札夫特偶尔会举办餐会,正好伊萨克和迪安卡会参加,於是煌就跟着过来了,虽然他比较想跟拉克丝一起用餐。不过她最近正在忙着处理协议问题,所以他决定不要打扰她。
来参加的还有真跟露娜。自从那次在欧普握手言和以後,煌觉得与真的关系改善很多,可是真的个性倔强,内心或许还是很在意,因此鲜少与他们谈话。但是受到邀请还是会乖乖地跟来,只是不太说话而已。
「唉,最近的事情也太多了啦,每到战後都是这样,开战的人都没想到我们很可怜吗?」出声抱怨的是迪安卡。
「你是白痴啊,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真不敢想像你以前也是红衣之一。」
「伊萨克,不要在後辈面前骂我啦,很丢脸耶。」
「你还怕丢脸吗?」瞥了一眼真和露娜,伊萨克只丢了这麽一句话。
「哎呀,不要吵架嘛,吃个饭而已。」煌苦笑着。
「话说回来你也是!自由的驾驶一脸笑嘻嘻的成什麽体统!可不要忘了你现在跟我同一阶级,你就不要跟那个笨蛋一样让札夫特丢脸!」
突然被骂,煌也只是愣了一下就回过神,因为他听出伊萨克的言外之意。
「你说我就算了,但是有件事我一定要反驳。阿斯兰才没有让札夫特丢脸吧?」
对於这件事煌是很认真的,阿斯兰是想了多少、思考了多久才行动,他都看在眼里。他不愿意让别人批评这个好友,即使是伊萨克也一样。
「叛逃两次还不让札夫特丢脸吗?」伊萨克一脸阴沉的说道。
听到这句话,真和露娜低下了头。
「第一次是为了帮助欧普!而且当时的敌人是地球军,就札夫特的立场,地球军的确是敌人吧?」
「……」
「第二次是不得已的,杜兰朵议长认定他是不适用人才,本来就打算用子虚乌有的罪名处置阿斯兰,这样的话他不是更应该离开札夫特吗?」
煌正对上伊萨克的目光。
「好了好了,你们干嘛突然火气这麽大啦,吃饭吃饭!」迪安卡打圆场道。
「哼!」伊萨克撇过头去。
他也知道阿斯兰的难处,可是就是很生气他的做法。我们可是竞争对手!但是也是朋友吧?不过只要有事,他经常都是最後知道的。难道他无法信任吗?
看到伊萨克一言不发的吃着饭,煌只能苦笑。明明一开始就是要缓和气氛的,怎麽就跟伊萨克差点吵起来了呢?
一定是他很担心那两个人吧,煌想。
「欸,煌!」听迪安卡这麽一喊,他才拉回自己的思绪。
「你在发什麽呆啊?感觉失魂落魄的。怎样,莫非你跟拉克丝吵架了?」
「怎麽可能,才没有呢。」煌立刻回嘴。
「那你干嘛?跟伊萨克吵架让你很伤心吗?」迪安卡调侃道。
「迪安卡,你可以再白目一点。」
听到这句话,迪安卡只是耸耸肩。
看着他们的互动,煌微微一笑。
应该可以跟他们说吧?虽然和真以及露娜不是那麽熟识,但是他相信他们是可以信赖的。
「我啊,很担心阿斯兰和卡佳里。」
「嗯?那两个人有什麽好担心的?感情最好的不就是他们两个。」迪安卡一脸莫名奇妙。
煌这才想到,他还没向真和露娜说明两人的关系。正当他想要解释时,露娜倒是先开口。
「我们都知道了,前阵子听米蕾莉亚小姐提过。」
原来如此,真不愧是米莉。毕竟阿斯兰不喜欢在人前提起自己的事,煌还很烦恼该怎麽说明呢。这样就轻松多了。
「米莉呀……」听到这个名字,迪安卡竟然是一副伤心的样子。
见状,煌拍拍他的背。
「我听阿斯兰说过了。唉呀,米莉她只是在跟你闹脾气而已,绝对没有要甩了你的意思,真的。」
「……是这样吗……」
煌的说法越描越黑,他更是难过了。
「你活该。」伊萨克在一旁幸灾乐祸。
只是还有一件事,不知道米莉有没有跟他们说。
煌无视正在忧郁的迪安卡,打算继续说他的。
「那米莉有跟你们说吗?我跟卡佳里是双胞胎兄妹的事。」
虽然卡佳里每次都强调自己才是姊姊,煌是弟弟。反正现在她不在这里,我就说我是哥哥吧。
「什麽?!」
「……真的吗?!!」
果然是这样的反应。
好不容易挤出声音的是露娜。
「呃……那个,煌先生,你不也是调整者吗?阿斯哈代表是……自然人吧?」
而且你们两个不同姓耶,她补充道。
「嗯,对啊。只有我的基因被调整,卡佳里并没有喔。」
煌从怀里拿出一张照片递到他们两个面前。
「照片里的两个婴儿分别是我跟卡佳里喔,抱着我们的是从未谋面的亲生母亲。这件事说来话长,有机会再跟你们解释。」看着照片,煌笑着说道。
「话说回来,你是在担心什麽啊?」看来迪安卡已经从忧伤中走出来了,他似乎比较在意前一个话题。
「到底是怎样?」伊萨克恶狠狠地看着煌,他好像也很想知道。
「嗯……这样说好了,卡佳里打算放弃阿斯兰,她决定选择国家。」
