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當天空不再藍 — ※楔子

3:00a.m.

午夜时份,停车场内空无人影。

这时一个黑衣人出现,他将自己的头发套在帽子内,戴着墨黑镜,抬首冷瞥了闭路电视一眼,然後靠近一部白色的汽车,本垂着头的他忽然抬头,凝视着闭路莞尔,就像向看着影片的人冷笑一样。

看着片子的人将镜头放大,不断地放大。但因为这里的影像质素参差,就算怎样放到最大,都是非常蒙糊,何况这样看上去,那黑衣人的身形也和一般男女差不多,实在难以分得从中看到什麽特色。

那人蹲下身,然後好像弄了什麽一会儿,然後拿出了一个东西,左弄弄、右弄弄,竟然打开了车门,登上了车。那个看着影像的人急急地推了旁边的管理员一下,那个年老的管理员本已入睡,被他这一样一推,不悦地道,「怎麽了?」

「回一回带吧。」被冷睨了一下,不过那人没有理会,老管理员无可奈可,只能暗叹倒霉。

重覆地看了一遍,影像太朦,根本难以看得清那人的动作。他暗感泄气,只得将目光再次投入新的画面。

十五分钟以後,那人还在汽车上,依稀见那人好像翻弄了什麽,但自然也看不清楚,他暗骂了一句脏话。忽然那人打开了车门,去无踪。

3:30a.m.

正好是三时半,那专心的人聚精会神地看着影像,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影像却是空无一人──包括那个应该要在场却不在场的管理员──即是他眼前的男人。那人再次不悦地望向那老管理员。管理员自知理亏,垂下头,自然不作一辞,甚至还乘机遁去。

那人从鼻孔中冷哼一声,不再理会那个没有责任心的老人。他冷瞪着影像,显示器的时间是3:45a.m.

他打了一个呵欠,那黑衣人再次出现,而这时候,那老管理员也终於出现在影像上。似乎不过是查问了几个,那基本上已是刻着“我是可疑人物”的黑衣人却就这样就让那相当地不负责任的老管理员离开。

究竟是那黑衣人聪明,还是那老人太挂念家中的被窝呢?那男子不忿地想道──显然是後者了──因为那老人竟说分辨不出那人是男是女,就算有和那人对话,也不知道!

5:45a.m.

他的好友出现在影像上,看来她心情愉快,拿着文件夹,也没有多想就要开那架被黑衣人长期驻守的车子。他简直为她抹了一把汗,心也快跳了几拍。这时一个青年管理员出现,和她闲了几句,而她也准备登车。不过,就在这一刻,她一位朋友从後拍拍她的肩,和她说了几句以後,他的好友就和他转身离开停车场,看着她离开,他抒心一笑。

6:30a.m

黑衣人再次出现,再次回到那架汽车附近,他在汽车附近转了一圈,似乎有点意外为什麽车子无碍。

这时候,他拿出了一个电话,拨了一个号码,似乎聊起了天。他突然之间转首,好像发现什麽一样,过了良久,黑衣人才回复过来,然後挂上电话。

看着影像的人突然莫名其妙地觉得有种回看的冲动,好像心中有一个念头告诉自己,不看不得一样,就好像有一种感应一样,有一个人在呼唤他一般。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直觉说是因为他潜意识觉得画面有些奇怪,但又说不出问题在哪里,再次回看,却什麽也看不到,或许是自己多疑了一点吧──他想。

说服自己不要多想,可惜手却不听号令地动了,按一下快转,刚刚的画面再次重现在自己的眼前。

没有任何发现,一个不知是心宽还是失落的感觉涌到心田中,应当是轻吸了一口气,他放弃了一种很莫名的感觉。

7:00a.m

一男一女出现。他起初若不是见到她那纤瘦的身影,他真的还会以为是两个男子走在一起,因为其中一个女子留在的是中性的短发,看上去爽朗、大方。

男的抽出车匙,就向那架车走去,那女子还一边谈着电话,男子就打开车门,示了一个“LadyFirst”的手势,就在两道车门关上的一刻,一个相当震撼的画面发生了。

其实也不是什麽特别画面──他想。

因为他就是为了这件事情而来的,没错,一接到电话,也不理自己也有要事要干,就这样跑到这儿来。就是为了她!也自然是为了这件事!

