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平底锅里正发出热油逼哩啪啦的声响,金黄色的蛋皮在锅里伴随着诱人的香气轻轻跳动着,手轻轻一甩色彩均匀的蛋皮在空中翻了一圈完美的再度掉回锅里继续发出剥剥剥的声音;一旁的汤锅正飘着热气冒出一个又一个沸腾的泡泡,快速的将切成块状的豆腐放入沸水中,挖了大约一匙的味增伴随着在沸水中跳动的豆腐一起搅拌,过了一会看着锅里已是米黄色的汤後,我关掉了瓦斯,盛了一小碗正要试喝时……
「黎‧晓‧月!!!」
惊天动地的吼声夹带着好几个巨大的碰撞声在这安静的社区里爆炸开来。
在白色磁砖地上晕开的汤汁像是要嘲笑我一样快速的爬成了圆弧形,看着倒在一旁裂成两半安息的小碗我不禁捏紧了拳头,但那个吼叫的声音似乎没有要停下的打算。
几秒後,一个披头散发的疯女人冲到了厨房用力的摇晃我的肩膀「黎晓月,你为什麽不叫我起来!已经九点半了,毕业典礼都已经开始了!呜呜……我的天啊!」在劈哩啪啦骂了一长串後疯女人突然开始嚎啕大哭。
好不容易逃离她的魔掌,我整理了一下衣襟,用力甩了甩头想把刚刚被疯子摇晃的不适感甩掉,叹了一口气,我看着在那边哭得乱七八糟的疯女人无奈的开口:「程紫柚,拜托你安静一点好不好,现在明明就才七点半,不要一大早就发神经好吗?」
没想到话才刚说完,疯女人就以超快的速度抬起头冲过来抓住我大喊「晓月!真的才七点半吗?」
稳住了身体,我努力用手隔开猛贴着我的那张脸蛋,无奈地举起手表「真的啦!你可不可以不要贴这麽近很可怕啦!」
程紫柚放开了我哈哈哈的笑了出来「晓月抱歉啦!但就算我刚在怎麽激动你也不用这麽警戒我吧!嗯,你说是吧~」
看着前一秒还哭天喊地,下一秒马上就变成邪恶大魔王的女人,我不禁感叹起自己的人生怎麽会这麽悲惨,我居然跟这种疯子同居了六年!真不知道十二岁的自己到底是怎麽想的居然会心甘情愿跟她住在一起。
就在我心中纠结一片时,那邪恶的声音又一次飘了过来「黎晓月小妹妹,我问说有必要这麽警戒我吗?这个问题你是需要想多久才能回答阿?」
「一个半夜睡到一半欧你一拳、去逛个街要帮忙提二十个袋子、要帮她三餐煮饭还要帮她挡男人,她动不动就用影后的演技来骗你心软的变态能不时刻警戒吗?」无奈的撇撇嘴我看着疯女人说:「还有明明就才差一个月,干嘛把我讲的像小孩啊!」
「呵呵。晓月差一个多月可是差很多的喔,比如说我已经十八岁了是一个成熟的大人,而你却还只是一个Teenager哈哈!」
「是吗?那我去把早餐倒掉好了」我说。
转身正要离开,只是没想到我还是低估了疯子的厉害。
「晓月,人家肚子饿了,呜呜……你不要生气啦。」疯女人居然蹲在地上睁着她那大大的眼睛泪眼汪汪的看着我。
不行!我绝不可以妥协,她每次都用这招,这次我绝不会再心软了!我转过头不去看她告诉自己要淡定,要淡定,就在我要离开时,我的脚被抓住了,回过头,疯女人居然扯着我的裤管望着我。
「晓月,你、你真的真的不要我了吗…?」她紧咬着下唇,一脸泫然欲泣的样子。
她的表情看起来就像是我是一个狠心的负心汉,有没有搞错啊!我什麽都没做啊!冤枉阿大人!
「我说程紫柚你不要再演了好不好?我一定不会心软的,你死心吧!不要以为我每次都会屈於你的淫威之下,告诉你那是不可……」
我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眼泪从疯女人的脸颊滴了下来,我错愕的看着她。
「晓月,我知道这几年来你一直很照顾我,我不是故意惹你生气的。」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真的真的很对不起给你贴麻烦了,呜呜呜……呜呜…很、很抱歉。」她哭得越来越大声了。
「不是啦!唉!不要哭了啦,你上去刷牙洗脸换好衣服赶快下来吃早餐。」
「哈!我就知道晓月对我最好了!」
原本蹲在地上哭的女孩飞快地站起身抱了我一下就一溜烟的跑上楼,我呆愣在原地,好一会才回过神似的怒吼。
「程紫柚!!你居然敢耍我!!」我冲上二楼追打她。
在台中市七期的一栋白色别墅里女孩的嬉笑、大吼声不绝於耳。挂在落地窗外的白色风铃被一阵风给吹动,有些炎热的阳光透过窗户撒了进来,屋里的两个女孩似乎也感受到了阳光的温暖双双停下追逐与嬉闹,躺在床上沐浴着阳光。
「晓月你要去法国念大学对吧?」
「摁,我会去巴黎怎麽了吗?」我说。
紫柚转过头看着我,「为什麽要去法国?该不会是你想找当时那个男孩子?」
「怎麽可能,我连他叫什麽、长怎样都忘记了。」我笑了笑「只是法国是我成长的地方想回去看看阿。」
「是吗?我还以为你是个痴情女咧哈哈!」
我没有回答紫柚只是转回头看向窗外,阳光有些刺眼我不禁眯起了眼睛,光影交错间我好像又看到了一对绿色的眼眸扬着笑意看着我。或许真像紫柚说的一样我想再见他的心情已经埋藏很久,那份情感里包含了遗憾、感叹又或者一点的期盼?我不清楚也不懂,所以我想回到法国,回到当初遇见他的巴黎四号教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