「欸?以阿斯哈的个性,她应该会在两边取得平衡吧。也一直是这样不是吗?怎麽突然就要放弃那小子。」迪安卡在前次大战与大天使号并肩作战,他也和卡佳里等人熟识。
煌想了一下。
「你们记得之前那件事吧?阿斯哈代表要嫁给圣兰的事。」
「记得。」露娜忽然想起当时她告诉阿斯兰这件事的情形。那个时候,她只是很疑惑阿斯兰为什麽那麽震惊,但是现在的她就知道个中原因。
「婚礼前夕我收到了卡佳里的信,里头还有一枚戒指。卡佳里在信上说,要我把戒指还给阿斯兰,为了保护国家她只能这麽做。我想八成是圣兰逼婚吧。一个是我的好友,一个又是我的妹妹,所以婚礼当天我才会带走卡佳里。」
「实在太乱来了。」伊萨克咕哝道。
「当年离开摩根雷堤社的时候,乌兹米大人把欧普托付给她。所以前次大战结束回到欧普以後,国家就由卡佳里扛着了。以卡佳里的个性,她是不可能不管欧普的。但是我们也才十几岁啊,其他的政策决策者根本不把她当一回事,可是卡佳里拥有阿斯哈之名。讲白一点,对那些人来说她只是个必要的装饰品,一颗重要的棋子。」
煌斟酌着用词,继续说道。
「卡佳里很努力想当一个好的执政者,却只能随波逐流接受不想接受的意见。欧普再度陷入战火她非常自责,卡佳里觉得都是她的错。其实,真的要说也是我的错,因为我强行带她离开欧普。可是,她却完全没有责怪我,反而把所有责任揽在自己身上。对於重伤而被奇萨卡上校带回大天使号的阿斯兰,卡佳里也认为全都是她害的。如果不是因为她,阿斯兰便不会回到札夫特,也不会受那麽重的伤。」
「她想太多了。」伊萨克皱着眉头。
「因为立场不一样。她是欧普的国家元首,要考虑的全国国民的安全以及生活。我们只是军人,所以不需要想那麽多。上战场就好,不是吗?」
煌一句话便让他无法反驳。
「我们都饱受战争之苦,在战争失去朋友,甚至失去亲人。为了不重蹈覆辙,所以卡佳里这次是下定决心的,她选择国家而不是阿斯兰。」
一直没开口的真先出声了。
「选择国家就选择国家,为什麽条件是放弃情人?」
没想到他会这样问,煌愣了一下。帮他回答的,是伊萨克。
「因为那小子是萨拉议长的儿子吧。」
主张调整者才是新兴种族的派屈克‧萨拉,在那次大战中不惜重金开发自由与正义,使用核能,甚至亮出创世纪要消灭所有自然人。阿斯兰正是他的儿子。
「阿斯兰当初在欧普会用假名的确是这个原因。再怎麽说,在欧普,阿斯兰是不可以浮出台面的。想要待在卡佳里身边就只能这样。」
「但是现在可好了,“阿斯兰‧萨拉”是欧普联合首长国国防本部参谋总部所属准将,还是隶属大天使号正义的驾驶员。这个欧普全国上下都知道了啦。」迪安卡没好气的说道。
煌看着迪安卡,苦笑着。
「没有错,就是这样。除非这个世界走上正轨,卡佳里从首长的位置退下来,不然她大概永远都会避着阿斯兰。」
说着,煌的眼神越来越黯淡。忽然,一旁的伊萨克竟然笑了出来。
「对方避着他,所以那个家伙就这样放弃了?如果是的话,那可就不是我所认识的阿斯兰‧萨拉。他绝对不可能就这样放手的。」说归说,还瞪了煌一眼。
「是啊,的确是。可是阿斯兰只说了一句:『没关系,梦想都是一样的。』我当然知道阿斯兰的个性,可是还是很担心嘛。」
「都这样说了,有什麽好担心的。」伊萨克觉得没趣,继续吃着他的饭。
「对了,说到阿斯哈代表,她有避着阿斯兰吗?」露娜的表情像是想起了什麽。
「咦?没有吗?」
阿斯兰回去欧普之前,才在跟煌说他很担心卡佳里会避着他。以他对卡佳里的了解,煌觉得这是极有可能的。
「之前跟玛琉小姐一起出去时,那次阿斯兰也在。去是一起去了,可是要离开的时候,阿斯兰却自己先走了。玛琉小姐解释说,因为他要送阿斯哈代表回去。只是,那次我们根本没跟阿斯哈代表碰面啊。我到现在都还觉得很奇怪呢。」
露娜歪着头说道。
听完这话,煌豁然开朗。是这样啊,一定是玛琉小姐暗中帮忙吧!
「这样就不用担心了。露娜小姐,谢谢你告诉我!」
刚刚明明就一脸阴暗,瞬间煌竟又展露灿烂的笑容。这让同桌吃饭的四个人只觉得莫名其妙。
*
回军官宿舍的路上。
「话说回来,煌先生几乎都带着那只机器鸟呢。是自己做的吗?」
露娜问道。
「很可爱对不对!这是阿斯兰亲手做的喔,很厉害吧?」
煌开始寻求众人的认同。
「这谁不会做啊。」伊萨克好像很不屑。
「话不是这样说啊。这是阿斯兰要离开月球幼年学校时,他送给我的饯别礼物喔。当年我们才十二岁呢。」煌一边回忆一边说着。
「那真的很厉害耶。」
「我也觉得。」
「对吧!阿斯兰可是很优秀的。」
明明就不是在夸他,煌却一脸非常开心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