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特傳》紛落的命運 — 迴光裡的咒語 完

牧羊人看着曾经的故乡、曾经的归属,默默的,拉下帽沿。

这里,百草不生。周边围绕着稀疏的绿草,看来荒凉异常。牧羊人冷静的往前走,彷佛这儿不曾使他欢笑、流泪。覠一眼望去,本可住人的木屋已被削去一半,偶间几片木板插入乾裂的泥土,只露出残败的部分。精灵的声音,听也听不见,徒有风声吹过。

「......您希望我在这做什麽?覠殿下。」

有些讽刺的言语,轻轻地传到覠的耳里。

她笑一笑。摇摇头。

殿下......吗?

她蹲了下来,抚着难以回复的泥土,「在这里,你失去了什麽呢?又得到了什麽?你,明知是彼方,却仍执着牧羊人的身分。一切......由这开始扩散。」

「请您不要误会,知不知道是彼方跟这我的抉择完全没关。」

「这里。破了。」

覠移到明显陷下去的地方。她拿起伞还给她的幻武大豆。白色的,纯然无任何杂质。

『与我签订契约之物,让失衡者见识你的白。』

一本书被她稳稳的摊开在手中。

她知道,这代表什麽。冗长而美好的戏,将在众人的注视下,拉开最终一幕。

「废墟为代价,吾之血为引。」

咬破手指,白色之血在白色页面上书画。只有她自己知道,白色之血凝固的痕迹。抬眼,一阵强风呼啸而过,转眼间,空旷的大地占满视野。

「捕入。」

她将书阖了起来。

静静等着被此引来的种族。

子乌坐了下来,他感受的到在书阖起的那瞬间,被彼方影响而有的破洞已然消失。也许过没多久,绿茵将重返这片土地。精灵也会回来。寸草不生的情景,将成为历史。

他眨眨眼。似乎有个洞反而因此更深了。

「彼方会来吧。」子乌淡淡的表述。他往後一仰,「但什麽也没变。」

覠握着大豆,亦躺下。她嗯了声,「是啊。无论光有多亮,依旧是死胡同。」

大气精灵低低的唱述。

本爬在树上、背着褚冥漾的坠夕跳下,在彼方面前完美着地。

「褚冥玥,你还不走吗?」坠夕看了一眼褚冥漾,後者明白了她的意思,拿出爆符。她挑衅地走过彼方,并喃喃,「......白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从我这偷了什麽。」

她旁若无人。

或许,她来这的原因只是为了从祁飒那取回属於她的东西。其他的理由都是藉口。对於她来说,彼方不过是和子乌一般的存在,没什麽差别。

即使精灵告诉了在场者,重柳族的来到,她也不过是勾起唇角,似是嘲弄般的打开了门。

「坠夕!」舞祈急急的喊住了她,「我问你我爷爷他为什麽选择住在这?」

「因为他和另个白痴做了不该做的事。」她进入木屋,声音却依然清晰。她续道,「他们跑去被封印之所,将上古的阴影唤起,企图理解时间种族的根本。哼,结果造成翼族和羽族的分脉,他们必须负一半的责任。」

「所以各自回到族里後,你爷爷开始怀疑时间。开始质疑大家都以为稀松平常的事。」她望着桌上摆着的水晶,她要找的东西。是祈飒特意放在明显之处,好让她找吧?她哼了声,「所以他选择住在这,等着答案。」

「不过没想到拖累了妖师和重柳之间的关系,那或许是重柳执意追杀妖师的开始吧。」她捡起水晶,带上门,「哎呀,喂,该退场了。」

那麽多重柳族,饶是她再能干,还是想少一事、一走了之的。

「送我你手上的水晶,好不好?」彼方突然分神,调笑地挥开挡着他的重柳族,「不然这小子,说不定不能继续当的传声筒了。」

「才不要。」坠夕翻白眼。她随意扫视,找不到祁飒的躯体。嘛,褚冥漾还是有点用的。她满意的点头,「喂,快跟上来,你是想死在重柳族手下啊?」

「等等!」褚冥漾发射几发强力王水泡泡,「我还没回答完!」

「舞祈的蜘蛛只要进去木屋就好了,彼方问了为什麽学长宁愿故意把公会引到妖师那是因为诈死的兽王族必定会出现,姐姐问为什麽和妖师相关是因为祈飒老爷爷希望藉彼方去把妖师能力还原、表明妖师的错早就被原谅了。」褚冥漾一口气把坠夕的话转述完,然後,慎重的和褚冥玥道别,「老姐,快回去本家啦!拜!」

