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穿着白衬衫黑长裤的男人背对着筱雪,筱雪静静看着他的背影,突然他的身影似乎开始透明,慢慢的消失在空气中。
筱雪左上方的跳动开始急剧,彷佛有人拿着针刺在她心口,细碎而疼痛,她却不知道原因。
那个男人,是谁?
「啊。」筱雪坐起身,口中的轻呼没有吵醒周围睡熟的同学。她大口喘气,紊乱的心跳随之渐渐回复正常。
是恶梦吗?为什麽她的心还在隐隐作痛?
筱雪从抽屉拿出数学练习卷,想藉由算术把思绪抽出那个梦境。这是老师教她的方法。
午休结束,筱雪快步走出教室,她走到角落的树下,那里有张木椅。这是她偶然发现的地方,但可能有别人也知道,因为这张木椅是後来才有的。每当她觉得心烦的时候就会来这哩,没有人打扰可以让她好好平静。
下午的太阳晒的正烈,外头只要是会被阳光照到的地方都没什麽人伫足,这个小角落有大树的遮荫,晴天可遮阳雨天可躲雨。
「咦?」小小声的一句问句引起了筱雪的注意。
筱雪转过头,看到熟悉的人影。
「又遇见了。」梁颢宇一贯轻松笑容。
「会长你也常来这里吗?」
「我倒也没想到有别人知道这里。那张椅子是我放的。」
「原来。」
梁颢宇走到筱雪身边坐下,「我很常来这里想事情,不过是第一次遇见别人。」
「我也是第一次遇到。会长你也会烦恼吗?」
「当然会啊。」
「可是我觉得你把学生会带领的很好啊。」
梁颢宇笑了下,「你是不是会觉得,我天生就该是领导人那一型的?」
筱雪大力地点点头。
「其实不管是我还是阿禹,都不是喜欢受到人群注目的人。」
「真的吗?」
「是啊。我们是被拐进学生会的。」
「好难想像耶。」筱雪偏着头,大眼直盯着梁颢宇瞧。
「不要一直看啦。」梁颢宇一手遮住筱雪的眼睛,脸颊微微发红。
「哈哈哈,好啦。」筱雪见他害羞,笑得开怀。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两人挺合得来。
「那你来这里是为什麽呢?」梁颢宇头靠着树干,闭着眼问道。
「想事情。我刚才做梦了。」
梁颢宇睁开眼,「恶梦吗?」
筱雪耸耸肩,「我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那个梦是什麽意思,梦里的那个人是谁。只是觉得心好痛,醒来的时候也还隐隐作痛着。」描述的过程,她稍稍皱起眉。
「会不会是你很重视的人?」
筱雪淡淡笑了笑,却没有接话。爸妈都去世了,最重视的人是姐姐啊。可梦里的人是个男人。
预备钟响起,梁颢宇见筱雪思绪还盘在那个梦境,眉头也没松开,便像哥哥对待妹妹那样摸摸她的头,「会没事的。」他说。
「嗯。」筱雪露出浅浅笑容,甩甩头,把梦境抛开。
希望真的会没事才好。
※
廖映舒把各种咖啡豆从纸箱里拿出来,放进柜子里。这几天她和她老公为了开店做准备,忙到焦头烂额。
他们两人都是台湾人,店名却是法文,叫「Attendez」,意思是等待。
取这个店名是为了纪念,也是为了其他人。每个人都有等待中的人事物,而不管你等的是什麽,最重要的是你有没有追寻的勇气。这个道理是这对夫妇感受很深,并且想要分享给大家的话。算是一半的创店意旨。
准备已经接近尾声,後天就是开店的日子。虽然这几天很忙碌,睡不到几个小时,对於开店这件事,他们两人既兴奋又期待。
廖映舒坐在柜台的椅子上稍做休息,看见丈夫对於客人的桌椅摆设,要求近乎完美的态度,不禁一笑。从以前他就是这个样子,贴心地为别人着想。
她思惟飘回几天前。不知道那个女孩有没有把信交给他?其实她也没意料到自己会写信给他,只是她觉得有些事情还是必须让他知道。
尽管她是最没有资格告诉他的人。
「忙得如何?」廖映舒托腮看着自家丈夫。
「应该是差不多了。」
「我泡杯咖啡给你喝吧?」
「麻烦你了。」做了最後确认,他便走到柜台等她。
几分钟後,廖映舒从厨房走出来,放了两杯咖啡到柜台上。
「都准备得差不多了,今天终於可以早点睡了!」廖映舒很开心。
「忙了这几天,辛苦你了。」柯子伦摸摸妻子的头。
廖映舒笑容显的幸福。
「开在这里会很容易遇到呈亦吧。」
「你害怕吗?」
廖映舒顿了一下,点点头。
「这几年,够他沉淀了。他很逞强,就算遇见你,他肯定也不会让你看见他动摇的表情。不要太担心。」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