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摺玫瑰星星和天翔练结他的期间,我忽然想到了一个智力题。
嗯,其实跟智力无关,不过让大家玩玩好了。
问题:长时间摺玫瑰星星和弹结他後,双手都会有甚麽变化?
我相信如果你或者你身边的朋友没有摺过玫瑰星星和学过结他的话,大槪不可能猜到答案。
好吧,开估了。答案是……手指头都会长出厚厚的茧。
这个答案是我和天翔一起对比过後发现的。
呃?你说你摺玫瑰星星不会长茧?
哎呀,那就实在太可惜了,因为这些茧让我得到了世上最幸福的慰问。
紫君自那天後的连续数天,一直问我手指头的茧消去了没有,又叫我不要再那麽傻为她做这些事。
我看到她忧心的样子,心里一直暖暖的,但同时纳闷着长几个茧有甚麽大不了,又不是断了指头,难道她从来没有长过茧吗??
转眼间已经来到了三月,三月是我最讨厌的月份,因为它除了星期六日之外,竟然没有额外的公众假期。
在这段漫长的上学日子里,我和紫君在不知不觉间产生出了一种默契。
例如我们每天都会到学校饭堂吃午饭,要是谁先到饭堂,便会主动帮对方买饭盒,而对方的口味,当然也非常清楚。
「很久都没有在学校饭堂里吃饭了,要不是学生会有活动要搞,我都不会留在这里。」有次天翔难得地留校吃午饭。
「其实这里的食物质素比大排档好多了。」我说。
「呃……虽说是食物质素较好,但你也不用吃两个饭盒吧……?」他瞧着我面前的两个饭盒。
「不,其中一个是帮紫君买的。」
「你甚麽时候做了人家的饮食大使?」他望了望我。
「没有啦,只是我有时迟了一点到饭堂,她都会主动帮我买饭盒,所以我现在也会帮她买。」
「但你又知道她想吃甚麽?」
「这很简单,她每次点餸都一定有菜,而且她很喜欢吃鱼,所以其实变化没有很多。」
「喂,我跟你吃了那麽多年,你还不知道我口味啊。」他抱怨。
「我知啊,你一向都是吃屎的。」说完,脚尖便被狠狠地跺了一下。
除了帮对方买午饭外,放学时也习惯了等好对方才一起到巴士站等车。
她明知我住在观塘市中心,距离学校只有两个车站,也明知26M到观塘市中心比11C便宜,但她就是没有再问为甚麽我要乘巴士而不走路,也没有再问为甚麽我硬是要乘11C而不乘26M,当然更没有问为甚麽我每次都顾着跟她聊天而忘了下车。
在这些日子里,我和紫君的关系出现了不少变化,让我人生中第一次体会到幸福的感觉。
我真的很想把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一直保持着这种美好的感觉。
天翔说过,暧昧的过程就像嗑药一样,会令人沉沦在一个虚幻的世界,不能自拔。
当时我不以为然,认为自己的理性能够掌握好一切,但我现在却是宁愿在这个虚幻的世界中死去,也不想走向我们的下一章节,因为没有人能够肯定等待着我们的下一章节会是甚麽。
在某个晴朗的星期天,我和紫君相约到马鞍山踏单车。
顾及到紫君的体力,本来只打算踏到大埔海滨公园,但当我们在大埔附近吃了个午饭後,她忽然说想到大美督的水坝上吹风。
还好那天我们很早就从马鞍山出发,所以到达大美督的时候天色仍然明亮,烧烤场内一片热闹。
我们的目标是水坝,所以没有走进烧烤场,只在场外的一档流动小卖车买了两片菠萝冰。
我递了一片给紫君,她小心翼翼地把菠萝冰从透明袋里慢慢推出来。
「我和天翔每次来到这里都会在这小卖车买菠萝冰或者波子汽水,超爽的。」说完我一口咬去了半块的菠萝冰。
「你不用吃得那麽大口吧?」
「这、样才、够爽、啊。」我含着那口菠萝冰说。
「是吗?那我也试试……」接着她便学我把嘴巴撑到最大,对准菠萝冰一口咬了下去。
那一口只咬掉菠萝冰的三分一,但却已经令她合不上嘴巴。
「唔……好冻呀……」她勉强说出几个字。
我们互望着对方又笑了起来。
好不容易,我们终於推着单车走上了水坝其中一边的直昇机坪。
那里也有很多人聚集,有精力充沛的小孩子在奔跑嬉戏,亦有满头白发但老当益壮的老人在闲聊,更有不少人站在水坝两旁的石台上放风筝。
我们来到了一处较少人的位置,放下单车,在水坝的石台上坐了下来。
