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夜後的上课日,我以为卫宸修会来找我解释失约的事,但他没有。
我们曾经那麽要好,但为什麽现在会变成这样疏离,我毫无头绪,也无法理解,但是我也无力去追究了,或许是我高估了自己在他心目中的位置,或许对他来说,我根本没有自己想像中的重要吧。
我不再去找他了,因为我不想再自作多情,也不想被讨厌,但也因此难过了好一阵子,还好的是,繁重的课业能够分散一些注意力,不然我真的很怕自己会一直沉溺在低落情绪中,然後一蹶不振。
日子就这麽一天又一天的过去,一转眼来到了六月,毕业的季节。
这一天,我从一早的毕业典礼开始,就一直处於「要不要去找卫宸修」的天人交战中,因为我想都要毕业了,至少也得当面说声「再见」,不过其实我也很清楚,在我的内心深处还是无法放下他,还是抱着一丝我们还能恢复像以前一样的期待。
於是典礼结束後,我不再迟疑,直奔原班。
「卫宸修?不知道耶!没看见他人。」
结果同学这麽告诉我。
我开始在校园里东奔西跑,寻找卫宸修的身影,但是四处都没找着,最後我来到图书室後的花圃。
升上国三後,我就再也没有过来了,但是一踏进这里,那些过往回忆便瞬间浮上眼前,鲜明如昨。
卫宸修在这里教我种花、卫宸修在这里听我演讲,卫宸修在这里告诉我要当我的树洞、卫宸修在这里说会陪我,卫宸修……
「你这个大浑蛋!」
我低吼,恼怒地用力踢了一下花台。
就这麽不想见到我吗?
连说声「再见」也不想吗?
太过份了!真的……真的太过份了!
我越想越觉得委屈,决定就算他现在突然出现,也不会轻易原谅他!
然而可悲的是,我连「不会轻易原谅他」的机会都没有了。
回家的路上,我既觉得沮丧,也觉得空虚,步伐沉重得都快举不起来了。
弯进家前的巷口,经过早餐店时,正在清扫店内的老板娘突然叫住我。
「你是三楼家的女儿吧?」
「嗯。」我有气无力地应道。
「这个。」老板娘递来一盆开满花的盆栽。
我一眼就认出那是玛格丽特,当下委靡的精神都瞬间振作了。
「刚刚有个跟你同校的男生拿来的,说是你的同学,要送给你。」
我双手捧着盆栽,心跳的速度逐渐加快。
「请问他离开多久了?」
老板娘想了想後,「十分钟有喽。」
一听见这个答案,我激动的心情瞬间像是被浇了桶冰水,立刻冷却了下来。现在追出去也来不及了……
「好,谢谢。」
勉强挤了个笑容後,我垂头丧气地转身进了公寓。
既然都特别来送盆栽了,为什麽不当面给?既然都记得我喜欢玛格丽特,为什麽连声「再见」也不给?卫宸修,我不懂,我真的不懂你!你到底想让我忘了你,还是要我记得你?
後来的一整个下午,我什麽事也做不了,只能盯着那盆盆栽,任由感动、生气、茫然、难过……这些混在一起的复杂情绪在心里不断地膨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