褚冥漾藉着坠夕给他的机会,摆脱了两名紧贴他的重柳族。

然後,在彼方伤了两名重柳族,并准备抢夺水晶时,坠夕轻笑,将水晶收入口袋,且将另颗深黑的纯水晶取出,喃喃念了一段话。那带有言灵。她不否认她偷偷借了褚冥漾的先天能力。

没有人听到。包括彼方,这名破坏时空之徒。他愣了愣,有些不可置信。

水晶闪了耀眼的光芒,就在坠夕故意让失神的彼方触碰後,坠夕、褚冥漾、彼方,三人凭空消失。

「那是不该被记忆之名。诅咒之名。」一名较为年长的重柳族缓缓说了出来,带点惊吓。他不太相信竟然有人可以记住,并且将此化为最短的咒语,「主神啊!」

子乌闭上眼。他在黑暗中感觉一部份的枷锁消失,随着崩落的枯枝。可是,这不会维持太久,那些树枝很快就会长回来了。

当他睁开眼,他含笑看着来人之一。

「好久不见,小燕。没想到你还记得我的名字。」

「你叫错人了。」坠夕挑眉,不客气地一脚踩在他肚子上,「彼方我带来了。」

「你变好多啊,小燕。该说女大十八变吗吗吗?啊嗳嗳嗳!轻点轻点!我错了我错了啊啊啊!」发现坠夕终於没在施力,他才比较正经,「你还记得我说过,我是他、是没有失去名字的他,在本质上我和他是没有差别的。所以,所有事我都没有後悔,也没想改变。你懂吗?小燕。」

「......但是没有人一开始就注定失去全部直到最後。」坠夕不悦的再度重重踩下,「还有,你叫错名字了!」

「哎呀,这点小事就不必在意......啦!痛!」

有人受不了这两人的对话,起身拍了坠夕的肩膀。不然照这趋势看来,他们永远都讲不完,而其他人永远也不必搞懂了。

坠夕没有回头,但她知道是覠。她哼哼几声,移开了脚,「算你幸运。」

「覠!你真是我的福星!」他跳了起来,拍拍衣服,「那,您好,白之女,我是谁说了也是白说,所以你叫我紫乌也是可以的喔!」

「白!」彼方猛然转向覠,「你是白!」

「对。」覠没有迟疑的答话,他说的坦然,「但我明白的跟你说,现在你是见不到她的。」

「就因为那该死的规则?哼!去死吧!」

十道裂痕迅速向覠进发。

紫乌和坠夕一点也没担心。

「你是故意的吧?」

「当然。」紫乌沉默一下,「小燕,对不起,我对你说谎了。」

「嗯?你说的谎不是已经很多了吗?」

「......早知道不该跟你说我的名字的。」他笑笑,突然对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褚冥漾招手,「漾漾!你在想什麽啊?」

「蛤?没没什麽!」

「现在覠手里的那本书可是很恐怖的喔,对了,你知道燕小时候笑起来有多可爱而且超黏......!啊啊啊!我的脸啊!」

「第一次知道您的个性那麽活泼呢。」

「......偷偷跟你说,这个躯壳里有另个意识,做为抑制我的存在。」紫乌背着褚冥漾苦笑,连坠夕也看的不太真切,「嘛,就当我乱说吧!小燕,这次时间撑不了太久,那,我先落跑罗!」

紫乌闭眼。

枷锁似乎上的更多了。

他轻笑。他不在乎。他不後悔。

睁眼,子乌冷冷的看着面前的乱斗。依然没有插手的意思。

「耶?刚刚子乌学长有说什麽吗?」

褚冥漾眨眼,他只觉得好像忘了什麽,让他感到一丝丝的寂寞。还有不协调的诡异。

似乎很重要。

头,很痛。

白花花的碎纸兀自飘落。

妖师首领扬一扬嘴角,倒也没多在意现今的状况。自家表弟的朋友一个个不请自来,愉快的当打手。他什麽都没有表示,只是看到萤之森亦帮忙时,轻轻的叹气。

妖师和精灵的孽缘,不是要在战场上体现的。

他是这麽认为。

不过该做的还是要做,他是妖师一族的首领,跟千年前的祖先相同,他们都是自私的,想让族人能尽量平安就尽量平安,想让他们不受外界干扰。讲一句实话,谁管别族怎麽说妖师,身为首领的白灵然只是想族人、好友、亲人,在妖师一族的义务来到前,幸福地活下去。

