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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岁到十七岁,对她来讲是没有童年的童年。
十八岁到二十五岁,对她来讲才是真正的人生。
可是她的人生全毁了,毁在华尔森身上,一个七年还不够吗?他还要继续左右她的余生吗?
「韩,不许你用这种眼神看我!」华尔森绷带下微凸的双眼转了半圈,脸上百分之九十的面积是包覆在白布下,教人无法知道他的表情,更无法从他疯癫的话语中猜测。
韩时两手被高绑在粗绳下,脚离地三十公分左右,整个人像卖场死猪般被吊起。
她瞪大美眸,恶狠地用鼻子喷气。
「你居然还没死!」在深深恐惧过後,留在她心中的情绪只剩下恶心和厌恶。
「住口!」华尔森发狂的挥手甩掉墙上火把,落在地上的火把正中污水之中,灭了一边的火光,地牢里顿时暗去一半。
「除了那张被毁掉的脸以外,你的命也真够大,整个组织被血洗後还死不了,几万个手下陪葬了,只剩下你苟延残喘的独活,你有脸吗?」韩时眯起眼,他愈是抓狂她就愈是得意。
「住口!你住口!」华尔森脸上像被划上一道又一道伤口,血如涌柱,韩时却残忍拿盐巴倒在上头,令他痛得撕心裂肺。
「都是那个男人毁了我的脸,我美丽的脸啊!」男人仰天长啸,嘴边不断流出乳白色唾沫,眼瞪大前凸,像个丧心病狂般哀嚎咆哮。
真是疯了!
韩时瞪着男人每个动作,手腕小心翼翼转动,想试图找出空隙松脱绳子。
都是她太软弱,相隔七年再次见到「前主人」居然害怕到腿软,才会让守卫有机可趁将她绑到地牢里。一但被抓住就难以脱逃,就像现在,她连华尔森想对她做什麽都不知道,难保自己的性命能够撑到奇蹟出现。
「你太不乖了,看来我太久没给你吃鞭子,你又开始使坏起来。」华尔森突然呵呵笑起,肢体动作奇异地走向韩时,嘴角一阵一阵抽搐。
「你想做什麽!」韩时警戒的瞪大眼。
「给你吃鞭子啊,呵呵,吃鞭子唷,会痛痛才会乖乖喔。」他掩嘴窃笑,快乐得像拿到糖吃的小孩,手却捡起地上黑色皮鞭,鞭子在空中的呼啸声像皮开肉绽的配乐,韩时瞠目结舌,心脏一阵紧缩,她双腿凌空胡乱踢踹着嘶吼。
「不要!你疯了!住手!快住手!」
快住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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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汗手揪紧床被,龙邵青猛地睁开眼,胸口剧烈上下起伏,眼睛接触到一片黑暗,耳朵隐约听见古老大钟行进的答答声。
他作了恶梦。
起身坐卧在床边,他伸手耙过湿发。
竟然还流了汗。
甩甩头,他探手往墙上摸索,开启床头灯光。
啪!
一盏小灯亮起,照出他的双脚双手,但脑里思绪全停摆在梦里。
刚刚的梦太过真切,彷佛真的发生了,让他心里极度不舒坦,想吐,又晕眩。
忡怔望着自己的手掌,他忽然紧握成拳,眉头连在梦中也无法得以舒展。
他睡了两个小时。
从阖眼到现在,仅仅两个小时。
鼻翼呼出热气,他闭紧眼,滴答滴答的秒针,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在黑暗里他听得清晰,连胸口的烦躁也一迸。
龙邵青再也等不了,他伸手播打室内电话。
嘟嘟嘟,嘟嘟嘟。
六次响声,电话被接起。
「青?」话筒里声音听起来毫无困意。
「士尔,我要立刻到日本去。」龙邵青手抚着额,头疼得快炸裂开来。
见不到她,他就烦躁。
「我想也是。」香菸熄在水晶菸灰缸中,康士尔看看表上时间,预料到他的耐心不会太久,等到明早太慢了。「我已经和门列联络过,他的飞机已经准备好了,就等你过去。」
「谢谢你。」龙邵青叹出长气。
「是朋友就毋须道谢。」
「嗯。」
挂上电话,康士尔睥睨在床上熟睡到不醒人事的拉亚,长脚使力往床上一踹,大声咆哮着:「起来了!」
「呀啊!」以为是地震发生,拉亚猛地抱着被子跳起身,睡眼惺忪地环视四周。「怎麽了?发生地震了吗?」
「衣服穿好,出门了!」套上外套,康士尔不管他意会过来没,迳自先行离开。
砰一声!
门还故意用力关上。
拉亚却仍旧一脸茫然的坐在床上,搔着一头乱发。
「要搭飞机了?」