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的校园内,静谧死寂。枯叶一片又一片的抢着从小山丘落在操场上。後山的小野猫从山林里走了过来,享受着难得宁静的上课日。小猫悠闲地舔着前脚掌,准备把脸儿洗净一番。听到礼堂突而其来的掌声,就吓得跑回山上去。
礼堂内的学生们都在热烈鼓掌,台上的一对男女生深深的鞠了躬,在欢呼声中步离舞台。
今天是学校一年一度的音乐比赛大日子,难得不用上课,同学份外投入。而更令大家惊喜的,是今年的司仪组合。由被老师公认是品学兼优,更是同学公认为大美人的中七理班卫翠仪同学担任女司仪已令全校轰动不已,再加上风靡万千少女,高大俊朗的中六理班转校生刘志超同学担任其拍档,单是司仪阵容就显得星光熠熠。男俊女俏,而且两人早已习惯被人群拥戴,没有生硬没有怯场,甚至可媲美专业司仪的表现,连老师们都看得如痴如醉。
「翠仪,台下的掌声,是刚才一对参赛者表现出色的最佳证明啦!」
「是啊!今年的参赛者水准都相当高,相信评判老师可要煞费思量了。」
「接着出场的,是合唱组的最後一组参赛者。」
「是中四甲班的杨家文同学,和方曼儿同学,为大家送上︽爱是一辈子︾。」
听到方曼儿这名字,台下就掀起一股热闹。当聚光灯从卫翠仪移到曼儿的身上时,曼儿一头成熟的发型,散发不下於翠仪学姊的光芒,就让男生们更疯狂的叫嚣起来。
「天,她是曼儿?」坐在天身旁的安显得相当惊讶。
「我明白你感受,因为我也认不出她。」
「她有这麽漂亮?」
「包装吧了!你认识她的个性,就会觉得这身打扮与她格格不入。」
天口里如是说,心底也赞叹她打扮端庄之余,连举止也变得优雅起来。
如果连谊兄也对曼儿感到眼前一亮,那麽对其他男生的冲击便可想而知。
音乐缓缓扬起,台下那些像是雄性求偶的叫声才渐次零落。
天回头望向中四级的座位,见星仔满脸怒意,似乎对其他男生的「赞美」不太受落。
不到五分钟的演出,歌声未至於绕梁三日,但举手投足所散发的诱人魅力,博得了今天以来最热烈的喝采声。走回後台时,「方曼儿」三个字仍响遍整个礼堂,满有大明星的气派。
就在观众为着曼儿的离开感到失望之时,翠仪和志超像是接力般走到台前,重燃起刚才的炽热气氛,不同的是,明显夹杂着先前没有的女生叫声。
「多谢最後一组合唱组参赛者的精彩演出。」志超说出早已拟定的台词,等待拍档接下去。
「接下来将会是更精彩的独唱组赛事。在参赛者准备期间,我们会先休息三分钟。」翠仪也说着记熟了的台词,然後面向志超,让他接下去。
志超静谧着,正当大家以为他忘了台词之际,天看到他脸上浮现了阴险的笑容,继而看到翠仪眼中的不安。
「刚才参赛者的歌曲,很适合情侣合唱啊!」
「嗯,是吗?」对於志超临场自创对白,翠仪一时间回应不了,只得以问代答。
「可惜啦,他们不是情侣。」志超继续自说自话。
台下的学生听到这些敏感话题,开始起哄;老师们也为之侧目。
「这个没关系吧。」翠仪仍在努力打圆场。
「只因那女生的男友配不起啦!」
这话明显是冲着星仔而来,那些曼儿的裙下之臣对星仔向来心有不忿,这刻就全都附和起来,掌声如雷响遍礼堂,久久不散。坐在星仔附近的男生,不少更向着星仔倒竖着姆指叫嚣,场面几近失控。
其他不知内情的学生见气氛热烈,也跟着哄动起来,只剩高年级的师兄姊们,对志超在此场合发表针对人的话嗤之以鼻。天看到星仔在群情汹涌下的窘境,便更担心後台的曼儿,却苦无对策。
「既然如此,为什麽你不和女友一起参赛?」
翠仪巧妙地将话题转到志超身上,尽显她的机智与急才,只是没想到他竟可更厚颜的回应:「我有想过啦!就只欠一个像你这般高质素的女孩当我的女友。」
志超已把现场当成自己的脱口骚,口没遮拦,低年级的同学显然十分受落,现场的气氛就更热烈:「校花」会如何面对这公开「表白」?
惟独翠仪的追求者和志超的拥趸痛恨得牙痒痒。
翠仪毕竟久经风浪,见志超越说越意气风发,目中无人,对他已失去耐性,就不留情面的跟他对下去:「你这算是在眨低你表妹吗?」
起哄的声音,由星仔周围转到慧的身边。霎时间成为全校的焦点,慧感到尴尬不已,红着脸低着头。
曼儿和慧相继成为话题,天觉得情况已失控,希望志超知难而退,不要再生事端。
志超向来好胜,在现场气氛的怂恿下,更胆大起来,慢步走到翠仪身边,带着一脸倾慕之情:「她怎麽及得上你?」
就只差没跪下献花的求爱公式,同学们已分不清是台词还是真心话,只是不住的欢呼着。老师们恨不得马上中止这场闹剧。
翠仪不单没有被吓怕,反而流露出一脸同情:「抱歉啊!」声音中带着无奈与怜悯,双手合十,「像你这样的人,我已拒绝得太多了。」说罢弯身九十度,再说一遍抱歉。
中七级的同学看到志超被当众拒绝,不禁齐声鼓掌。原本激昂的同学就变得鸦雀无声。
没有给予志超翻身的机会,翠仪反客为主,捅出他的糗事:「唱歌你就算了吧!篮球场才是你的舞台,不是吗?」
大家都以为翠仪在为他打圆场,岂料她再说下去:「听闻,你不单在球场上俘虏许多少女心,还有不少球员吃过你的苦头呢?」
虽然只是短短一瞬,但当翠仪有意无意的向天的方向瞄过去时,天就成了全校的新焦点,像昨天在球场上一样。
在支持翠仪的掌声中,也隐约传来对志超的喝倒采声,大家也知道昨天球场上的事。
风头全给天抢去,志超咽不下这口气,也顾不了仪态,以压倒全场的声线喝了出来:「篮球不过是小玩意,田径才是我的强项。今年的学校陆运会,我就要向你们展示什麽才是高水平的短跑运动!」
说着同时,不知有心或无意,又盯在天的身上去。
礼堂只剩下女生们为声援偶像近似凄厉的纳喊声。天巴不得有谁来腰斩这个音乐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