和在他童年时死亡的父亲相同,他甘愿以生命为代价,保护着备受唾弃的黑暗种族。无论肩负什麽,他不会喊苦不会喊累。被说良心被狗吃了,他也是笑笑。想,大概吧。如果他不比其他人没心没肺,像褚冥玥一般,他是保护不了什麽的。

而且,他的族人也是无条件站在他身侧。也是胳臂向内弯的好家伙。

上班族大哥向他招招手,他和马尾大姐当门神帮妖师首领挡住大多数的攻击。白陵然边笑着点头,边往前踏一步。他眨眨眼,说真的,他也没想到会有用到这的一天。敛下眼,低低的看着鞋尖。

「照上次说过的行动!」

他喊了。

因为他是首领。看着窜动的人,似笑非笑。一群人在乱动,又没和帮忙的人套好,恰恰达到他要的效果。说白点,就是将吸引力从他身上拉走。顺带让敌方东南西北搞不清楚,因为被自家人乱带了嘛。在本家平常时的游戏和训练可不是杀时间杀假的。

他很喜欢本家里的人。真的,很喜欢很喜欢。虽然比不上辛西亚。

蹲下身,拿出粉笔,他两手一同开始一笔一笔接连画着不同的线条形状,构成许多难以辨明的符文记号,差不多画完时,他开始喃喃念咒。不知为何他想到所有人的笑,他心底暖暖的,不自觉调快一点速度,然後禁声移到咒阵中央。

已经不少敌方注意到他了。他勾起另个更灿烂、更意味深长的笑。

一抬手,後方蓄势待发的族人就赏给他们一堆爆符做的炸弹,再一抬手,不少敌人被困在透明的结界中。然後,他双脚离开咒阵。咒阵像烟花一般,冲上天际开了花,一星火一星火点点从空中划下,看来彷佛是开玩笑的效果,妖师首领却老神在在的等着。

『中落,击星。』

拿捏好时机,白陵然随口念完,让星火往敌方不受控制的猛冲。

他抿嘴。

在最深处,那咒阵引发的亮光深处,白陵然温柔地、发自内心地笑了。他想起闲暇时,他和辛西亚常说的未来,小玥似冷实真的回应。

渐渐地,他的腹部传来一阵阵腥红的痛意,再加上发动咒阵的疲惫。他好像望见朝自己跑来的精灵,然後所有人声身影全部混杂在一块,并归附於虚无的黑暗。

『因褚冥漾......兽王族......本家拒绝公会......特摘除紫袍巡司之职......疑有内应之嫌......白陵然......公会规劝......』

碎纸上,依稀可辨。

红袍友人,带着鬼叉面具。隐去情绪。

子乌漠然。

覠一把中式长枪准确刺穿彼方的右胸口,她的左大腿也红了一片,但只是轻伤,无碍於她优雅的动作。

覠启齿,「冷静点,想听我说了吗?答应你的解释。」

「......你是他?这不合理。不,等等,你是白。」彼方一手搭上长枪,本想推开,却只是看着覠,「你前世是磬?你那时候消失到哪了?」

「无殿。」覠没有将长枪拔出来,倒是再用另一支本质是爆符的长枪刺穿他的左胸,「但是你们的胡闹我都知道。你们要找谁......我也知道。不过算是我的任性吧,我没有理会。」

「呵,再来?」

「没有什麽了。再来,我对你彼方的解释,是”我明知事情全貌,但因为我懒得管所以袖手旁观,即使是以朋友相称,不过家族更重要,而且当一名半局外半局内人很有趣”。」覠耸耸肩,「嘛,当时想跟你说的,也是这些。可惜你跑得太快了。」

「呵呵,是吗。」彼方哈哈大笑,「呐,反正啊,我做的事已经造成了影响,你呢,也不知道我倒底做了什麽吧,我不必诅咒你,你就会......了吧?」

「吵死了。」

彼方哼哼,「你说这句话真的比较像他了。不过你的底掀的还真快,我想我也不必藏私了。是吧,磬。」

两把长枪被彼方紧紧握着,然後爆裂。

覠下意识退了两步,本想等烟雾散开再说。但一对疯狂的眼对着她袭来,她心里摇头叹气,却没有表现出来,只往子乌那看。子乌也许有注意也许没有,坠夕看着褚冥漾手中的东西,皱了眉。覠觉得她这彷佛是一场戏,观众以为看不看完都无所谓的狗血剧码。想到此,她扬起嘴角的弧度。

