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若祈在事情发生地当下,当机立断对单湘思小姐的脸部危机做了适当处理;当时给出去的那些自掏腰包的保养品,在单湘思小姐隆重的婚礼之後回填。单湘思小姐为表对范若祈的感谢之意,居间介绍众多亲朋好友,新客户名单出现在范若祈的业绩上。
范若祈做事的态度让汪睿恩更加觉得,她是好人有好报。然後,他也开始有所行动了。
光是为了在范若祈桌上留下惊喜的花,他就试了好几次──他想在范若祈上班之前放下爱慕的玫瑰,试了好多次却都没办法比她早到;他们九点打卡,他试过八点半到、八点到、七点四十五、七点半全都失败了;有次真的是发狠了,七点就到办公室,才放下了花躲起来,范若祈却在七点十五分就来了!
「咦?有玫瑰。」她放下手中的包包,拿起没有包装的一朵粉红玫瑰,玫瑰茎上系着的一小卡写着「恩」。
汪睿恩躲在角落偷看,想着她会因此想到自己;却看到她只是勾起笑容,拨打了电话。
「您好,请问是恩典育幼院吗?我是范若祈,我收到你们的花了,感谢你们费心……咦?你们没有送花?可是花上面的小卡写着一个恩字。哈哈,原来是误会一场,不好意思打扰了。关於这个月给育幼院的捐赠款项,会在月底的时候寄达指定帐户的,是、是,不客气。能帮上你们的忙是我的荣幸。」
在她想着这花的来源时,一旁偷听的汪睿恩差点昏倒,他决定明天不用「恩」字了!
隔天,他在玫瑰的小卡上写了「睿」字。
范若祈却依然打电话道谢,给一间睿智基金会;但对方说他们没有送花,然後顺道感谢范若祈的长期援助。
挂掉了电话,范若祈好疑惑。
「奇怪了,昨天不是恩典,今天不是睿智,那这些花是哪里来的?」她不解地轻触着花瓣,就是不会把玫瑰往爱慕的方向去想。
汪睿恩再也不能忍受被当成别人,虽然才送了两天花,他却已经忍不住要自爆了。他以指节敲敲敞开的门,范若祈看见他,很是惊讶。
「咦?汪睿恩你好早喔。」
「是的,我很早。」
很好,她记得他的名字嘛,但为什麽不会把那花跟他做联想呢?见她一脸天真没多想的表情,他也不想躲躲藏藏,直说:「那玫瑰花挺漂亮的。主任自己买的?」
「不是,我不会买花,是花自己出现在我桌上的。」她的态度像是要跟那些花撇清关系似的。
「主任不喜欢花吗?」他有些错愕。
「喜欢啊,不过我更喜欢它们种在土里;迎接阳光与水,在泥土的滋润中,发芽、盛开、凋谢。」
汪睿恩原本想要坦诚的爱之心,像是狠狠地踢到了一块大铁板。他还没见过哪个女孩子不喜欢花的!好吧,既然「未来属於他家的若祈」不喜欢遭截的花,那他也有别的招。「那主任喜欢盆栽罗?」他状似闲聊地问。
「也还好耶,我对於有生命的动植物其实有点害怕;因为只要我经手,连万年青都会枯死呢!」她腼腆地笑,说她绝对不敢再养任何动植物了。
汪睿恩收集着情报,在小盆栽的选项上画了一个大叉。
「对了,你怎麽会这麽早来呢?」她像是想到了而随兴问起。「该不会昨天和今天的花是你送的?正好一个恩、一个睿……」
她当作一个玩笑在说,却没想到汪睿恩乾笑着。
「咦?真的是你送的啊?啊……谢谢你送我花,我很喜欢。」她为送礼者着想,「刚刚那些话你就当没听到吧。」善意的谎言不能成立,她也乾乾地笑。接着问道:「可是,为什麽送我花呢?」
既然被拆穿了,汪睿恩也索性不隐藏,说道:「因为我想要讨主任欢心。」
「为什麽?讨我欢心没有好处唷!你还是讨客户欢心比较重要。」她说她不能在工作上帮他什麽,所有的绩效要靠自己努力。
「不是啦!不是啦主任!」他急急地澄清,他送花不是要拍上司马屁!「我是因为想引起你的注意,想让你知道我的爱慕之心,所以才送你花的!」
范若祈的表情彷佛他说的是外星语。
「你还真奇怪呢,是不是太早起床了不知道自己在说什麽?要不要回家再睡一下?还是你可以回自己的位置上小睡片刻,我不会说话的。」她将他的话当成玩笑,态度云淡风轻。
「主任……」他碰了一个软钉子,当下只能顺着她的话,说:「好。我想我是睡眠不足了,夜里想的都是你,睡得不好早上才想早点来公司见你……我最好去补充一点提神的咖啡,才不会在公司说梦话。」
范若祈清楚地听到他所说的每一句话,圆圆的眼睛不敢置信般地,眨呀眨。她从抽屉拿出随身包装的滤挂式咖啡,交给他,轻道:「喝吧,喝了之後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汪睿恩有些愤恨地直瞪着手上的随身包,可是他旋即转念,认为那是范若祈送给自己的第一份礼物。
「谢谢主任,我一定会好好品尝你送给我的咖啡。」他当着她的面亲吻那包装,接着退离了主任办公室。
范若祈想说点什麽,却又不知道能说什麽──这是什麽办公室恋情的超展开?竟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而且对象还比自己小两岁……现在的孩子都这麽直接吗?范若祈望着汪睿恩一副满足离去的神情,第一次觉得在办公室里有被打败的感觉。
再隔日,她桌上出现了一只咖啡杯。附上的纸条写着:谢谢主任的昨日的赠予,我发现这个杯子冲泡滤挂式咖啡的口径刚刚好,希望主任可以使用它。汪。
再然後,她桌上出现了巧克力;她不知道汪睿恩从哪里得到资讯,买的是睿智基金会所设庇护工厂制作的浓纯巧克力产品。还有署名请范若祈转交给恩典育幼院的善款。最後的署名都是「汪」和画有一只小狗的丑丑涂鸦。
他做好事不代表她就要接受他,做好事是每个人自己发自内心才算数。她不打算理会,也由得他早起布置小礼物;但不知不觉之间,她开始期待「今天会出现什麽?」。
一开始只是想试试他有多长的耐心可以容忍她的冷漠,不管他会追自己多久;可是,看到他购买庇护工场的商品、赞助育幼院营运的善意捐赠,还向同事劝募的行为;持续了三个星期的时间,她也觉得他够有心了。
可是,有心归有心;好事与交往一码归一码,不得混淆。
这天,她更提早到办公室;抢在睡眼惺忪的汪睿恩面前,拒绝他将礼物放在自己桌上。
「汪睿恩。」
他惺忪的睡眼在一见到她时立刻发亮,那欢喜的样子像是小狗遇到了主人。
范若祈想起他总是会涂鸦得丑丑的小狗。
「若祈!」他一时口快,把心底对她的亲昵称呼叫了出来。
「你叫我什麽?」她眯起眼睛,语气中带有威胁,纤细的两只手臂插住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