那天的太阳晒得有点狠,吹过来的风也是暖暖的,完全没有半点凉快的感觉,不过她看起来满不在乎,只继续享受着这阵暖暖的微风。
「紫君,你看。」我指向远处一只较大的风筝说。
那只风筝跟平常的风筝有点不同,它是由两条线来控制的,分别连接着风筝的两翼。
如果同时收一边放一边的话,风筝便能够在空中打圈,如果技术高一点的话,更可以做出一些高难度的花式。
「我第一次见到这种风筝。」她望着风筝说。
「天翔也会玩这种风筝,而且玩得蛮厉害的。」
「我发觉你经常提起天翔。」
「哦,有吗?或者是因为我们很熟稔吧,又或者是因为他的话题比较多。」
「为甚麽话题比较多?」
「他读书又好,运动又好,口才又了得,又会搞气氛……总之他甚麽都很在行,所以也有较多的话题。」
「那你呢?」
她忽然这样把我跟天翔作比较,我光想就已经想投降了。
「你会玩这种风筝吗?」她指了指刚才那只用两条操控的风筝。
「不会。」
「那你会玩普通的风筝吗?」她又问。
「普通风筝谁都会啊。」
「我就不会。」
「啊,其实很简单,只要你举起它,然後逆风跑……」
「所以说嘛,每个人都会懂得一些别人不懂的东西,只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
「你究竟想说甚麽?」
「我想说你不要只顾放大别人而忽略了自己。」
「那你来说好了。」
「说甚麽?」
「说说我有甚麽优点。」
「哈,竟然乘机要我赞你,我才不中你的计。」她哈哈地笑了起来。
「不是啦……我是认真的。」我摊手表示无奈。
「唔……我觉得……」她用食指指尖顶住下巴,抬头想着,「你人很好。」
「这个太假了,再说一个。」
「甚麽太假了……我是说真的,你会因为别人小小的请求而尽力地去做好。」
「说几个例子来听听。」
「喂,赞了你还要我给几个例子,你别得寸进尺啊。」
「因为从来都没有人说过我人好。」
她听後又抬头想着甚麽。
「我要吃菠萝冰。」她突然叫道。
「呃?甚麽?」
「我说我现在要吃菠萝冰。」
「现在?」
「对,突然超想吃。」
「你真的很突然啊。」
我对她这个突如其来的要求真是完全摸不着头脑……女人还真是莫名其妙的……
但既然是紫君想吃,我还是急急地骑上了单车,踢起了脚撑架,作势想起动。
就在我想踏下脚踏之际,忽然想起了甚麽,便猛然回头望向紫君。
她……果然在後面嘻嘻地笑着。
「所以说你好人罗,而且还要好得有点笨,嘻嘻~」
哎,原来她说的「好」是指这个吗……?
我真的很想跟她说,其实这些好都是我故意开放给她的专利,其他人包括天翔都无权享有。
不过这也是个好消息,证明了她一直以来都能够感受到我对她的好。
「那你还要不要菠萝冰?」我仍骑在单车上问。
「随你喜欢吧。」她微笑着说。
最後我还是乖乖的骑着单车回到那辆流动小卖车前买了两片菠萝冰。
回到水坝,我递了一片菠萝冰给她,我们一边吃,一边在坐在石台上聊着其他的话题。
不知是菠萝冰的关系,还是因为心情极好的关系,即使在烈日下居然没有半点不舒服的感觉,最後我们待了大槪一小时,便趁着天色还未开始转暗就离开了。
而就在踏着单车离开水坝的途中,她忽然淡淡地在我旁边说了一番话,到了现在我还能清楚记得。
她说,其实一个人的优点,是取决於别人的看法,即使看似平凡普通,但总有人能从中看到独特之处;相反,即使有人有过人的能力,但在某些人眼中却也只是平平无奇而已。
所以最重要的,是遇上懂得欣赏自己的人,她说。
後来由於在离开水坝的路上发生了一点小插曲,所以我也未有时间认真地咀嚼过这番说话。
直到回到家中,躺在沙发上休息时,回想起天翔在情人节那天的情景,才骤然觉得紫君的说话非常有道理。
也许一个人并没有绝对的优点和缺点,一切都是视乎别人对他的看法。
因为天翔在情人节当晚,在晓茵面前边弹边唱出那首我认为是天才级水准的歌後,只换来了晓茵冷冷的一句话。
那句说话,顿时让我感觉到,原来在一个天才的内心深处,一直存在着一个比任何人都还要大的破洞。
而这个破洞,正是因为爱上了一个不懂欣赏他的爱的女生所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