蓝绿色丝质似的细长条物体缠住覠的手,毒素悄悄从皮肤渗透下去。刺状小球以光速冲到她周围爆裂开来,她身上布满大大小小不等的伤痕,但她始终是安安静静地,好像在等什麽。对於直往她心窝的手榴弹似的符咒化成之物,覠倒是手一挥、丢个爆符,精准无比地消灭。

坠夕不是不知道为什麽。不过她现在把这问题放在一旁,因为褚冥漾刚刚捡到的东西实实在在勾起她某一小角的回忆。

看来被保存好好、这被用过的咒纸左下角有那次练习画阵时,意外之下鹏不小心将火升得太大,而她正巧站得不稳,火烧了咒纸一小角,後来虽然被她灭了,但也就没有练习的意思。嗯......她记得那时候是那名男人在一旁吧?说她被诅咒的男人。

之後,他好像还说了什麽?是和这咒纸被烧的同个地方吗?不、她不记得咒纸有被好好收着?而且除了他们还有谁在现场会这麽无聊收这咒纸?

男人?

嗯?被他当成标志丢在这?有什麽特别?

这里是子乌的出生地......也有因为彼方扰乱时空的痕迹......痕迹?

那男人该不会隐隐约约知道有这一天,就跟覠另一名血亲一样,知道未来模糊的痕迹,所以才......也是,那时覠的母亲去平衡两个世界的裂点,某方面而言,源头既是彼方亦是白之族。

啊啊,反正不要管无关之事,总之,假设是那男人特意留下给她发现的话,一定有个理由才是。那天,她是不是有漏听什麽啊?

『那......总有一天你还会用到。』

『随便你。』

『记住只有一次。你懂。』

啊!

坠夕拍了褚冥漾的肩,硬将咒纸塞到他手中。

并顺手将他朝覠补起的地方推去,还向覠喊,「覠!你记得你跟我保证过什麽?」

覠眯眼。

接住凶器,她似乎察觉到什麽。

「开始罗!」

彼方笑里的寒意及算计毫无隐藏地暴露。

覠更像当年的磬,冷冷地凝视前方。脑袋里跑着最佳方案。

褚冥漾拼命地跑,跑到他觉得些微诡异的地方停下。回头,只看见坠夕点头,示意他以言灵使用当年她没用过就送给男人的咒纸。

『现。』

一阵强光猛然闪起。

所有人都受不了地短暂阖上眼。

隐约地,子乌发觉有一股力量将他往外拉。他没什麽想反抗的念头,只是顺着走。

「你不怕我只是想利用你的力量及不确定性?」

子乌沉默。

他看不清楚那人的脸及身形,但他听见银铃般的笑声。

「我知道你想毁的东西和我相同,所以你刚刚在一旁观看没有参入。」

那人又笑了。这次略微低沉。

可却带给他另一种奇妙的安全感。

在强光里,那名彼方朝思暮想的女人对他笑着。若这是梦,他宁愿永远不要醒来。彼方感觉到扫过来的风压,他的眼里没有一丝杂念。

只有那名白之女。他可能再也见不到本人的白之女。

彼方深深记住如今他见着的她,闭眼转向风压所向之处,双手握住利器,使尽他所有力气往自己的弱点刺去。

「好好的愧疚吧,磬。是你酿成的大祸,是你,杀了我。」他意外的平静,当只有黑暗包围住他时。也许,他真的无法触碰到白,他只是她的污点。可是。她依旧是他的想望呢。他又补充,「可我,不恨你,我不过无法顺应命运。」

覠愣了愣。

忽然有人搭上她的肩膀,有点沉。

「烧了吧。」低沉的女声如此说道,「还有名不中用的给我昏了,还是快点上路比较好。」

「嗯。」她听见她的声音迟缓地回,不真实地、缥缈地,「我不後悔也不愧疚。也不介意他怎麽想。」

「随你。总之快点!」

坠夕哼了声。

在强光发起的那瞬间,她实实在在想起那男人说的话了。

很重要的话。

『放下,然後拾起眼前之物。』

回光下,愣愣的双目凝望着变幻莫测的色光,呼气宛若叹息。

一年又一年。

妖师首领依然温文笑着,与萤之森的女友静静候着。他自知和世上种种来比,永远只是个小人物,但就因为是小人物,他会自私的、妥善的保护他力所能及的。那些,他重要之人。

他不希望有牺牲出现。

「走吧,小玥还等着。」

「嗯,然。赶快醒来吧。」精灵女友轻柔的语调,像极幼儿时常听到的摇篮曲。她将手覆在妖师首领的手上,宛如冬阳般和暖的笑说,「小玥快回来了,她可不希望听到某人装弱却倒下的传闻喔?小心她把公会炸了当作你的康复礼咯!」

