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三日过後,范周歌对陈可善势在必得的志得意满,骤变了;变化来得太过突然,他措手不及。
在校时间八个钟头,他像是被下了坏的魔咒,只能远远的看着陈可善被那个叫做易向涵的女生缠住。陈可善和新朋友聊天聊很投机,让他觉得自己的加入会破坏她们之间的聊天氛围;因为都是女生,他一个男生,感觉打不进那些话题;而且他也感受到那些女生巴巴的眼神,他知道自己长得好看。
但好看也不是要给她们看的!
那是为了吸引陈可善的目光,他才付出诸多努力!他看书、打球、阅读、慢跑等等增强内在与外在,为陈可善的疑问跑图书馆、上网查资料;为了有让陈可善崇拜的理由,他苦练数理题型,熟练了以後再用浅显易懂的方式教她;为了让陈可善一有困难就立刻想到他,他补充许多他根本可以不用知道的知识、不管是有用还是冷门,他通通涉猎……
可是,新旧之间,陈可善选择了貌似风趣的易向涵。不管是上课时间的空档还是下课,易向涵见缝插针般地,霸占了陈可善。这让近半年来一直和陈可善几乎形影不离的范周歌感到不是滋味,而且九月一日才「成为朋友」,九月二日才说不「喜新厌旧」!但是现在呢?
从九月三日到今天十月一日!他的在校期间都被陈可善狠狠地晾在一边!
他以为陈可善和易向涵的话总有说完的时候!但是没有欸!
易向涵话多到有剩!话讲了一个月都不烦的吗?还有陈可善为什麽总是笑得那麽开心啦!为什麽不是对他笑啦!范周歌心里极度不平衡。
初始的那几天,因为陈可善被缠住了,所以他下课都去打球;中午等待陈可善拿着便当来跟他一块进食,却看到她和一群女生并桌、吃吃喝喝一副开心的样子!害他一个人吃饭,饭都变难吃了……
不,不行,他要冷静。一个人吃饭并没有问题,他得冷静,他告诉自己,陈可善有结交新朋友的权利;他应该为她感到骄傲,那是她少数聊得很开心的对象……他应该要觉得开心的!却觉得胸口一股气堵得心慌,他好想冲过去,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把陈可善拉走!
是了,他是得到「陈可善禁断症」;不能太久没和陈可善互动,要是失去交集太久,会危害他的生命!就像某种代谢性疾病的患者,不能吃太多糖、却也不能没有糖,需要严格控管糖摄取,否则会出现头晕目眩等等症状。而「陈可善禁断症」的症状则是一种戒断的副作用,可是他同样不能接近她太多,亦不能不接触她;否则那禁断症状一发作,轻则心情差,重则他会当众抓狂!
不、不行!他要冷静!
他再三告诉自己要平静下来,不过是在校八小时嘛!扣除上课时间,易向涵和陈可善互动起来也只有一个多小时;比起他会和陈可善一起回家、一起去图书馆、一起吃粉圆冰、一起吃晚餐、一起运动半小时的时间比起来,他范周歌赢了!
可是!可是……呃啊!他心中呐喊,为什麽之前抽座位签的时候,没有和那个坐在陈可善後面的近视眼女生交换位置!扼腕啊!
要是交换了,他上课的八小时就不会对着易向涵感到忌妒!要是换了,他看着黑板的视线,就会有陈可善四十五度的侧脸!就算视线过於热切、被陈可善问是不是在看她的时候,他还可以回答「谁在看你啊,我在看黑板啦!陈可善自恋耶!」之类的皮痒回答……啊,为什麽那时候不换呢?范周歌觉得好无力。
那也是「陈可善禁断症」的症状之一。
他连下课去打球的力气都没有了,在座位上,修长的身躯被死气沉沉的课桌椅箍住;他只能绑手绑脚地趴在桌面上,藏在手臂和浏海里的眼睛,不时地盯着陈可善,解馋。
希望易向涵那个长舌妇突然哑巴──范周歌不只一次恶毒地闪过这念头。对於突然冒出来的程咬金感到棘手,不管是之前的邰风天,还是现在的易向涵;他们靠近陈可善的时候连想也不想,或许是因为根本不怕被疏远,才能很自然的就能够接近;相反的,他就是怕被疏远,才总是瞻前顾後的……
那句话叫做什麽?先喜欢的人就输了?
唉,他输给陈可善了。
可是,范周歌嘴角牵起笑容,因为输给陈可善是他的荣幸;总有一天也要让她输给自己,然後比赛谁「输」的比较多……他遥想着未来,失去焦点的视线没有察觉靠近自己的一双人影。
「欸,范周歌。」
怀念的声音离他很近,范周歌一时还没能从美好的未来妄想回过神,已为是未来的陈可善在呼唤自己咧;一直到易向涵那机车的声音响起,他才犀利了眼睛,抬起头来看着肩并着肩的陈可善与易向涵。
范周歌觉得易向涵碍眼,远看已经不顺了,怎麽还跑到他周围!可是看在陈可善在校期间久违地接近,他恢复正常的坐姿。
陈可善自然地戳着他手臂,问道:「你怎麽没有去打球啊?腻啦?」
「是有点。」略带点懒散的,范周歌撑着下巴,略带嘲讽的问:「怎麽,你们聊天也终於聊腻了吗?」他太气了,以至於话里有醋酸味也忘了掩饰。
「聊天怎麽会腻呢?我跟你聊了十几年还不是觉得很好玩。」陈可善想也没想地说。
殊不知这句话让他范老爷的心情整个大好,支撑在下巴的手也收了起来;他直起身,有了好好说话的力气;他这个人很简单的,成也陈可善,败也承可善……
他以为好心情可以持续,却们想到陈可善的接近只是为了给他一个晴天霹雳!
他应该要拒绝的,他绝对该拒绝的!但因为是陈可善的请求,他感觉自己像是凝固了;在陈可善祈求的手势与闪闪目光攻击下,他只能像是僵化了似地点头,答应他一点也不想接受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