台和陈可善抢用水龙头。

「怎麽了我就快洗好了……」陈可善不想跟他靠太近,谁知到她大爷会不会突然又生气了?所以她抗议着,却发现他伸到水龙头下的手指泛着红红血丝。当下她慌了,根本忘记要离他远一点,以防莫名奇妙讨骂挨的决定。

「你割到手了啊!」

她握住他的手掌,在水柱冲刷下抹掉山药的黏液;脸上的担心显而易见,那神情成功的抚平了范周歌一直到刚才的心烦意乱,他甚至觉得受伤受得太好了。

他一点也不觉得痛,任由陈可善放下手边的工作,专心为他处理伤口。她用厨房纸巾擦乾手,暂时让范周歌用纸巾压着伤处;在范周歌家,她熟门熟路的拿到急救箱;止血後消毒、涂上药膏、再用透气胶带不紧不松的缠住,包紮完毕,她说教似地碎碎念道:「真是的,不是说自己是用刀高手;削个皮也会受伤,干嘛不用削皮刀?」

「谢谢。」范周歌望着她恢复平常样子的说话语气,心情很容易地变好了。「你终於肯好好跟我说话了。他亲吻手指上包紮好的割伤,眉头尽是舒展。他真的只要陈可善好好的,他就可以什麽都不在意。

经他一提醒,陈可善收回了关心的表情,眼光又从他身上别开。「你手受伤了,那些洗涤的工作就交给我,你负责拿锅铲……」她说着转过身,却让范周歌从背後无预警的抱住。

「陈可善。」

「你在干嘛啊?」陈可善推着范周歌绕住自己的手臂,这是什麽情况?他为什麽抱住自己?「放开我啦!我要去洗菜。」

她语气中没有羞窘,让高估自己魅力的范周歌深深地叹了口气。可是他这次不再为自己在陈可善心中分量不够重而生气了,他赖皮地说:「我不要放。你先听我说,我很抱歉……上次对你说的那些话。我、我永远不会对你感到失望。」

陈可善心一揪,推着他手臂的力道软弱了下来,眼眶融出了一双潭水。

「现在说这个干嘛,你说过的话不能收回去的。」

「可以收的啦,那时候,我对自己生气嘛。可是也都是因为你比较相信新朋友而不够信任我,我没有和那女的接吻啦,一定是哪里出了错才让你误会……总之,那女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拜托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不想再过着明明你就在身边,却说不上一句正常话的生活;那真的很奇怪,而且我也被我爸妈纷纷念过。」

「你是因为被念了才要跟我和好吗?」陈可善哼笑了声,「那没关系啊,我本来就没有生气。」

明明就在生气!范周歌扳正她的身体,与她极近距离的对视,却看到那一双湿润的眸。

他立刻慌了手脚,抽过身旁的面纸,笨手笨脚的帮陈可善擦泪。「怎麽了啦怎麽了啦!应该是我要哭吧!我在道歉耶!」

她挥开他的手,却意外打到他伤处。

「噢!」范周歌不放过任何装可怜的机会,虽然只有微微的刺痛,他却表现得像是开放性骨折那样的重伤。

「啊,对不起。」她自然而然的像以前一样,帮他「呼呼」。不意外地,她又陷入的范周歌怀抱里,这次是正面。她没有再推开,因为这副胸口装过她好多委屈、好多眼泪;虽然以前的难过都是因为别人带给她,而这次是范周歌的一句「我对你失望」才让她变成随时溃堤的水库,可是她还是把眼泪留在他衣领。

不留不行,要是不哭湿范周歌的衣服,她的棉被会因为夜夜湿透而发霉的;而且谁叫他让她难过,要是他的衣服发霉也是他自己活该,谁叫他要对她凶!

见她伏在自己胸口,范周歌魂都快飞了;近半个月来,和她之间像是被防护罩隔绝,现在却又像是磁铁一样的贴近;他一边觉得她又可爱又可怜,一边觉得她根本是折磨自己理性的小恶魔……

就算不清楚她到底是不是心机重还是缺心眼,可是,只要她在自己怀里面;一脸放心的宣泄眼泪,范周歌就不去在意那麽多了

他近似低喃地说着对不起,说他不是对她失望;只是有够讨厌易向涵,不喜欢在他们两个的时间里,加入一个莫名其妙的人。

陈可善对他说的话左耳进右而出──她还是觉得范周歌在隐藏他和易向涵之间的关系,因为易向涵为什麽要说谎?易向涵不需要说谎,所以是范周歌在遮掩什麽,陈可善下了这个结论。

她还是觉得范周歌在秘密谈着恋爱,可是,他愿意对自己解释不是「对她失望」这件事;让她从十月初开始像是被什麽东西锁死的情绪,终於在这时候无需钥匙地解开。

好不容易,她抽抽噎噎的结束哭泣地一回合,陈可善声音略哑地说:「以後不要再轻易说对我失望,因为我知道自己有多乏味!你明明说我可爱善良,却还是对我那样说,我真的也不知道该怎麽办了。」

见她委屈,范周歌就想回到过去,对着吐出「我开始对你感到失望」的自己挥上一拳。

可是,他对自己生气的同时也觉得胸口鼓动着雀跃;因为,陈可善为了自己一句话而流了那麽多眼泪。虽然不是要计算眼泪的数量、和一个人在她心中的分量是不是有正比的关系,可是,她的一切表现就是也把他放在心上。

貌似还输给易向涵和邰风天,但此刻,范周歌已经觉得满足了──他在她心上啊。

「对不起。你还是可爱善良的陈可善,是我当时情绪管理不当,把你当出气筒了。」他久违地揉揉她的头发,手掌心怀念那头发柔软滑顺的触感。他忍不住一摸再摸,用那只受了伤的手。

陈可善发现了以後赶紧阻止他,这让刚刚还感谢手指上伤口促进两人恢复沟通的范周歌,怨起那道伤。

如果那道伤会说话,大概也要嫌范周歌过河拆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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