“轰”的一声巨响,将车上一切一切,包括两条生命,都淹没在火海里。

「仲少?有没有看出什麽?」

人称“仲少”尚仲一,是H市的名侦探,因为事件卷入自己的好友,所以协助调查这件离奇的爆炸案。他本来在侦探社负责一件案件,但一听到事件牵涉的人就马上跑到这儿来。

忽然回头一数,自从和“她”一起以後,也很久没有和这个“她”见面了。他和来人说了几句话,下意识地抚了抚胸前的链子,熟悉他的人,自然也知道这代表他有点不耐烦。意识到,就马上停下话,等等他先行说话。

「可怡怎样?」尚仲一淡淡的声音传出来,有点过於平静。

他口中的“可怡”正是他的知已好友兼前任女友霍可怡Chole,性子爽朗活泼,为人重情重义,因为她特殊的身份,因此当听到她那带哭腔的声音的时候,他马上放下手头上所有的案子,因此特意调查这件爆炸案。因为──就是因为他身份特别,他可以自由出入警局,因为他是H市的名侦探,仲少。就是这麽简单。

「可怡所受的刺激不少,坐到一边去,方群在看她。放心吧,仲少。她最想你做的事情,就是要找出她的男朋友和好朋友的死的真相。」

听到人提起方群,他会心一笑。方群是在H市和他齐名的侦探,他、霍可怡和自己是铁三角,中学、大学也是同校,而他和自己更是同系的好友,既是竞争对手,又是知己好友。就连志向也是一样,都是要做一个好侦探。

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年头?好端端的不当警察,跑去当侦探?明明都是为了伸张正义罢了。何况……他们也是喜欢自己出入警局的人!

「说起来,可怡和我已经有约两年没有联络了。」

就这样马上算一算,他们应该分手了十年有多了,不过大家都是好友,所以就算分手时有点不愉快,但也一直维持很不错的关系,虽然自己的女友不大喜欢,不过对於可怡心有歉意的他自然也希望做两人的中间人吧。

直到两年前左右吧,霍可怡认识了另一个情人,所以才没有怎样再联络,所以今早接到霍可怡的电话时,他当下只有错愕,然後好一会儿才回过神。他显然了解男死者就是她的情人,为她可惜,也为她而痛心,也有点责怪自己当日因为另一个女人,和青梅竹马的她分手。

虽然到现在,那个她已不在自己身边,他也没有後悔和霍可怡分手。

因为……那个她始终是自己心中,最美的天使。

他再次看一遍影像,认真地、小心地不错过任何一个画面,忽然停格在刚刚他停了很久的地方,发现了那个奇怪的地方。

影像中,多了一道影子。

停车场的入口处虽然没有人,但却有一道影子。

那岂不是说……有第三者在现场。

他看到那黑衣人突然转头,就是应该在怀疑有第三者在现场!所以他的模样才会这样奇怪,没错了,看样子应该是这样子了。他马上陷入沉思之中,究竟会是一个怎样的人?那人究竟是谁?

单凭一道影子,能说什麽?

「尚先生。」一个高大的男子走近尚仲一,「尚先生,我姓顾,是Chole的朋友,也是他们的好友,请问你……知道事情怎麽了吗?」

「还是不清楚。」尚仲一笑着回答,心中却想着这人的身份。「顾望兴先生吧?我听说你和可怡的关系很好。」

尚仲一在说谎。顾望兴和霍可怡的关系颇一般。

「也不是,尚先生你没道理不知道的?我是她的追求者,她是颇不喜欢我的。但我可没说谎,我和阿文、Jackie真是好友。」他是一个小霍可怡五年的男子,但亦是霍可怡的追求者。听身边人说过其实霍可怡很害怕顾望兴,觉得顾望兴总是缠着她,所以当顾望兴赶到来的时候,霍可怡的神情显得相当错愕,慌张地问人为什麽他会在这儿,而且一直都和他保持距离。

「Jackie和阿文的死……Chole一定大受打击的了。」

认真地望着顾望兴,尚仲一浅笑,「可怡为人善良,她当然是接受不了。」

「没错,你说得对。可是……我想不到连Jackie也……」

Jackie,贺琪是霍可怡一位很亲密的好友,她和霍可怡更是同住一屋,从这一下就可以见到两人都是非常要好的朋友。而顾望兴和另一死者戴文都是同住一幢大厦,听说他们自少就是住在隔壁,所以他们就特别要好(当然,霍可怡和顾望兴又是例外了一点吧)。

戴文,一个性子沈稳、乖巧的男生,听说所有和他接触的人都很喜欢他,而虽然从未得戴文或霍可怡承认,但已经是公认的一对。

尚仲一说了几句,借故离开走到霍可怡的身边。

当霍可怡那满是泪水的眼睛望着自己的那刻,尚仲一的心猛跳了一下,她一话不说,楚楚可怜地倚靠着自己的胸前。尚仲一笨拙地拍着她的肩,听到她的呜咽,感受到她的悲伤。

「可怡……别难过了。」

紧扯住自己的衣,霍可怡只是更难过地哭,似乎在问自己,为什麽会这样?为什麽他们会死的?

「可怡……我、我会找出真相的,像以前一样,找出真相。」

「我知……我知你一定会。」彷佛她在点头,尚仲一浅浅一笑,还是一个傻女孩,和十年前也是一样的傻女孩。

「放心吧,我说过,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你绝对可以放心,我一定会找出真相。」

她惊讶地抬起头,满是感动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尚仲一,看得他有些少的尴尬。

「我知道,你在十年前也没变的,我知道的。」

尚仲一心中一紧,一种很久没有过的感觉在胸部那儿开始散开,然後慢慢地回归到一种很久违的感觉,他也分不清这究竟是一种怎麽样的感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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