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恨你吗?
看见信成了灰烬,飘扬在空中的那一刻,我是真的很恨你,我多麽希望你从此不要出现在我的视线里。可是,看见你差点因为我死去,却满脑都担心我的模样,我就完全不知道该怎麽恨你了。
你知道吗?离开你近半年的时间,我遇见了好多人、看见了好多事,才总算明白你那时想帮我心意,或许是我把痛苦都转注到你身上了吧!我在这期间,能够很平静的去面对阿弈离开我的事实,渐渐的,我走出来了。然而,我却在不由自主的时间点想起你,还有你那被我伤透的神情。
江承翼……
对不起……
「我不恨你。」我握住他的手,「真的,我不恨你。」
他抽开我握紧他的手,轻轻摸了我的头,「那你幸福吗?」
温柔而轻淡的声音,让我眼眶泛起一抹泪水,心也同时紧缩了好几下。我幸福吗?我在想起阿弈的时候很温暖、很幸福,想起跟小翼相处的点点滴滴也会不自觉露出微笑,但是……和阿弈的过去终究只能留在回忆,而你,江承翼,也不是我从前认识的小翼了。
正当我思考要如何回答之际,他眼底有着无尽的落寞与悲伤,犹豫地缓缓开口:「你怎麽会到这里来?」
我怎麽会到这里来?因为想着阿弈,不知不觉就到这里来了。只是……我已经伤小翼那麽深了,现在,我该对小翼坦承原因吗?
怎麽办?
踌躇了一会,我深吸一口气,不假隐瞒的对小翼坦白:「我和阿弈曾有个约定,在两年前的跨年要一起来这里,在跨年倒数的时候放烟火,然後一起看日出。想着想着,不知怎地,我回过神来已经到这里了。」虽然不知道坦白後会不会害他陷入更深的低潮,可是……我没办法骗他。
真的,完全没办法。
「是嘛……」他寂寞的微微牵动嘴角。
「只是很可惜,我等了两年,依然没有等到阿弈为我实现诺言的那一天。」我笑着继续补充。
小翼,对不起……我已经很努力了只不过,我的笑容里,仍带着一丝无奈与悲伤。
「所以,你不幸福。」他低语,给了一个结论。
我愣了愣,旋即无奈一笑。是啊!我不幸福。伤害江承翼的魏紫滢,怎麽可能会幸福呢?
沉默了许久,小翼的神情不再涣散,而是没头没脑的问了我一句:「你等一下还会在这里吗?」
这次换我怔住了,在魂魄还没全跑光前我很努力地抓回自己,笑容满面的点头,「嗯,会啊!」
怎麽会突然这麽问?我不是都要他留下来陪我了吗?
「我是小翼。」他猛地拥住我,不断紧缩自己的手。
寒到几乎让人冻僵的风,被挡住了,好温暖……但是,为什麽有一股不属於我的心痛,掺在温暖中逐渐地传来。
小翼,那股令我窒息的心痛,是你心里少少的几百万分之一呢?你现在在想什麽?为什麽抱着我的你,会如此痛苦呢?
我伸出手,犹豫不决的要不要动作,一直到小翼再次重覆方才的话,我才终於下定决心将手心轻贴他的背,在他给的温暖中漾开一个只属於他的笑容,「嗯,我知道。」
「我会把你的幸福还给你。」他放开我,无来由地丢了一句话给我。
「啊?」
这家伙……在说什麽啊?
我都还没表达我的困惑,小翼便乘着沙子快速往堤岸移动,只留下一脸不知所措的我,杵在原地看他跨上车。
呃……
「滢滢!」小翼打开安全帽的挡风片,用极为响亮的声音勾引我的注意力,「我是小翼,拜拜!」接着连人带车,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呃……小翼是不是神经错乱了啊?为什麽我觉得他的语言和动作压根连不起来,不要说是我了,说不定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干麻。
糟糕!我该不会把他逼疯了吧?只是好奇怪,当小翼骑车消失在我的眼里时,心里怎麽突然空了一块?好像有什麽被抽空的孤单,排山倒海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