也是。

他。白陵然点头。

忽然。在他想转身走去的瞬间,有人伫立在光源那。他只来得及瞥到那人的背影。黑色的,深黑色的。一个人。他猜得到那人是谁,但他没有回头,也没叫出名字、一个最有力的咒语。

是谁揭开闹剧的序幕已经无法定论。

时间点不停切换、不停相互影响着。

一点一滴,造就过去、造就未来大致走向。白陵然看得很清楚,因为是妖师、因为继承记忆,他看得比任何人清楚。但他是小人物,没想过改变世界什麽的。而且,世上有英雄,也要有在背後的小人物。他情愿是小人物。

他看着地上的黑影。依稀听到身後之人的话。

「然?」

「没事,别担心。」

他扬起笑容。

牵住辛西亚的手,他慢慢走出梦境。

『不要像我一样,放手。我可不希望妖师的历史就是後悔和错误写成的啊!』

然睁开眼。

嘛,他好像被送到医疗班了?其实根本不用这麽大惊小怪的,那伤是好玩吓吓人的啦!想说看他们这麽努力,至少让他们有点成就感,不然发现从一开始就只是棋子,他们可能会想不开呢!白陵然才不介意妖师被抹得更黑,不过如果一直被缠着小玥可是会发飙的,要知道每天收拾本家的烂摊子已经花了很多力气的说。

嗯?

妖师首领悠悠环顾四周,发现除了辛西亚以外,还有一名少年。他的眉头深锁,看着辛西亚若有所思。妖师首领看过他,那名少年是公会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会长。因为上次和公会立约时,就是会长出面的。当然,这件事并没有外扬。

「请问,会长在想什麽重要的事呢?」

公会会长沉沉的说,「请问您的女朋友是不是之前遭遇过什麽?」

「嗯......譬如?」

少年耸肩,貌似不甚在意,「没什麽。当我没说。对了,这次谢谢妖师一族的配合,本公会当然会还给妖师一族的公道,关於褚巡司和令堂弟之事,我深感抱歉,那是我的人为疏失。」

「没什麽,百忙之中您抽空关心本族,令白陵一族受宠若惊。」

「要感谢去感谢沝栬。他的三寸不烂之舌真是让我敬而远之。」公会会长淡淡的说,他的脸色却越来越晦暗,「不然我只会叫袍级来,装作袍级掺入战局实在不是我的风格。」

「嗯?」辛西亚愣了愣,好像无法消化这些讯息。

「那还是谢谢您让袍级掺入好混淆视听。」白陵然坐正以後,突然发现手中握着一颗通讯用水晶,他似乎想起从梦境出来时手的确有被塞东西的感觉。「介意吗?」

「不介意。」

他启用水晶。

看了那人影,在场三人瞬间傻了。不过又马上恢复了。

『......是沝栬。要骂请去骂他。我也是受害者。他要我和你说谢谢。』坠夕一副十分不爽的坐着,她一开头就先说明缘由。她想一想又补,『如果见到魔朵歌‧狄火请把她给灭了,反正你看一眼就知道为什麽了。啊,乾脆把狄火一族全灭,反正都是一群走狗。』

公会会长挑眉。他换了个坐姿,翘起脚,「去死吧!」

『真热情。算了,我退一步。』坠夕白眼。她深吸一口气後说,『请伟大的公会会长管好手下的人不然我绝对会把公会会长的秘辛全贱价卖出。』

啪。

水晶没有意外裂开。坏掉。

白陵然低头笑着。

醒来就有笑料调剂身心真是不错。

辛西亚有点懂了,她笑着问,「请问您几岁了?」

「绝对比你老。」他哼了声,反正形像已经没了他就懒得维持什麽。脚一碾,他故意把水晶踩得更碎,「有事用这找我,萤之森精灵。之後黑暗将与你同行直到死亡,解开诅咒般的生命长度唯有一个方法。」

