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乏善可陳的陳可善 — 始業式之後

陈可善与范周歌在走廊上的言行举止,在同学眼中就是一对。彼此熟悉的态度,自然而然地触摸对方;彷佛过於亲昵的距离,在旁人眼中看来就是暧昧。

可当事人却浑然未觉。始业式之後,他们因为熟悉对方聚在一起,创造出不容旁人介入的氛围。

「下课时间,你不去打球吗?一直拉着我会让我交不到朋友耶。」

「可是我会害羞啊。」范周歌怪模怪样地做出害羞的动作,自己也忍不住笑场。如果他这个性叫做害羞,叫其他个性闭俗的人要怎麽办啊?

「你会害羞,那就太让人惊讶了。想当初你还是喜欢追大姐姐行动派说,幼稚园的时候;最喜欢葡萄老师念高中的女儿,还对花莉淑的花莉贤姐姐大献殷勤。」花莉淑的姐姐花莉贤大他们十岁,当时是白衣黑裙的高中女生。范周歌常常站在人家裙底饱览风光,还笑得一脸天真无邪。现在想起来真是邪恶啊!

范周歌哼哼,死不承认。「你在说什麽我一点也不记得。」

「现在呢?还是喜欢大姐姐吗?」

「什麽大姐姐,我喜欢的是女高中生好吗。」他坏笑着,「烫得平整、颜色雪白的衬衫,收紧的腰穿着深色百褶裙;领口打得漂亮的结,像是礼物的蝴蝶结,让人很想打开。」

听了他的叙述,陈可善稍微翻了翻白眼,「最好是还有一双长长的腿,裙子的长度在膝上二十公分;黑色的长袜拉到膝上,裙子和袜子之间露出美妙的『绝对领域』,脚踝还要纤细对吧?」

「对对对,你补充的真好。以前那个花栗鼠的姐姐、葡萄老师的女儿就是有窄窄的腰;领口的结打得特别漂亮,只可惜她们的裙子都太长,袜子也只到脚踝……」

还记得十年前的制服比较宽松,宽松有宽松的好处,改贴身有贴身的美。他不是变态,只是在欣赏美好的事物,青春在眼前像花一样恣意盛开,好花,不睬吗?说什麽不记得都是骗人的。

「哦,」她拉长了音,似笑非笑地说,「你记的很清楚嘛。不过花栗鼠是谁?是花莉淑啦!」

「哈哈!」他突然笑得有点危险,「你知道的太多了!」三流电影里面的反派都有一句这样的台词,而范周歌说了出来。他呵呵地笑着,手掌圈住了陈可善的脖子,一副要掐死她的样子。

「唉,我真的知道太多了,所以害你只能杀我灭口,以防你的糗事泄漏出去。」她挤眉弄眼装出可怜的表情,「如果我说绝对守口如瓶,你会愿意放我一条生路吗?拜托,我才十六岁,还有很多事情还没体验过,还没有喝过酒、还没有出过国、甚至,高中制服都还没穿热呢。」

「哦,对喔,」范周歌这才想起了什麽似地放开她的脖子,搭着她的肩膀,大动作、夸张地上下打量她,「你也是高中女生耶!」他捏着下巴,眉头紧缩起来,好像在评论一件物品一样。「高中女生……」

范周歌左看右看,觉得她没有高中女生应该散发的氛围;没有走过来会散发有意境的香气,太过大辣辣、太清晰现实一点也不梦幻。

有什麽难以启齿的吗?她也是活脱脱的高中啊,看他那表情也不知道在纠结什麽,有点好笑。「怎样啦?」她催促着。

「觉得你不像高中女生,比较像陈可善。」他说出结论。

「这是什麽意思啊?」

「我也不会说呢。」他耸耸肩,随便地揉乱她的头发。「什麽时候你也变成高中女生,感觉好怪喔。」

「你也是啊,长得这麽高。以前那个流鼻血的光头变得爱耍帅,我才不适应呢。」她轻笑,然後呀了声,小心翼翼地觑着他。

「陈可善,还说什麽守口如瓶,马上就爆我料了!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不能放心去打球啊!」他再度掐住她的脖子,「我想去打球,你不要在别人面前乱笑,不然他们问你笑什麽,你要是说实话,说出我跳过芭蕾还当过女主角,会让我现在帅帅的形象破灭耶!」

「女主角又不好笑,那很棒啊。」

「陈可善!」

「好啦好啦,我不说嘛!哈哈哈哈哈!」她清脆的笑着,在他耳边小声说:「可是你那时候跳得很棒,真可惜没有第二次了。」

「你给我忘掉!」

「哈哈哈,是你自己提起来的耶!」

提起那件芭蕾舞的事情,她就觉得又温暖又怀念。也是幼稚园,大约四岁五岁的时候,他们一起去学过一年的芭蕾。年度结束时有成果发表,因为年幼的孩子程度差不多,为了不影响同学之间的和谐,便用抽签来决定担任主角配角的人选。那种是除了互相竞争的家长之间有差别之外,对小孩子来说也没什麽。他们演出春之祭其中一小幕,陈可善无法忘记当时演出的故事。

《少女的神秘圈子》,太阳升起,一群小少女转着圈圈,随着音乐舞步,轮流把少女围绕在中间跳舞,歌曲结束而最後被围在中间的,就是献给春天的祭品。

祭品,听起来很可怕,不过那时候可不明了那麽多。对幼稚园小孩也不会介绍那样的词。范周歌身为芭蕾舞教室里唯一的小男生,演的是其他转圈的少女;他不在乎自己穿的衣服,只觉得自己的穿着让周遭的人都很开心。可是对当时抽中主角,也就是祭品的陈可善来说,留在最後而视线都集中在她身上比较让她害怕、害羞、紧张。

她不想演主角。而且她觉得另外一个学员妈妈的眼神很恐怖。

她对范周歌说不想演主角,范周歌很快地去跟老师说要跟她换。这让某个学员妈妈的眼神更可怕了。现在想起来,她还是不解,不过是一个成果发表会,那个学员妈妈的眼神让她觉得自己已经是躺在砧板上的祭品了。

在成果发表会谢幕,从小舞台下来的时候,她被人推了一把,从阶梯上往下摔。

她呀了一声,走在她前方的范周歌或许出自本反应,张开双手接住她。结果是两个人都跌倒了,被她当作垫背的范周歌被她铁头一敲,马上流鼻血而她完好无事的往事,她不可能忘得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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