「只有一个方法?」

「传说中吸血鬼的死法其中之一,钉入木桩或是肢解才能真正死亡。而我们的死,和身为血的供给者不同,那怪物可以有正常的死法,我们却必须将心脏挖出来、阻断所有血液流过心脏,并将其钉入木桩。另外,还需要先受到普通人的致命伤一次。这,是死而复生的代价。」他语调越说越冷,「她没跟你说过吧。」

肯定的语气。

肯定的答案。

公会会长说完,人就走了。

辛西亚还是笑着。

「然,你绝对不能因为这个原因就讨厌人或是烦恼喔?」辛西亚递给白陵然精灵饮料,「如果给我选择,在当下我还是会拜托坠夕的。我想陪在然身边。我有我自己的觉悟。」

「嗯。」

他轻轻应着。

接过精灵饮料,缓缓喝了下去。

呐,我们究竟在期待什麽呢?

其实很简单的喔!

我们只是在期待,一个可能啊。我们只不过是希望周围的人不会受伤,能永远欢笑的选择自己的幸福。

并且。

不後悔。

所谓事後的泪水,都是後悔。

我们很自私。因为一段时间里,我们最多能做好的,只有一件事而已。

我们的心也只有一个。

--摘自言讌‧记录之眼

「吼!这麽有趣的事竟然不找本大爷!漾可是本大爷的小弟耶!身为老大就是要为小弟上......」

「让你知道还得了。五色鸡头。」

「什麽!你这四眼田鸡怎麽不懂男人间的道义啊!」

「吵死了!」尊贵的休狄王子一拍桌,拿起自己的东西,「哼!跟一群烦死人的小鬼就是讨厌!」

妖精王子一转身就走。

言讌出乎意料拉住他的袖子,「别那麽急啦!」

「有事?」

「嗯......也不能算是有事,不过赛塔和安因的面子不能不给吧?」言讌眨眨眼,「他们会......然後......,不得不说活得久手段就是比较多啊!」

「呿!」

休狄只好再度坐下。

「哼,这还不是因为你常跑来跑去才发展出来的。」仙人洛安将茶点放下,「啧,真想趁现在把你......」

「保姆洛安,请便。」

「真难得啊,洛安的表情!」奴勒丽笑着用力地拍洛安的背,「言讌,我对你刮目相看啦!」

「啊!学妹!」

宫残皣微笑。

刚从神族那回来不久,她就被叫来了。现在的她,可是处於一问三不知的状态,而她数一数在场的种族,根本几乎到齐了嘛!

「赛塔很用心呢!」阿利和戴利也到了,一齐在休狄旁坐下。大概是为了让气氛好过的意义,而休狄本人似乎也知道,只冷哼了一声。阿利将带来的轻食摆上桌,「好像是有什麽重要的事吧?」

「当然。」此次茶会的主人到场,非常满意邀请者都到这件事。「十分感谢各位的到来,其实呢今天是要跟各位说,我要暂时回族里一段时间。这段时间,由安因接替我的职务。希望不会造成各位的不便,也请各位多多见谅。」

「多久?」洛安非常介意有多少时间可以处理言讌。

「不多也不少。」光神的猫眼眨眨他睿智的眼睛,「对於精灵来说只是一瞬间的事。当然,对於仙人亦是。」

「为了你家最近跑回去的族长继承人?」言讌心里已有个底。反正他就算赛塔在,他还是会避着某只伟大的仙人。

「嗯。」

「最近消失的人还真多啊。」夏碎意有所指,「冰炎之前跟我说他有段时间不会出现,要我自己找暂时的搭挡。或是和其他袍级出随机任务。」

「什麽时候的事?」宫残皣眯起眼,她还对神族发生之事耿耿於怀。

「两三天前吧。」

「是吗?抱歉,高三读完我应该也会转移阵地。」言讌抓头,「我还是想记录一些故事。」

当然,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他在心底默默补充完。

安因耸肩,「我想黎沚应该会......然後洛安会......你。」

「......我已经有心里准备了。」

「所以这是饯别茶会呢!」念可诺拍拍苹萍的肩,「反正以後一定还会见面的。」

「是啊。」三只水妖精难得异口同声,「所以喵喵要笑喔!」

「庚庚!」喵喵扑向庚的怀里,不管兰德尔在旁的轻咳,「庚庚毕业要记得常常来找喵喵喔!」

夏碎静静听着。

他揭开冰炎留给他的纸条。然後,燃起小小火焰将此烧毁。

「夏碎哥,你刚刚烧了什麽?」

「没什麽喔。」

『好好把握暴风雨前的宁静。身体养好。冰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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